何思勤發愣的空隙,顧江海已經和林木生進了電梯,並沒有等候何思勤,電梯門合上,何思勤臉上表情複雜難測。

忙忙碌碌一個上午,林木生如今恢複職責,顧江海撥了款準備息事寧人。

珠寶生意上市不久,更何況背後有人在故意推動事情發展,一味追查,隻會浪費時間。

顧江海沒有那麽多時間拿來耗,隻能選擇速戰速決。

那些家屬無非圖錢,顧江海如今開出的價格比他們拿到手的高出許多,他們自然不願意再多生是非。

爆炸事件處理完之後,顧江海留在了龍肯,等候礦場重新運作。

林木生因為這次打人事件,已經弄得有些不服人心,顧江海斟酌之後,提升了當地的人作為礦場經理。

何思勤離開龍肯的時候心裏憋著一口氣,顧江海分明戲弄她。

他早就想好了處理方案,卻還是把問題丟給她,讓她難堪。

那天顧江海和林木生離開後,何思勤隨後向顧江海提議了她自己的想法,顧江海當時沒有表態,何思勤摸不準他的想法,不知道他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忐忑到第二天,才知道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再回想起來她的提議,就像是一個笑話。

顧江海留在龍肯,卻讓她先行回國,不知道是不是在質疑她的辦事能力?

林木生同何思勤一同回國,調回總部任職市場營銷經理。

餘笙好幾天沒有接到顧江海的電話,錯覺他是不是把她給忘記了。

想要給他打的時候,餘淮安便在一邊說:“他工作忙。”

餘笙拿著手機手足無措,餘家媽媽輕聲笑她,餘家爸爸倒是一臉嚴肅。

撐開的報紙擋住了臉,卻還是透過邊角看到他唇角上揚。

餘笙羞紅了臉,跑回了臥室。

餘淮安不緊不慢的跟著上樓,路過餘笙房間的時候敲了敲她的門。

“阿笙,他要是空了肯定會打給你的。”

餘笙拿枕頭捂著頭,簡直想衝出去捂住餘淮安的嘴。

餘笙在**翻來覆去,手機在手機翻了好幾個來回,都沒有撥出顧江海的電話。

要是真的打擾到他工作怎麽辦?會不會嫌棄她很煩?很聒噪?

餘笙胡思亂想一通,忽的又開始自憐自哀。

如今她越來越小心翼翼,三年前的意氣風發全部被磨盡,如今在顧江海麵前隻剩下小心翼翼。

她身體裏隱藏的炸彈,就像會隨時被引爆一樣。

餘笙抬手蓋住眼睛,她開始懷念以前的自己。

有些記憶久遠的難以追尋,隻能從老舊的相冊裏窺探一二。

一直到晚飯時間,餘笙都沒有出過房門,餘淮安來敲門,叫她下去用晚餐,餘笙裹著被子翻身。

“不餓。”

敲門聲停止,餘笙坐起身,理了理衣服,沒一會兒,門鎖轉動,餘淮安打開門進來了。

餘笙歎氣,知道餘淮安沒那麽容易放棄。

“接不到電話不高興?”

餘笙扭頭,壞情緒顯露無疑,顯然不願意和餘淮安過多交談。

餘淮安走到窗邊,嘩啦一聲拉開緊閉的窗簾。

夕陽餘暉落進來,星星點點明黃的光,塵灰在光線中跳動來回。

“都怪你,讓我變得小心翼翼。”

餘淮安收起了玩世不恭,渡步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餘笙。

“以前就不同意你和顧在一起,覺得他搶了我心愛的妹妹。”說到這裏,餘淮安停頓了一下,看著餘笙的表情。

“我的妹妹,我自己都沒有疼夠,就被他奪了去,不甘心啊。阿笙依賴一個外人比親哥哥還多。”

餘笙抗議,一雙黑眸要噴出火來。

“他不是外人。”

餘淮安點頭應是。“他不是外人,我才是。”

餘淮安惆悵的很。

“哥哥也不是,你們都是我愛的人,哥哥是親人,江海是愛人。”

她向來分的清楚明白,哥哥將來是要屬於別人的,而顧江海,隻屬於她。

餘淮安摸了摸肚子,說餓了。

“別讓我們擔心好嗎?”

餘笙伸出手,放進餘淮安手心,像幼時一樣,將餘笙從**拉起來。

“哥,抱我。”

“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你欺負。”

餘笙心情轉晴,不再糾結於給顧江海打電話的事情。

磨磨蹭蹭下了樓,餘家媽媽看著餘笙黏在餘淮安身上。

“多大人了,還黏著淮安。”餘家媽媽瞧著兄妹倆打鬧。

走到餐桌前,餘淮安傾身過去抱了抱她。

“阿笙粘我一輩子我最開心。”

餘家媽媽推開餘淮安,白了他一眼,“淨是胡話。”

等待著餘父上桌後,一家人才開始其樂融融的用餐。

餘笙時而出神,餘光落在用餐的父母兄長身上。

用完餐,餘笙幫著一起收了碗筷,餘家媽媽將她趕出了廚房,讓她去跟餘淮安玩。

餘笙覺得母親大概還覺得她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子。

低頭輕笑,隨後離開了廚房。

餘淮安同父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人在一起談論著商業公司的事情,餘笙輕輕走過去,安靜的聆聽。

餘淮安斟了一杯茶推給餘笙,餘笙搖頭,將清茶推到父親麵前。

“我想去緬甸。”

餘淮安側眸,餘父也看著餘笙,餘笙低著頭,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大拇指扣著掌心。

“告訴江海了嗎?”

餘笙搖頭,餘父神色凝重幾分,隨後又舒展,搖頭說“女大不中留。”

“明天我送你。”

餘笙搖頭,望著餘淮安,沉黑的眸似乎要望進他心底深處,窺探他的心事一般。

“我想現在就出發。”頓了頓,餘笙又說“我很想他。”

從瘋人院回來至今,他們哪裏分開過這麽久?

餘笙思念他簡直成狂,心裏翻來覆去罵了顧江海不知道多少遍,竟然連電話都不再給她打。

餘笙簡單的收拾了幾件衣服,餘淮安開車送她到機場,餘淮安本意陪著餘笙一起過去。

餘笙卻有不同意見,讓餘淮安留在國內安心替他們準備婚禮。

況且,都慢慢的婚事將近,餘笙覺得餘淮安有愧都慢慢,她和顧江海可能沒時間參加婚禮,便讓餘淮安到時候去替她致歉,為她之前的莽撞冷落。

等待安檢的時候,餘淮安拍了拍餘笙的頭。

“她不會介意的,她向來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正。”

這也是餘淮安明知道都慢慢的心思卻依舊留著她的原因。

“那你去替我送個祝福給她,祝福她找到了比我哥哥更優秀的男人。”

餘淮安作勢要打她,餘笙毫不畏懼。

餘淮安推著餘笙進了安檢,惱怒的說“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妹妹。”

餘笙進入候機,餘淮安轉身離開,掏出了手機打給了顧江海。

彼時的顧江海正在礦場,手機塞在西褲口袋裏,礦場的噪音蓋過了手機鈴聲。

顧江海跟著礦場負責人,一行人浩浩****的為顧江海介紹那些玉石,對於翡翠鑒定,顧江海尚且還是個外行人,有時候也隻能依照顏色的鮮豔程度來判定好壞。

接到餘淮安的電話已經是從礦場出來,得知了餘笙已經再過來的飛機上後,顧江海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類似開心,卻又同時憂心。

開車到機場等候餘笙,顧江海方才釋然,他不可能一直將餘笙護在他的羽翼下。餘笙以前多優秀,現在就有多痛苦。

盯著手表上的時間,五點,餘笙乘坐的飛機已經該落地了。

推開車門,繞到後座,傾身進去將淡紫色的薰衣草拿出來,背過手藏在身後,顧江海才走近機場大廳。

餘笙一出來就看見了站在通道處等待的顧江海,餘笙別開頭,本想假裝沒有看見顧江海,顧江海卻出聲喊了她。

“顧太太,不準備給顧先生一個擁抱嗎?”

餘笙冷哼,率先走在顧江海前麵,拿了行李後,顧江海殷勤的接在手裏。

“顧太太在生我氣?”

餘笙不言語,心裏卻憋著委屈,因為顧江海一直沒有聯係她。她並非有意要無理取鬧,情緒上來,她自己竟然沒有辦法控製。

上車後,顧江海忽的傾過身子將餘笙抱在懷裏,埋首在她耳邊耳鬢廝磨,溫聲到“我很想你。”

餘笙抬手想要推開顧江海,手放到他腰間,最後妥協,轉為抱住了他。

溫存一陣後,顧江海才起身,理了理餘笙淩亂的發絲和衣領,嘴角含著一抹笑意,餘笙紅著臉,還是有些別扭。

“怎麽忽然過來了?”

發動車子離開機場,顧江海才詢問餘笙過來的緣由,餘笙張嘴,正要解釋,又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將到了喉間的話又咽了回去。

顧江海偏頭,低低的“嗯?”了一聲,帶著詢問的語調。

“來消滅你的市場。”

顧江海忽的低笑,先是壓抑的悶笑,隨後又是愉悅的大笑。

“你笑什麽?”

“當然是笑某位太太杞人憂天。”

餘笙有些惱怒,在車上又不好發作,隻能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兩個人存著的心思各異,顧江海擔心著餘笙一個人在飛機上跋涉許久,隻當她疲憊。餘笙本意隻是閉上眼睛小憩,避開和顧江海交談,竟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人已經在酒店的房間了。

房間的窗簾被緊緊的闔上,幾縷微弱的光線從小小的紗布縫隙中偷跑進來,揉了揉眼睛,餘笙撐著手起身,房間裏沒有顧江海的身影,靜默了幾秒,才聽見顧江海的聲音在門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