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龍殿中,慕容石棱一臉的陰沉,他額頭的傷口早已經被處理過了,盡管並不十分嚴重,卻包紮的讓人觸目驚心。

慕容風與鬱輕璃一同趕到的時候,整個沃龍殿都陷入了戒備之中。

鬱輕璃心中冷笑,做的還真是有模有樣,分明就什麽都沒有發生,真是可笑,難道這就是所謂皇族?

“大皇子,皇子妃求見。”

慕容風與鬱輕璃站在殿外等候,有太監進去通傳了,不多時,那太監又跑了出來,吩咐道:“陛下有旨,今日他誰都不想見。”

慕容風溫和道:“麻煩再通傳一聲,就說我們有重要的要找父皇商量。”

那太監似乎有些為難,卻還是重新走了進去,片刻之後,慕容石棱憤怒的聲音從殿中傳來,“難道你聾了嗎?朕說了今日誰都不見!”

“可是陛下……”

“滾!都給朕滾!”

慕容石棱的怒吼聲甚至連殿外都能夠清晰聽見,慕容風有些驚訝的看了一旁麵無表情的鬱輕璃一眼,他已經多少年沒有看到過父皇發這麽大的火了,真是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因為一個女人。

慕容風沉默片刻,既然現在父皇在盛怒之中,恐怕不會見自己,於是他拉過鬱輕璃道:“走吧,輕璃,我看我們還是隨後再來的好。”

未及兩人轉身,就有一群人浩浩****的走了過來,為首的就是皇後,她身邊緊緊跟著的是林貴妃,以及宮中一些其他的妃嬪。

每個人的麵色都十分的難看,顯然,慕容石棱受傷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

不管是基於什麽原因,傷害了慕容石棱就已經是死罪了,何況,對於後宮的女人們來說,皇帝就是他們的天。

所以,一知道慕容石棱受傷的消息,後宮的這些女人們就一個個都坐不住了,於是以皇後為首的這些女人,一個個的都來到這沃龍殿中,想要查看一下皇帝的情況。

李皇後一行人花枝招展,縱然是這種時候,這些女人們也不忘記要好好打扮一番。

“來人,將鬱輕璃給本宮扣押起來!”

未等鬱輕璃和慕容風給這些後宮的女人們行禮,李皇後就麵無表情的發出命令來。

“母後,這……”

慕容風剛想開口,就被李皇後厲聲嗬斥道:“風兒,這件事你別插手!本宮自會處置!”

慕容風一愣,母後這是什麽意思?

鬱輕璃卻十分的鎮定,現在的狀況,她多少有些猜測到,隻是沒想到會這麽的快。

看來,這個李皇後的性情還是和前世一樣的難以捉摸。

“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動手!”

李皇後一聲令下,很快就有幾個凶惡的嬤嬤上前一把將鬱輕璃扣住,那本就受傷的手臂在那幾個嬤嬤的粗魯動作下傷口崩裂開來,鑽心的疼痛。

鬱輕璃卻也隻是稍稍皺了皺眉頭,這樣的動作讓慕容風的視線落到了她受傷的手臂上,真是讓他有些意外,沒想到這個不過十幾歲的女孩竟然會如此的堅韌。

鬱輕璃抬頭,對上李皇後的眼睛,“皇後娘娘,不知道你為何突然抓輕璃。”

李皇後冷哼一聲,或許從一開始她就弄錯了什麽,這個叫做鬱輕璃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帝後之命,這個女人簡直就像是天生的狐狸精。

從大鬧婚禮現場的燕王到竟然不顧廉恥而準備對自己的兒媳婦下手的陛下,在李皇後看來,這些男人一個兩個都瘋了,竟然都被鬱輕璃給迷住了。

如此下去的話,說不定最後的結果真的會成為自己最為擔心的一種。

不行!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允許發生!

李皇後如此肯定著,隻要有她在一天,就不會允許有其他女人對自己的地位產生威脅。

對於皇後的做法,慕容風十分的理解,隻是這麽一來,當初讓他和鬱輕璃成親似乎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鬱輕璃,你夥同燕王一同刺殺陛下,難道你還想要狡辯嗎?”

鬱輕璃心中暗暗嘲諷,原來什麽時候傳言已經被捏造成這樣了,刺殺?真是可笑!

麵對李皇後的說辭,鬱輕璃沒有再開口解釋,她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都是無濟於事了。

唇邊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來,“既然如此,輕璃也沒什麽好說的,看來也隻能任由皇後娘娘處置了。”

李皇後冷哼,“看來你還算是識相,來人,將她押下去,先關進牢房,等到本宮空下來自會處置。”

很快,就有幾個侍衛走了過來,從那幾個嬤嬤的手中接過鬱輕璃,鬱輕璃與慕容風對視一眼,卻發現他有些若有若無的回避著自己的目光。

鬱輕璃心中冷笑,看來,慕容風這是要冷眼旁觀了,真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會露出本性來,那溫和純良的外表之下掩藏著自私而冷酷的內心。

鬱輕璃不由再次感慨,看來前世的她在看人的眼光上還真是差勁到了極致。

鬱輕璃被那些侍衛們扣押著,麵無表情的朝著皇宮之中的地牢走去,對於那裏,她倒還算是熟悉,畢竟前世的時候,她也曾經在那裏關押過犯人。

皇宮的地牢位於西北角一個廢棄的宮殿下方,之前是宮中的娘娘們用來懲罰不聽話的奴才的,後來慕容石棱登基後,將其正式改成了地牢,用來關押一些宮中的犯人。

前世的時候,鬱輕璃為了幫助慕容風,也曾經將太子慕容城關押在這裏。

一路穿過雕花回廊,走過華麗的宮殿,鬱輕璃一行人在那地牢門口停了下來。

與記憶之中的一樣,那地牢門外百花綻放,即便是在這蕭瑟秋日也讓人有種春意盎然的錯覺。

尤其是那圍繞著地牢門口栽種的一排木芙蓉,妖豔唯美,那從白道深紅的色澤,簡直就像是被血染上去的一般嬌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下麵埋藏了太多的屍體與血肉,這地牢外的花朵永遠是這皇宮之中最為美麗燦爛的。

兩個麵無表情的地牢守衛神色平常的打開了地牢的大門,他們常年待在這裏,這樣的事情看到的太多,幾乎已經麻木了。

宮中的妃子也好,宮女太監也好,得寵的時候個個都是人上人,失寵的時候就會成為人人踩踏的螻蟻,甚至有時候連螻蟻都不如。

一走進那地牢的大門,一股刺鼻的味道傳來,夾雜在那外麵濃鬱的花香之中,不免讓人作嘔。

那是一種略帶著些許腥臭和發黴的味道,還有潮濕的腐爛的味道,讓人隻是聞著就忍不住想要吐出來。

繼續往裏走去,鬱輕璃就見到了那些鐵籠子裏關著的一個個犯人,這些人大都蓬頭垢麵,肌膚蠟黃,骨瘦如柴的像是一個個在地獄邊緣徘徊的骷髏,早已經沒有半分人的模樣。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見陛下!”

有淒厲的女聲從地牢之中傳來,在那略顯陰暗的回廊中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那兩個侍衛嗤笑了一聲,隨後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鬱輕璃聽一般,“剛來的時候都是這樣,過些日子也就安分了,進了這無間地獄,哪裏還有能出去的?”

鬱輕璃麵無表情,神色平常,似乎並不將這些話放在心上。

那兩個侍衛見到鬱輕璃如此神色坦然,有些意外之餘也沒有再繼續開口說話。

一路往裏走去,鬱輕璃見到了那個一直在喊叫的女人,從她的服飾上來看,似乎是應該是個妃嬪,大約不知道因為什麽事情得罪了慕容石棱,所以被關到了這裏。

“你也是新來的妃子嗎?求你,幫我給陛下帶句話,我要見陛下,我不想被關在這裏,我要見陛下!”

那女人見到鬱輕璃,神色很是激動,那略顯得有些紛亂的發絲粘在臉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扭曲而恐怖。

她死命的從那牢獄的柵欄中伸出手來,試圖伸手抓住鬱輕璃,像是要抓住自己的最後一絲希望。

那女人還想繼續伸手的時候,侍衛毫不猶豫的拿著手中的棍棒朝著那女人的手狠狠的打了下去,隻聽得一聲慘叫,那女人的手指無力的垂落下去,大概是被打斷了。

“別鬼叫了,沒看到她和你一樣也是被關進來的嗎?”

那女人聞言一下子跌坐在地,沉默片刻之後嚎啕大哭起來,那種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人的心都覺得有些酸楚。

鬱輕璃突然對這個女人好奇起來,她究竟是誰?為什麽會被關到這裏?

而且從自己前世的記憶來看,她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沒有絲毫的印象。

“進去吧!”

鬱輕璃被推進了一間牢房之中,十分湊巧的是,鬱輕璃被關在方才那個女人所在的牢房隔壁。

侍衛們很快離開了這讓人作嘔的地牢,而鬱輕璃扭頭看那個女人,突然間她發現那個女人的身形竟然和自己十分的相似。

不僅僅如此,這個女人的容貌似乎也和自己有幾分像,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幾乎比夕落還要更像自己。

一個念頭從鬱輕璃的腦海中劃過,讓她不由露出些許笑容來,看樣子,連上天都在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