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殿下!奴婢奉命到府中伺候皇子妃。”那舒意恭敬有禮,臉上的神情也十分的自然,完全看不出先前的那些情緒,甚至會讓人以為方才是自己看錯了。

不過鬱輕璃清楚,她絕對沒有看錯,自重生之後,她對人的情緒揣摩良多,自然也能注意到這些小細節。

慕容風溫和的上前,竟是忍不住握住了舒意的手道:“你叫什麽名字?”

鬱輕璃還未曾有反應,坐在桌上的鬱珍珍就已經重重的放下了筷子,一記目光定定的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之上,眼底的不快不言而喻。

慕容風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舉動有多不妥,不過他竟然會對一個陌生的女人起了欲念,這還真是奇怪,他連忙幹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卻聽到眼前的女子柔聲回答道:“奴婢舒意。”

“舒意?倒是個好名字,既然太後將你賞賜給了輕璃,日後你定然要盡心盡力,好好伺候才是!”

鬱輕璃聞言心中不免有些不快,看來她還是不小心著了道,本以為可以將這人安插在慕容風的身邊,也好過日日被盯著,沒想到這一回府中倒是被慕容風三兩句話給定下了,看樣子,這人是必定要待在自己的身邊了。

不知道為何,隻要一想到這裏,鬱輕璃的心中就十分的不舒服,一個清荷倒也罷了,左右是個不成器的眼線,不過眼下這個舒意,看著就不是好對付的。

心中懊惱了片刻,鬱輕璃又覺得有些可笑,什麽時候她竟然開始為這些事情煩惱了,再如何也不過是一個眼線而已,縱然是被悄悄解決了,也沒有什麽大礙的。

雖然太後那裏恐怕是有些不好交代,不過她處置掉這人的辦法有很多種,相信絕對不會引來太後的懷疑,隻是如今她所要顧及到的並不是太後,而是眼前的這個慕容風,看他的樣子倒是對這個舒意十分的感興趣。

鬱輕璃皺了皺眉頭,前世怎麽沒有發現慕容風如此的喜好美色?比起他父親來簡直是過猶不及,看來,暫時還是將這人留下來的好。

一來可以安撫慕容風,二來,可以迷惑太後,否則今天死了一個舒意,明天一定會來另外一個,到底也沒有什麽分別。

心中做了決定,鬱輕璃便應承了下來,當即便吩咐了夕落帶舒意先下去梳洗,隨後讓人給她安排住處,自己則與慕容風他們一同用膳。

午膳之後,鬱珍珍借口要睡午覺率先離開了,明擺著看上去心情不好,這倒是叫鬱輕璃稱奇,這個向來高傲的鬱府二小姐什麽時候學會隱忍了?不過這些倒也不關自己的事情。

飯廳之中隻剩下慕容風和鬱輕璃兩人。

“殿下你……”

“輕璃你……”

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放下筷子,異口同聲的開口,隨後兩人又都是一愣,隻不過鬱輕璃心中隱約帶著懊惱,慕容風則隱約帶著喜色。

“輕璃你想說什麽,但說無妨!”

“沒什麽,不過是想問問殿下你是何時回來的?不是說還要在錦繡山莊中待上一兩日嗎?”

慕容風笑了笑道:“沒什麽事情就先回來了,錦繡山莊固然好玩,可是沒有佳人相陪,一人總是覺得有些無趣了。”

“那還真是有些可惜了,不過山莊之中倒也有不少容貌不錯的繡娘,若是殿下喜歡,大可以讓他們陪著就是了。”

“輕璃你這是在吃醋嗎?”慕容風笑開了,“原來輕璃你也會吃醋啊。”

鬱輕璃的表情都要裂開了,心中已然厭惡到了極致,實在是做不出乖巧的模樣來,隻得冷冷的略一點頭:“是又如何?”

慕容風一愣,隨即眼神一亮,“若真是如此,我可是要笑瘋了,沒想到向來清冷如斯的輕璃能為我而吃醋,我慕容風當真是好運。”

鬱輕璃卻越發的沒了興致,隻轉移話題道:“殿下就莫要取消我了,我看殿下與那錦繡山莊莊主關係不錯,不知道為何從未曾聽殿下提起過。”

慕容風聞言,先前的笑意倒是凝結了幾分,眼底分明多了幾分鄙夷,“沒什麽,不過是一介商賈而已,平日裏也沒有什麽交集,想著絕對不可能入了輕璃你的眼睛,又何必提起?”

這般略帶冷漠的又絕情的話語倒是叫鬱輕璃越發厭惡起來,果然,不管過了多久,不管發生了什麽,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這麽的冷血冷情,在他的眼裏,似乎隻有不能利用的和能被利用的兩種人吧。

可笑她之前還以為慕容風與那白錦書是朋友,想想這個慕容風怎麽可能會有朋友呢?真是可笑極了!

慕容風說完,見到鬱輕璃神思飄忽,不由皺眉道:“輕璃你對白家很感興趣?”

鬱輕璃回過神來,眼波一轉,笑意盈盈道:“那是自然,白家不是做布料生意的嗎?我剛好手中有幾個店鋪,還有些染坊,正想著是否可以與他們合作呢!”

慕容風將信將疑,沉默片刻之後詢問道:“那日在錦繡山莊,你房中有血腥味,當真是夕落……”

鬱輕璃一下子變了臉色,斥責道:“殿下這是何意?那日不相信我就算了,怎麽回到府中竟然還這般的疑神疑鬼,你想要說什麽?又想要問什麽?殿下不用懷疑,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全部都告訴你就是了!”

“我並非這個意思。”

“那殿下是什麽意思,三番五次的詢問起這種事情,莫不是你看上了夕落?”

鬱輕璃故意扭曲事實,她自然知道自己該以何種方法對付慕容風,才能讓他信任自己。

果然,見到鬱輕璃生氣,慕容風連忙壓低了聲音,溫柔繾綣的哄道:“都是我不好,我該死,我並沒有懷疑你,隻是那天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湊巧了,讓人不得不懷疑。”

“所以你就懷疑我?還是懷疑夕落?要知道夕落是我的人,你向來了解我們情同姐妹,難不成就為了這莫名其妙的懷疑,讓你去檢查不成?那是對夕落的侮辱,也是對我的侮辱。”

慕容風連忙應道:“輕璃你莫要生氣了,此事我不提就是!”

鬱輕璃的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一些,隻不過她清楚的知道慕容風不會就此罷休的,所以在送走了慕容風之後,她就和夕落做了商議,故意讓夕落洗了一些來月事時候用的東西,甚至故意讓她在其他丫鬟麵前嘟囔了幾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一次的葵水來的比平時多了許多,我這幾日都不敢隨意走動了!”

果然,到晚上的時候,清荷就將這些話和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慕容風,慕容風聽完之後,才總算是打消了念頭。

看來,之前確實是自己的誤會了,不過他當時還真是以為那刺客就藏匿在鬱輕璃的房間裏。

是夜,月色清明,舒意和清荷都已經被打發去休息了,鬱輕璃挑燈夜讀,夕落在一旁伺候著,看著夜色越發深沉,鬱輕璃才放下了手中的《藥典》轉頭和夕落說話。

“夕落,今天真是委屈你了。”

鬱輕璃十分認真的道歉,雖然隻是小事,卻已經讓她心中十分不舒服了,而她不希望因此讓自己和夕落之間產生隔閡。

夕落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道:“小姐未必把屬下想的太過嬌氣了些,江湖兒女哪裏有那麽多的講究,再說了,不過就是些口頭上的話而已,我不會太在意的。”

“哎……”鬱輕璃輕歎,“說到底,總是叫你受了委屈。”

“沒什麽,對了小姐,那個舒意到底是怎麽回事?屬下看她總是陰沉沉的,似乎十分不好相處!”

鬱輕璃知道夕落是在刻意轉移話題,不讓自己繼續內疚,心底不由越發暖了幾分,“此人既然是太後送過來的,我們倒也不好隨意處置,暫且留著吧,隻要好好注意她就是,不過日後行事倒是要更加小心些了。”

“屬下知道了,這件事要告訴王爺麽?”

“不必了!”

夕落心中覺得,既然太後是王爺的親生母親,這件事告訴慕容燕回自然是再好不過,鬱輕璃卻覺得這樣有些太小題大做了些,不過是一個婢女而已,哪裏用得著那麽興師動眾,何況她若是當真將這件事告訴了慕容燕回,豈不是會讓太後笑話。

夕落見到主子心意已定,倒也沒有繼續說些什麽,隻不過主子不說,不代表她也不說,她可是還有旁的方法告訴燕王呢!

再說那舒意,從來到皇子府之後倒也算是安分,做事說話都恪守禮節,對鬱輕璃也十分的恭敬,更重要的是,她似乎十分的細心且善於觀察,不過兩三日,就已經將鬱輕璃的喜好摸得透徹了。

鬱輕璃卻越發覺得這人顯得怪異,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舒意的一舉一動都讓她覺得十分熟悉,盡管她似乎刻意隱瞞,卻怎麽都讓人覺得不對勁,可是一時間又找不出這侍女的錯處來,也隻能暗中防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