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回和鬱輕璃連忙站起身來,恭敬的態度讓太後在見到鬱輕璃後稍稍難看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待到秦太後坐定,目光冷冷的在鬱輕璃的麵上掃過,之後才落在了慕容燕回的臉上。

“虧你還記得有哀家這個母後,哀家還以為你腦子裏已經被風花雪月給填滿了,沒有半分孝義的容納之處了。”

這句話顯然是對慕容燕回說的,慕容燕回倒也不惱,隻依然嬉皮笑臉道:“母後這倒是冤枉我了,母後也清楚,這些時日我可都是去拯救黎民百姓了。”

“哼,也沒見到你有什麽功德在何處,平白的跟著鬼混,功勞還不是旁人的,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你直接和皇帝說,別讓你去了,去了也是浪費時間!”

慕容燕回不想與她爭吵,隻能任由她去,偏偏太後因此竟然開始得寸進尺了,居然開始給鬱輕璃臉色看。

鬱輕璃倒是覺得無所謂,反倒是慕容燕回,臉色越發難看起來,到後來,竟然不顧太後的麵子,帶著鬱輕璃直接離開了。

走出殿外,慕容燕回的心情依然不是很好,鬱輕璃暗歎一聲,想要勸慰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幹脆就陪著慕容燕回,可是這宮中到底人多眼雜,鬱輕璃也不敢與之過分親昵。

慕容燕回心中越發不快,好在接下來,鬱輕璃倒是要在宮中住上幾日,而且,大皇子府中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慕容風和鬱珍珍他們竟然一直沒有進宮來,而皇帝也沒有追究此事。

這日一早,慕容燕回就約了鬱輕璃去城外的“紫氣東來”散心。

“紫氣東來”最近是京畿之內最熱鬧的地方之一,原因無他,隻因為慕容石棱的生辰快到了,四麵八方來進貢、朝賀的隊伍都集中在了京畿之內幾個大的酒樓之中。

而“紫氣東來”更是借此邀請了不少東唐國的舞蹈隊前來表演,一是好熱鬧熱鬧,吸引人氣,二來,自然也是想讓那些離鄉的遊子們感受一些家鄉氛圍。

慕容燕回和鬱輕璃剛剛下馬車,立刻就見一大堆人圍在了“紫氣東來”的門口,慕容燕回看了看,帶著鬱輕璃從後門走了進去,小二也是麻利人,一見慕容燕回立刻二話不說將他們帶到了最前麵的圓桌位置。

台下人群熙熙攘攘,台上卻還未開場。

慕容燕回看了一眼四周,嘖嘖稱奇,“這‘紫氣東來’倒是翻身了,什麽時候見它這麽熱鬧過。”

鬱輕璃也笑,“智者雲,世間男人隻分兩種。”

慕容燕回急忙問,“哦?哪兩種?”

鬱輕璃斜睨了慕容燕回一眼,“一種好色,另外一種……”

“什麽?”

“很好色!”鬱輕璃淡淡然說罷,看向台上,“瞧,美女們出來了。”

夕落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如此,小姐,這裏之所以有這麽多人,都是好色男人啊。”

慕容燕回聞言有些悻悻然,低聲說道:“本王絕對不是其中之一。璃璃莫要忘了,今日可是你約本王來的。”

鬱輕璃也不言語,隻看著台上。東唐人服飾與蒼和大是不同,充滿了異域風格的服飾和美人們一經登台立刻吸引了不少的人歡呼雀躍,而那些美人們都有一個特征,就是麵紗遮臉,隻露出一圈蠻腰和一雙玉足,足上腳鈴叮叮,宛若山泉細細。

美人們舞姿也是不同,大開大合,很是開放,不一會兒,她們便舞罷,一字排開在舞台之上。

這時候,人群更是熱鬧了。慕容燕回詫異的看了一眼,扯過小二問道:“怎麽突然這麽吵雜了?”

小二笑道:“王爺久不來,想是不知道,此時時姑娘們挑選男客人上台共舞的時候了。”

慕容燕回聞言一喜,“還有這等好事?”說罷立刻將手舉得老高,喊道:“選本王,選本王,本王還從未近距離見過東唐美人兒們呢!”

鬱輕璃忍不住白了慕容燕回一眼,低聲嘀咕道:“果然是好色之徒。”

夕落卻急急去拉慕容燕回的衣袖,慕容燕回這一激動,哪裏還顧得上其他,躍躍欲試。他這在京畿橫著走的王爺一亮身份,眾人立刻悻悻然不敢去爭,隻能眼睜睜看著慕容燕回跳上台去與美人們共舞。

慕容燕回這個摸摸,那個蹭蹭,完全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鬱輕璃再也看不下去轉身帶著夕落走了,一邊走一邊暗自罵自己,慕容燕回這個風流王爺,什麽時候輪得到自己擔心他的情緒低落了?男人都是好色和非常好色的,自己又瞎操個什麽心?

鬱輕璃越想越氣,腳步也越走越快,一不注意,竟與從側麵忽然鑽出來的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瞎了嗎?走路也不長眼睛!”那東唐人用生硬的蒼和話罵。

夕落立刻回道:“你瞎了倒會惡人先告狀。也不看看撞了的是誰!”

那東唐女人抬頭,見鬱輕璃氣質不凡,冷哼一聲爬起來,也不道歉自顧自就要走。

夕落怒道:“站住!還不快向大皇子妃道歉?!”

那女人聞言回頭,轉頭仔細打量了一番鬱輕璃,忽然嘲諷道:“堂堂大皇子妃,卻怎麽會和風流成性,一文不值的燕王同行,蒼和國的王族便是這般守禮的嗎?”

“你!”夕落頓時氣惱至極,鬱輕璃卻拉住了她,“這位姑娘好生牙尖嘴利,我與小皇叔同行看你們表演,青天白日,光明正大,一未進包廂,二未有曖昧之舉,你這一個外鄉舞者,空口白牙倒是能搬弄是非。”

那女人聞言,顯然滿腔不服,可她身邊的夥伴拉了拉她的衣袖,她這才冷哼一聲,“大皇子妃是嗎?我記住你了!”

那人說罷帶著身邊的人一起走了。

夕落怒道:“一個下賤的舞者,竟然也敢這般傲慢無禮,東唐果然是蠻夷之地,竟然讓女人如此露肉露腰,真不要臉。”

鬱輕璃卻有些訝異,這個女人的態度讓她很是奇怪,按理來說一個異鄉舞者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底氣,因為她們或許一輩子也見不到一個皇族。

她倒是奇怪,這個女人哪兒來的底氣,更為奇怪的是,這個女子到底是從什麽地方知道慕容燕回身份的,燕王的大名雖然整個帝京皆有耳聞,卻還沒有到人人都認識的地步吧?

鬱輕璃不禁多看了那女人兩眼。

“小姐,陛下生辰還有幾日便到了,這京城可真是熱鬧啊。”夕落牽了馬車過來,“我們府中需要準備什麽呢?”

鬱輕璃聞言道:“這種事情,讓慕容風去傷腦筋吧。”

“也是,畢竟大皇子才是當家人。”夕落說罷,自知失言,急忙岔開話題道:“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南楚的商隊?”

鬱輕璃掀開車簾看了看,“南楚人果然是彬彬有禮得多。”

“是啊,禮儀之邦麽,比那些什麽東唐女人好多了。”

鬱輕璃笑,“你倒還挺記仇的。”

“從未見過那般無禮的人,怎麽能不記仇。”夕落牙齒咬得嘎嘎響,“別讓我再碰見,再看見打斷她的腿,撕爛她的嘴,看她還怎麽狐媚子勾人。”

鬱輕璃更加忍不住的笑了,“你看看你,真是的,不過就一撞而已,還真的上心了。”

夕落也不吱聲了,隻一路將馬車趕回了王府,府內似乎也較往日更加熱鬧,來來往往不少人。

鬱輕璃心知肚明,明白這些人都是來找慕容風求主意的,陛下壽辰,這個主持壽宴的工作也算是一個美差。隻可惜這些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以慕容風在慕容石棱心底的形象,慕容石棱是斷不可能將這樣的大事交給他的。

若是自己猜測得沒錯,八成還是落到了慕容城的身上吧。

太子最近民望高,能力強,和慕容風一比較越發的穩重成熟,慕容石棱對他倒也是頗為青眼有加。

鬱輕璃心中盤算著,悄悄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鬱輕璃剛剛落座一會兒,就見一個人略微猶豫的在院門口徘徊,鬱輕璃未曾抬頭,隻用餘光感覺到那人,心中還忍不住想,怎的今日慕容燕回倒是意外的矜持起來了。

鬱輕璃正琢磨著,那人忽然一跺腳,似乎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鼓作氣的走到了鬱輕璃身邊。

“阿璃!”慕容風艱難的開口。

鬱輕璃聞言訝異抬頭,果然見到慕容風,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丈夫,心中不免十分疑惑,這慕容風不在府中陪著鬱珍珍,怎麽竟到這種地方來了。

“大皇子殿下,有事?”鬱輕璃放下手中的書,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甚至都沒有起身。

慕容風雖然對於鬱輕璃的態度不滿,可是心想自己有事要懇求她,也便隻好憋了一腔怒意坐了下來。

“阿璃在宮中可好?本宮許久未曾看到你了,可有差什麽隻管吩咐下人們就是。”慕容風東拉西扯,眼神都不敢對上鬱輕璃。

鬱輕璃心中冷笑,不過是來三日的光景,說什麽許久未見,

鬱輕璃不想和這個男人相對,即便他這樣低聲下氣,她也覺得如坐針氈,前一世的種種慘狀曆曆在目,再看著這個人,這張臉,那些往事更加鮮血淋淋的出現在眼前。

心底,無端就有一股莫名的恨意,那樣的恨意讓她快要崩潰,快要無法壓抑,快要控製不住臉上淡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