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後等人聞言也大吃一驚,這個燕王不是素來不管宮中的事務麽?怎麽今日這態度倒像是要自作主張的維護起那個太子來了!

慕容風也冷著臉不做聲,真是可惡,這慕容燕回怎麽處處與自己做對?

李皇後見情勢不對,連忙接過話道:“燕王殿下,這宮中失竊自然有大理寺立案偵查,你怎麽直接捅到陛下這兒來了?再說,我們正在殿中商議重要的事,殿下未經允許就這麽闖了進來,實在是有失體統。”

慕容燕回絲毫沒有生氣,反而笑意盈盈道:“皇嫂教訓的是,確實是本王失禮了,下次本王要覲見皇兄之前,凡事都得要稟告皇嫂才是!”

“你……”

“夠了!不用說了!”

李皇後的話被慕容石棱麵色不善的打斷,她連連辯解,“陛下臣妾分明不是那個意思。”

“後宮不參政,你管好自己的嘴就是,今天事情說起來也不過是家醜,燕王說兩句倒也無可厚非。”

一番話說的李皇後是麵紅耳赤,閉上嘴巴再不敢多言,隻用怨毒的目光緊緊盯著慕容燕回,可惜,慕容燕回依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竟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慕容風皺了眉頭,如此繼續下去,隻怕情勢會對自己不利,於是他也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步恭敬道:“父皇,那梅紅雖然隻是個侍妾,但到底也算是父皇母後認可了的,現在卻與太子私下來往如此密切,甚至還互通了情詩……”

“哈哈哈!”

慕容風話音未落,慕容燕回就已經大笑出聲,“互通情詩?沒想到城兒這麽有閑情逸致啊,竟然給一個字都不認識的丫鬟寫情詩呢,不擔心對方看不懂嗎?”

慕容風的臉一下子就黑了,慕容石棱也皺了眉頭,他扭頭看慕容燕回,“燕王如何知曉那丫鬟不識字。”

慕容燕回毫無愧色道:“皇兄忘記了,臣弟最大的興趣就是美人了,這梅紅雖然算不上美人,卻也是美人的丫鬟的不是?所以有些事情臣弟自然知曉。”

慕容石棱對此倒是沒有懷疑,慕容燕回好美色,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他的話倒也算能作證,不過,比起慕容燕回來,皇帝顯然更相信另外一個人。

“輕璃,梅紅是你的丫鬟,你倒是說說看,她到底認不認識字?”

“梅紅自小家貧,後來進了鬱府,才學了幾個字,不過,遠遠達不到能夠欣賞情詩的地步。”

鬱輕璃斟酌著字句,她知道,即便自己說了實話,慕容風他們也不會說些什麽,畢竟這些事情皇帝稍稍調查就可以得到確切的消息,因此,她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聽到這裏,人群中最為緊張的柳采邑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朝著身後倒了下去,慕容城第一個發現了不對勁,焦急的上前一步,將柳采邑擁入懷中。

大約是太過緊張了,如今鬆懈下來,精神倒是有些受不住了。

慕容城不敢耽擱,隻冷聲道:“父皇,兒臣是否可以帶采邑回去了?”

今日之事讓慕容城對皇帝失望透頂,連帶著心中的那一份尊重也

不過,事已至此,在場的所有人也都知道,慕容城算是贏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許多,既然太子是冤枉的,那麽一切就成了一場鬧劇,不過必須有人要為之承擔後果,而現在,還有誰比那個梅紅更加需要承擔這後果的?

在慕容石棱看來,若是沒有那個宮女,也不至於鬧出這麽一大堆醜事來,而李皇後此時也覺得梅紅這個女人真是蠢笨的可以,路都已經鋪好了,竟然敗在了這個女人不識字上,還有比這更好笑的笑話了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在所有人的默認下,梅紅的罪狀就被定下來了,禍亂宮闈,盜取太子玉佩,就連中毒小產都成了她陷害太子的直接證據,按照蒼和律法,梅紅

而此時,梅紅還不知道無盡的深淵正在前麵等著自己,她此時神情恍惚的躺在病榻上,她的孩子沒有了,她該如何在這宮中繼續待下去?又該如何重新抓住慕容風的心?

就在梅紅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行人從外麵進來,梅紅甚至沒有來得及詢問,就直接被帶走了。

不,你們做什麽?

梅紅心中大叫,隻可惜她卻隻能發出“呀呀呀……”的聲音,為了以防萬一,慕容風在那茶水之中也下了一種能夠將人毒啞的藥。

梅紅震驚無比,她竟然不能說話了!如今孩子也沒有了,今後她該如何是好?

就在那些侍衛們準備將梅紅帶出殿門的時候,梅紅眼尖的暼到了從禦龍殿剛剛出來的慕容風等人,她瘋了一般的掙脫了開去,朝著慕容風的方向衝去。

慕容風身邊的太監見狀高聲叫道:“快保護殿下,這個女人瘋了!”

說話間,梅紅已經上前揪住了慕容風的衣衫,口中叫個不停,她的發絲淩亂,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本就又圓又大的眼睛此時隻讓人覺得恐怖,眼底的怨恨讓那原本還算是清秀的麵容看上去猙獰無比。

慕容風冷了麵容,抬腳踢在梅紅的肚子上,惹來她淒厲的慘叫,她剛剛小產,哪裏經得住這一腳,當下鮮血從腿根出蔓延出來,血腥味在冷冽的寒風中四處蔓延。

鬱輕璃皺了皺眉頭,卻並不上前,隻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曾經她所經曆的那些事情,如今全部都還給了梅紅,隻是為何,她的心裏並沒有那麽的舒暢,說到底,梅紅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盡管曾經的她也確實是那樣可恨。

真正的罪魁禍首其實應該是慕容風才對!

想到這裏,鬱輕璃看向慕容風的眼神更加冷漠起來,而那個善於偽裝的男人此時正麵目可憎的站在梅紅的麵前,吩咐侍衛們將梅紅拖下去!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

看來,慕容風的心還真是冷漠到了極致!

梅紅很快就昏了過去,夕陽將她的影子拖的很長,卻再也無法讓鬱輕璃在意,她清楚,今日之後,梅紅應該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當晚,月明星稀,一間陰暗的牢房之中,梅紅平躺在那裏,一雙眼睛茫然的看著那高高的窗口落下的月光,精致的衣服早就已被拖的破破爛爛,加上那已經幹涸的血跡,簡直像是一具死屍。

梅紅死死盯著那狹小陰暗的窗口,此時她的心裏唯一想的就是她一定是在做夢,事實上,她曾經做過一個十分美好的夢,夢中的自己順利的成為了慕容風的侍妾,並且利用肚子裏的孩子成功上位,一步一步,最後成為了慕容風的側妃,之後,慕容風登基,她就成了梅妃,至於那個鬱輕璃則被打入了冷宮。

隻是為什麽?一覺醒來,現實與夢境的差別竟然這樣大。

梅紅心如死灰,她原本還期望著慕容風能夠來看她一眼,但是結果發現自己根本就是想的太多了,那個男人或許從來就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過,當初若不是在他身上下了藥,他大概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梅紅苦笑,或許,她這輩子就是個丫鬟命!

身體的痛楚讓梅紅睡意全無,這是她的最後一夜了,明日一早,就會有人來送她上路,大哭大鬧已經沒有任何用了,而想必自己給慕容風下藥的事情他也發現了,否則為何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呢?

突然間,梅紅遠遠的聽到了說話聲,聲音雖然很輕,在這死寂一般的天牢中卻格外的清晰,在說話聲之後,梅紅聽到了腳步聲,聲音是朝著她這裏來的。

梅紅眼神複雜,說不清楚是悲是喜,有人來看自己了?會是誰?能救自己出去嗎?不過很快,梅紅就打消了這些念頭,是誰又如何?這旨意是陛下下達的,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自然也不會有人為了她這麽個地位地下的奴婢去做這麽荒唐的事。

牢門很快被打開了,獄卒低聲叮囑,“主子您抓緊時間,過不了多久行刑的人就要過來了。”

“多謝!”是鬱輕璃的聲音。

梅紅有些驚訝,又隱約覺得憤怒,事到如今,她還要來看自己的笑話麽?

梅紅抬頭看去,鬱輕璃一身素雅的長裙,整個人如同天邊的明月般清冷,與這牢房實在是格格不入,她的身後,夕落規矩的站立一旁,手中還拿著鬱輕璃的披風。

梅紅冷笑,她的嗓子廢了,縱然有千萬話語也說不出來,不過,她倒是可以扭頭表示,她是真的不願意見鬱輕璃,尤其是在現在,她不需要同情,特別是這種虛情假意,若她真如此同情自己,為何在皇帝給自己判刑的時候不為自己說句好話呢?

鬱輕璃也不主動和梅紅說話,她吩咐夕落將吃食拿出來,放在梅紅旁邊的矮桌上,一時間香氣四溢,若不是夜晚,這牢房之中定然要開始**起來。

鬱輕璃站在梅紅的麵前,衝著夕落使了個眼色,夕落利落的上前,將手中的一粒藥丸塞到了梅紅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