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笠寒焦急慕容燕回解毒,拿了慕容燕回的血液之後,很快離開了皇宮,慕容燕回卻似乎沒有太過在意,在鬱笠寒走後,他食指扣桌,低聲吩咐,“長空!”

“屬下在!”

“去通知小公子,去美人坊聚聚。”

“是!”

長空消失在慕容燕回的眼前,慕容燕回則站起身來,修長的手指覆上了胸口的位置,“中毒?多少年沒有聽到過這個詞了,不過,人生得意須盡歡,還是先見見璃璃要緊。”

美人坊依然熱鬧非常,隨著音樂響起,整個“美人坊”的燈火都漸漸的熄滅了下去,與此同時,一個挺拔的身影緩緩走進了“美人坊”,他沒有轉頭,碧色的眼眸在舞台上流轉一番後低聲問道:“她今日會來?”

身旁管家一般的男子點頭道:“屬下打聽到的正是此處,據聞那位皇子妃聰慧異常,對於各種奇門又是十分熟悉,似乎還有什麽天命在身,故而與慕容燕回、慕容城也多有些糾纏不清的關係。”

碧眼男子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低頭道:“什麽皇子妃,她不是有名有姓嗎?鬱輕璃!”

“是。”管家越發躬身低頭,隻是心底卻起了漣漪,主子一向冷漠,對任何人事都從未上過心,今日怎麽會忽然說出這般話來?

管家心中狐疑,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一眼碧眼男子,卻見他正專注的看著舞台上那個妙曼的身姿,眉頭卻皺得越發緊了。

二樓包間,氣氛溫馨,慕容燕回手中拿著茶杯,細細的品茗,一旁的鬱輕璃則抱著慕容月看演出,上次過來沒看到最後,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娘親,這就是你編的‘山鬼’嗎?”慕容月趴在鬱輕璃懷裏問道。

鬱輕璃反問道:“月兒覺得如何?”

“月兒覺得舞台上那位姐姐跳得不好。”慕容月認真的說道:“‘山鬼’美麗,可也脫俗,那姐姐跳得太難看了,一點兒也不像出塵脫俗的‘山鬼’。”

鬱輕璃聞言輕笑,伸手刮了一下慕容月的鼻尖,目光卻掃向慕容燕回,“你知道‘山鬼’是什麽嗎?別整天就隻會學舌。”

慕容月被鬱輕璃拆穿,立刻滑到了慕容燕回的懷裏,“爹,我就說娘親不好騙嘛。”

慕容燕回倒是一愣,一時間沒有回神,慕容月皺了小小的包子臉,爹爹今日是怎麽了?讓他哄了娘親出來,自己卻在悶在一邊一句話不說。

鬱輕璃的目光也落在慕容燕回的身上,他向來桀驁不馴又風流灑脫,今日怎麽倒像是有些萎靡不振,某不是有什麽心事?

慕容月伸出小胖手用力一扯慕容燕回,提高了聲音道:“爹爹,娘親說你胡說!”

慕容燕回這才回過神來,恢複了平日裏的灑脫模樣,“小東西,你娘親說的可是你!不過璃璃,月兒學舌也是應該的,我說的是實話,這‘美人坊’的美人,的確沒有你跳得好看。”

鬱輕璃聞言不語,這也是她第一次來看到“美人坊”完整的“山鬼”表演,的確和自己的有些出入,隻可以說做到了形似,卻沒有神似。

慕容燕回見狀也沒有再開口,隻將視線落在了舞台中間的表演上,倒是慕容月悄然湊到他的耳邊詢問道:“爹爹你今日怎麽了?怎麽心不在焉的?”

“你懂得什麽是心不在焉?小東西,看你的表演吧。”

慕容月觸了黴頭,也幹脆不再說話低頭嘀嘀咕咕道:“本來就是嘛,別以為我不懂。”

鬱輕璃看著這兩人突然覺得好笑,不過看慕容燕回的樣子確實像是有心事,剛想詢問,話到嘴邊卻又住了口,既然慕容燕回沒有主動說,說不定,他並不想讓自己知道。

鬱輕璃凝視著一樓,忽然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眉頭微微一皺,起身走到了陽台邊,雖然隔著一層竹簾,可她依舊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他怎麽會在這裏?

鬱輕璃疑惑的念頭剛起,一樓的男子仿佛受到了什麽感應似的回頭,不恰不好正和鬱輕璃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四目相對,一瞬間鬱輕璃隻覺得自己仿佛觸摸到了什麽頭緒,又仿佛落入了什麽陷阱,而碧眼男子千年不動的表情卻再度出現了變化,他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帶出一抹似有還無的笑來。

鬱輕璃頓時隻覺得心頭一震,回頭看向慕容燕回問道:“小皇叔可認識此人?”

自從嫁給了慕容風,鬱輕璃就難得主動和慕容燕回說幾句話,如今見鬱輕璃主動和自己講話,慕容燕回立刻蹦到了鬱輕璃身邊,乍眼就看到了那個碧眼男子直愣愣的盯著鬱輕璃,慕容燕回的心情立刻就不好了起來。

“璃璃認識此人?”

鬱輕璃搖了搖頭,“隻是覺得此人長相奇異,卻又有些氣度不凡,故而才問問。”

慕容燕回這才鬆了口氣,“這些人都是波斯的商人,眼珠子是綠色的,可能因為近日波斯使者要來的事,他們也跟著沾光,帶了好些商品過來售賣。”

“我瞧著他卻有些不像商人。”鬱輕璃道:“首先是衣著,他雖然穿著低調,可是布料裏卻嵌入了金絲銀線,圖案也都是精工繡製,其次,他身邊那些下人,寸步不離、警惕異常,而且太陽穴俱都高高隆起,可見內外功夫都很了得,尋常商賈家的少爺,即便再富有,也沒有這樣的下人吧?最後,你看他身邊的管家一樣的人,長袖善舞,進退有度,試問我蒼和國誰家的管家有這樣的知情識趣?”

慕容燕回聽鬱輕璃如此誇讚這個陌生人,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胡亂又看了幾眼碧眼男子說道:“璃璃你這是怎麽了?我瞧著這人就很一般般,哪兒有你說得那麽好?無非也就是養尊處優,漸漸生出些人上人的優越感來罷了。”

“會嗎?”鬱輕璃下意識的問,聲音低低不可聞。

“會不會又與我們有何幹係?這一次負責接待波斯使者的可是慕容城。”慕容燕回懶洋洋的坐回了椅子。

鬱輕璃聞言心頭一驚,她記得很清楚,以前這件事可是慕容風負責的,難道自己重生以後,記憶中的過去已經和現在越來越不同了嗎?

鬱輕璃心中想著,忍不住問道:“怎麽不是慕容風負責此事嗎?”

慕容燕回聞言心頭醋意橫陳,覺得鬱輕璃當真是對慕容風的事處處上心,頓時沒好氣的說道:“原本是他的,可他去求了父皇,說此番既然是波斯國太子蒞臨,自然也該有太子出麵接待,他這大皇子名不正言不順,若是去接待了波斯國來使,恐有失禮之處。父皇聽後,這才改了讓慕容城來負責此事。”

慕容燕回說罷,斜睨了若有所思的鬱輕璃一眼,“難得慕容風這回還有些自知之明。”

鬱輕璃卻搖了搖頭,“慕容風較之太子殿下的確更擅長交際。”

鬱輕璃說的是句大實話,慕容風在外間的確是八麵玲瓏,若非這樣,慕容石棱也不會指派他去做接待使。可是,慕容燕回早已吃醋,如今聽了鬱輕璃這句話,越發的覺得鬱輕璃心心念念的都是慕容風,故而隻是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鬱輕璃卻自顧自的想著心事,渾然沒有注意到慕容燕回的壞心情,搞得慕容燕回更加的不痛快起來。

慕容月看了看鬱輕璃,又看了看慕容燕回,立刻抱住慕容燕回的脖子問道:“王爺爹,那人的眼珠子是綠色的,看東西也是綠色的嗎?”

慕容燕回隻看著鬱輕璃,隻希望鬱輕璃注意到自己,可是鬱輕璃半晌也沒有反應,他怒極起身將一把慕容月塞進鬱輕璃懷裏,悶悶道:“這問題去問你無所不知的娘!”

慕容燕回說罷摔門而去。

鬱輕璃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慕容月問道:“你爹這又是發的什麽瘋?”

慕容月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杵著腮幫子歎了口氣,“娘,你這麽聰明伶俐,怎麽就不懂王爺爹的心呢?”

鬱輕璃愣了一愣,才道:“表演都快結束了你還不好好看,不是你鬧著要出來看的嗎?”

慕容月立刻知道繼爹之後,娘也惱羞成怒了,立刻噤聲不言,獨自爬到了陽台邊隔著竹簾認真的看了起來。

慕容燕回滿腹氣惱的摔門而出,也沒瞧個方向就走,原本以為鬱輕璃會追出來,最不濟也該讓慕容月追出來,可走走停停一半天,卻連慕容月的一根毛兒都沒見著。

慕容燕回越發的氣了,心想自己時時處處為鬱輕璃考慮,結果她卻是這樣的對自己,慕容燕回越想越氣,恨不得立時就將慕容風拽過來痛毆一頓,他轉身一拳打在身邊的樹身上想要出口氣,誰曾想慕容燕回這一轉身變了角度,竟從樹身後的假山縫隙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慕容風?”慕容燕回冷笑一聲,“真是本王的好侄兒,這就送上門來讓我揍嗎?”

慕容燕回心中想著就繞到了假山之後,卻忽然聽到慕容風沉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讓本殿等這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