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輕璃有禮有節,又暗暗點明自己知道他不在寢殿的事。慕容風頓時想起大婚前夜似乎有人窺破自己和梅紅之事,再聯想到當日自己懷疑那人便是慕容城,以及慕容城和鬱輕璃之間的曖昧,慕容風立刻心虛起來,畢竟這私通陪嫁丫鬟的事雖不致罪,可卻終究丟人。

慕容風心念一轉,看著鬱輕璃淡然自若的模樣,不知道鬱輕璃究竟知道多少,一時心裏就沒有了底。

他想了想,柔柔笑道:“輕璃,本殿是相信你的。你我畢竟已是夫妻,有什麽不能說的?此事既已解釋清楚,你我也便不必再掛懷了。”

鬱輕璃聞言淡淡一笑,“輕璃不敢。”

慕容風看著鬱輕璃表情淡淡,隻覺得這女人越來越讓他看不透,他心中忍不住又翻覆起種種心緒,條條線索,頓時覺得什麽興味都沒有了。

“本殿還有事,今日就不陪輕璃了。”慕容風說罷,拂袖而去。

鬱輕璃緩緩躬身,低眉垂目,“恭送殿下。”

慕容風聞言微不可聞的冷哼一聲,越發加快了步子,他隻覺得今日之事處處透著詭異,橫豎想來,都覺得慕容燕回、慕容城和鬱輕璃之間的關係說不明道不清,一想到這三個人或許沆瀣一氣,慕容風就從心底拉響警報。

一個王爺、一個太子、一個妃子,這樣的組合無論如何都是讓人心驚的。

慕容風推門而入,梅紅立刻乖巧的迎了上來,“殿下回來了。”

慕容風滿心煩躁,乍見梅紅隻著了單衣的妙曼身姿,頓時欲,火焚身,一把勾住梅紅纖細的脖子就將她抵到了牆上,隨即慕容風整個人都壓了上來,急雨般的吻瘋狂的落下來,霸道而強勢。

他一隻收撕扯開梅紅的衣裳,狠狠的握住了那片柔軟,指尖毫不憐惜的揉捏著,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憤怒,焦躁都發泄出來,另一隻手扯落梅紅的腰帶,直接探入了那片幽穀。

梅紅緊咬牙關,強忍著身體的痛楚努力迎合著慕容風,今日,她才去觀音寺求了送子觀音,若是自己能夠一朝得男,即便做不了妃子,做個偏房也算得上是正經主子了。

而另一邊,鬱輕璃則帶著夕落再度出了宮。

慕容城和柳驚鴻都已經說妥,如今,該進行下一步了。

城西的“陶巴園”是蒼和帝京最雅致的所在,說它雅致並非僅僅指庭院的布局精妙,更是特指了這“陶巴園”的主人——柳公權。

柳公權身為三朝元老,雖然早已不涉政務,可一來這柳老剛正不阿向來是極得人心,二來則因他桃李滿天下,如今蒼和朝堂上不少都是他的門生,故而但凡是文人,說起這“陶巴園”都禁不住要舉起大拇指,讚一讚柳老,可以說,柳公權的“陶巴園”才是真正做到了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柳老雖然風光已極,在眾人看來,唯一的遺憾卻是未曾娶妻。據說也有不少人給柳老介紹過,可他都含笑拒絕,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隨了他了。

鬱輕璃輕輕閉目,正尋思著一會兒要怎麽和這位柳老談談時,馬車驟然一停,夕落急忙伸手扶住鬱輕璃,另一隻手卻已經利落的掀開了車簾。

一張熟悉的臉頓時映入夕落的眼底,那人淡淡一笑,翻身進了車內。

“璃璃,這剛剛才回宮,怎麽又要出宮了?”慕容燕回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渾像一隻狐狸。

鬱輕璃無聲的歎了口氣,她就知道早晨夕落尋了慕容燕回來解圍,他必定會聽慕容城提及此事,依著慕容燕回愛湊熱鬧的性子,怎麽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這不,才一眨眼的功夫當真就尋上門來了。

“太子殿下身子已經好了嗎?怎麽皇叔這麽清閑了。”鬱輕璃淡淡看了慕容燕回一眼,心想這人是攆也攆不走了,何不就順水推舟帶上他一起,反正慕容城叫了慕容燕回這麽多年皇叔,也該他出點兒力氣。

“這不是托了璃璃妙手回春的福嘛,如今慕容城這小子可是紅光滿麵,隻差沒有長出朵桃花來了。”

慕容燕回說著,目光灼灼看向鬱輕璃,將她從上到下的掃了一個遍,慕容風小肚雞腸他是知道的,從鬱輕璃走他就一直提心吊膽,生怕慕容風會遷怒於鬱輕璃。

慕容燕回想要去院子裏瞧瞧鬱輕璃,又怕自己去了反而越發說不清,來來回回在慕容風宮外折騰了半天,忽然看見鬱輕璃的馬車出來,這才一翻身跳了進來。

如今見鬱輕璃一切安好,他總算是放下心頭大石,心情也越發好了起來。

鬱輕璃斜睨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慕容燕回,輕輕說道:“太子殿下的病,還需最後一副藥,如今這方子雖然開好了,卻仍舊差一味藥。”

“什麽藥?”慕容燕回含笑問道,他斜倚在馬車內,看著端坐一旁的鬱輕璃,鼻端滿滿都是他熟悉的香味,甚是舒心。

“這味藥隻有皇叔能采得到,今日就得看皇叔的功夫了。”鬱輕璃說著,忽然轉頭看著慕容燕回甜甜的露齒一笑。

慕容燕回一愣,隻覺得這幸福來得太突然,一時間竟然腦袋一空。

“咯噔”一聲,馬車再度停住,已經到了“陶巴園”。

夕落扶著鬱輕璃下了馬車,這才回頭看了一眼依舊發呆的慕容燕回,她指尖一彈,一枚石子準準的打在了慕容燕回的手肘上,他撐著頭的手一軟,整張臉險些一栽到地,他這才回過神來一縱身就躍到了鬱輕璃身邊,“璃璃,你剛才笑得真好看。”

“有嗎?皇叔看來不僅臉皮厚,這眼神也不怎麽樣。”鬱輕璃淡淡答。

“難道本王的眼睛出了問題?要不然璃璃你也給本王妙手回春一下?”慕容燕回笑得甜,一張臉湊到鬱輕璃跟前不住的眨眼睛。

就在此時,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忽然從遠處傳來。

“恭迎燕王殿下,不知殿下駕臨,老夫有失遠迎,還望殿下贖罪。”

慕容燕回聽著這略微熟悉的聲音,忽然覺得頭皮一炸,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頭,卻在看到柳公權時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璃璃,你不會告訴我,他就是這味藥吧?”慕容燕回忍不住問。

鬱輕璃卻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到了柳公權跟前,“鬱輕璃拜見柳老。”

“原來是皇子妃,今日老夫這‘陶巴園’當真是蓬蓽生輝啊!”柳公權說著,恭敬的給鬱輕璃也行了一禮,待鬱輕璃還禮之後,這才起身道:“兩位裏麵請。”

園內素雅,梅、蘭、竹、菊相間種植,蔥翠繁茂,空氣中流轉著花草的醇香,乍一看不怎麽樣,越看卻越覺得這布局精妙,而且一絲不苟。

鬱輕璃淡然掃了一眼,再一看這柳公權,竟然一直綴在自己和慕容燕回身後半步的距離,不多不少,而一雙眼睛卻老在自己的腳步上梭來梭去。

鬱輕璃正納悶不解時,慕容燕回壓低了聲音湊過來問道:“璃璃,你怎麽會找上這個麻煩?”

“麻煩?”鬱輕璃不解,柳公權可是她仔細篩選後覺得最合適的人選了,不在朝中,卻又有些影響力,不會對任何人形成實質的威脅,卻又可以保護好自己。

“可不是麻煩嗎?而且是個大麻煩。”慕容燕回正說著,柳公權終於忍不住開口,“燕王殿下!您如此與皇子妃並肩而行著實不妥!”

鬱輕璃和慕容燕回聞言齊齊回頭,隻見柳公權立刻解釋道:“皇子妃雖然身份尊貴,可畢竟是燕王殿下的晚輩,皇子妃理應慢燕王殿下半步以示尊敬!而燕王殿下更應該恪守禮法,不應如此低聲與皇子妃交談!”

柳公權瞪著一雙眼睛落在慕容燕回與鬱輕璃兩肩之間,那目光咄咄如刀光,直逼得慕容燕回不得不退了一步。

柳公權這才笑了,“殿下,我們繼續走吧。”

鬱輕璃看著一臉觸了黴頭的慕容燕回忍不住笑了,一物降一物,癩蛤蟆降怪物,如今慕容燕回這癩蛤蟆可要被柳公權這怪物降住了。

鬱輕璃想著,慢了半步,夕落立刻善解人意的跟了上來。

“燕王從前與這柳老認識?”鬱輕璃輕輕問。

夕落聞言唇角浮起一絲笑意,“柳老曾是殿下的宮廷禮儀師父。”

鬱輕璃聞言“哦”了一聲,一個刻板迂腐的老師和一個灑脫不羈的王爺,這簡直是要碰撞有碰撞,要爆點有爆點啊,不過看起來,八成是慕容燕回慘敗。

一路無話來到了後園的亭子內,桌子上早已擺放了茶點,一旁的八仙桌上則放置了一把古琴,琴身古樸,散發著一層淡淡的釉色光澤,可見是時常有人擦拭,可那琴弦卻略微暗淡,似是浮了一層擦不去的塵埃,顯見又是不常彈弄所致。

鬱輕璃眉頭一皺,直覺覺得這琴或許是今日之事成敗的關鍵。

“燕王殿下,皇子妃殿下,不知兩位今日大駕光臨有何吩咐?”柳公權待慕容燕回和鬱輕璃落座,這才坐到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