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輕璃見到鬱珍珍進來,將手中棋子放到那棋盒中,眉目清淺的看著來人,慕容燕回見她今日大約是沒空陪自己了,不由暗歎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既然璃璃你今日有客人,那麽本王改日再來。”

“我倒是希望王爺今後還是少來為好,免得落人話柄。”

“算了,左右和你說了也沒用,本王想來的時候就來,這宮中誰敢說本王的閑話?”

鬱輕璃有些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說的也是,按照這位王爺那死皮賴臉的性子,就算是有人說閑話,他大約也不會在意吧?說不定還會把那些亂說閑話的推出去打一頓了事。

慕容燕回優雅的整理了一下衣衫,這才朝著殿外走去,經過門口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那鬱珍珍一眼,權當此人不存在一般。

鬱珍珍有些失落,失落之餘又覺得憤恨,憑什麽好事都讓這鬱輕璃占全了,有了一個皇子妃的身份竟然還如此的不知足,現在居然直接勾搭上燕王殿下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定要正大光明的將那燕王搶到手,滅了這鬱輕璃的氣焰不可。

鬱輕璃冷眼掃過鬱珍珍的臉,對她臉上的敵意了然於心,不由覺得有些諷刺,真是好笑,難不成她以為自己會搶了她的心上人不是?

“鬱府二小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鬱珍珍抬頭看那個眉目清淺,氣勢卻十足的女人,不過數日未見,她倒是越發有皇家妃子的氣派了,雖然依然是一身素衣銀簪,卻有種讓人無法直視的威儀。

聽著鬱輕璃諷刺的話語,鬱珍珍怒火中燒,不過想到今日過來的目的,她又努力將這火氣平息了下去,換上一臉的溫柔嬌媚,“姐姐,從姐姐嫁入皇家之後,珍珍便時常想念姐姐,所以今日懇請了父親,帶我來宮中看望姐姐。”

鬱輕璃冷笑,看望她?是看她在這宮中如何生活不下去麽?還真是可惜,讓他們父女失望了,她在這宮中的生活還算是安逸。

“我可不記得什麽時候有你這麽一個妹妹?”

“你……”鬱珍珍的盛怒梗在心頭,想到先前父親交代過的話,不由得壓抑了怒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鬱珍珍重新換上一張還算是和善的笑容,“姐姐,俗話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雖然之前我們確實是有些許矛盾,但那都是上一代的恩怨,其實你我之間並無什麽實質性的仇恨不是?”

鬱輕璃看著她,事實上,她說的也不算是錯,鬱正砂隱瞞了京城有妻女的事實,確實與他們無關,不過,她就是不喜歡這對兄妹又如何?

鬱珍珍見她沉默不語,以為她有些動容,接著說道:“我知道父親對你母女二人確實是諸多虧欠,但是父親也已經有了悔意,何況,我們終究是姐妹,在這偌大的宮中,難道我們不應該相互扶持嗎?”

“所以呢……”

鬱珍珍麵露喜色道:“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讓我暫時住在姐姐這裏,一來,我們姐妹二人也有個照應,二來,左右我現在年紀還小,與太子殿下的婚事倒也不著急。”

鬱輕璃冷眼看她,這個女人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她進宮的目的恐怕並不是為了太子,而是另有其人吧?

不過這些都不關她什麽事,不過既然這是皇後的意思,那麽她也樂的做個順水人情,事實上,鬱珍珍要過來的消息,她一早已經從宮女的口中知曉了一二。

“既然是母後的旨意,那麽你就暫且在這裏住下來好了,隻是有一點,住進了我的殿中,就要遵守我的規矩。”

鬱珍珍低眉順目,“那是自然。”

俗語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這鬱珍珍這般的低聲下氣,鬱輕璃倒是也沒有趕她走的理由,如此這般,她也就在居安殿中住了下來。

不過雖然是陪伴姐姐,這避嫌的事情自然是不能馬虎的,鬱珍珍畢竟是未曾出閣的女子,因此她單獨被安排在居安殿的偏殿一處小院中。

“小姐,難道就這麽讓二小姐住進來了?”鬱珍珍一離開,梅紅就有些不滿的嘀咕。

“這是母後的旨意,莫不是你想要我抗旨不成?”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若是小姐去和皇後娘娘說說……”

鬱輕璃挑眉看她,毫不在意道:“無妨,左右不過多一張嘴而已,不過我也已經說過了,在我的地方,就要遵守我的規矩,總之她安安分分的在自己院子裏待著就成了。”

“可是小姐……”梅紅還想多說什麽,卻被鬱輕璃揮手打斷了。

“好了,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說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

梅紅聞言隻低頭站立一旁,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心中卻覺得不平,其實也有些擔心,以她對大皇子的了解,難保不會也對這位小姨子感興趣,若真是如此,那麽自己的處境豈不是更加的岌岌可危了嗎?

不行,看來,她也必須要找個外援才行,隻是這偌大的宮中,到底誰才能成為自己的助力呢?

梅紅陡然想到一個人,或許,她該改變主意才是。

“小姐,有件事情奴婢想和小姐說一下,先前娘娘身邊的李嬤嬤問奴婢要了幾個繡鞋花樣,奴婢一直都沒有送過去,現在左右無事,奴婢想將這繡鞋花樣送去。”

“那你去吧。”

鬱輕璃倒是沒有阻止,片刻之後,梅紅拿了鞋樣腳步匆匆的去了朝鳳殿。

鬱璃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繡鞋花樣?虧她想的出來那樣的借口,還真是狗屁不通。

且不說這宮中所有人衣服鞋襪都是由尚衣局統一製作的,再說,就算是那李嬤嬤想要親自繡鞋樣,也不會問她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小宮女拿鞋樣?

何況,梅紅的繡工甚至比不過那院子裏的清荷,這謊話,說的未必太沒有水平了。

“夕落!”

鬱輕璃低喚,一直靜候在側的夕落身形利落的來到鬱輕璃的麵前,目光灼灼,“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盯著梅紅,看她去朝鳳殿究竟做什麽?”

“小姐放心,屬下早已經安排人過去了。”

鬱輕璃很是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這個夕落,還真是用的愈發稱手了,“對了,先前讓你準備的人手怎麽樣了?”

“都已經安排妥當了,現在各個宮中都有我們的人手。”

“嗯,做的很好,夕落,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一旦暴露將十分的危險,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選擇,若是你想要離開,我可以安排你重新回到燕王身邊,若是你想要留下來,就要做好心理準備。”

夕落笑了笑,燦爛若花,“小姐說的哪裏話?從夕落成為小姐的丫鬟那一日開始,就發誓誓死追隨小姐!”

鬱輕璃看著這樣的夕落,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難得感性的開口道:“夕落,謝謝你!”

夕落不發一語,隻神情堅定,事實上來到鬱輕璃身邊是她自己向燕王主子要求的,當時主子正挑選合適的人保護鬱輕璃,樓中倒是也有幾個主子滿意的人,隻是後來都一一被淘汰了,隻有她執意留了下來。

不為其他,隻因為那次千鯉殿中,鬱輕璃寧可自己留下來與皇帝周旋,也不願意讓她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代替犧牲,那一刻,夕落第一次有種自己身為一個普通“人”的感覺,而不是一個冷漠的殺人工具。

人在嚐試過溫情之後,總是會難以再回到那刀口舔血的日子,加上幸運的是,她有一張與鬱輕璃還算是相似的麵容。

“在想什麽?”

鬱輕璃有些好奇詢問,夕落笑了一笑,“小姐,夕落今生能夠遇到小姐,真是莫大的幸運。”

作為主子來說,這應該算是最大的誇讚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夕落,先前讓你調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屬下正要向小姐稟報此事,那日躲在太後內殿之中的不是旁人,是晴姨娘。”

“竟然是她?”

鬱輕璃十分的驚訝,怎麽可能?她不是燕王身邊的宮人嗎?並且看她與燕王的關係,似乎並不像是簡單的主仆,聽宮中的人說,這個晴姨娘原先是燕王母親身邊的侍女,這樣的人怎麽會和太後有所關聯呢?

鬱輕璃心中疑惑,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處查起,這件事情確實十分的蹊蹺,這麽說來,對慕容月下手的也是這個晴姨娘了?

若是這樣的話,事情倒是說的過去了,難怪慕容月會神不知鬼不覺的中毒,因為下毒的那個人是燕王絕對不可能懷疑的人。

鬱輕璃皺了皺眉頭,這個消息,還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啊!

“小姐,屬下覺得,還是將此事告知燕王殿下的好,有這樣一個人在他身邊……”

“暫時不必,夕落,此事先不要透露出去,我們靜觀其變,不知道這個秦姨娘還會做些什麽事情,暫且不要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