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和輕璃妹妹置氣了?”

慕容燕回長歎一聲,苦著一張俊臉,“琳琅你說,本王對璃璃如何?”

“自是一心一意!”

“瞧瞧,你一個局外人都知道本王對她一心一意,本王不奢求她能馬上就與那慕容風分了,接收我,也不奢望她從此深居簡出不與旁人曖昧不清,但是至少,她總該相信本王不是?這些年來,本王是有意營造了這風流之名,可天地良心,本王從未真正風流過,此次紫氣東來之行也確實是另有目的,可是偏偏,任由我說破了嘴皮,璃璃她都無動於衷,甚至還懷疑我……”

慕容燕回是一臉的委屈,他端起麵前的茶杯來又喝了一口,終於十分嫌棄的將那茶壺推至一旁,蹙眉道:“什麽破茶,喝著真夠苦的,拿走拿走。”

曲琳琅抽了抽嘴角,那可是十兩銀子才一小壺的雪山落梅茶,用的是天然的雪山水,這茶葉取得也是梅花的花蕊,在這樣炎熱的季節裏,就連皇帝恐怕都沒有喝過這樣的茶,這位可好,還真是夠糟踐東西的。

“王爺,你也說了,琳琅不過是局外人,自然能看的清楚,當局者迷,其實迷惑的或許並不是王爺一人。”

慕容燕回抬頭,倒是多了幾分探討之意,他自詡風流多情,對上鬱輕璃卻總是常常無奈至極,就像是一個早就已經餓了許久的人,明明看到食物在麵前,卻又因為那食物被東西給包裹著而無從下口。

曲琳琅噗哧一笑,倒是有些意外堂堂燕王的純情,隨後才稍稍正色道:“以我之見,輕璃妹妹恐怕是吃醋了。”

“吃……吃醋!”

慕容燕回是又驚又喜,恍然大悟,他怎麽倒是就這事給忘了?又或者關心則亂,一聽到鬱輕璃對他質疑,他的腦子裏就轉不過彎來了,如今被曲琳琅這麽一點撥,倒是恍然大悟了。

“琳琅,我先走一步,你這茶不錯,給我留些,回頭我帶點給璃璃嚐嚐。”

慕容燕回說完,又一陣風的出去了,曲琳琅無奈的搖了搖頭,眼底卻滿是笑意,看著身邊的朋友能夠和好如初,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且不說慕容燕回如何去找鬱輕璃賠禮道歉,又如何執意取得鬱輕璃的原諒,鬱輕璃這幾日根本沒有時間去理睬慕容燕回。

慕容風和鬱珍珍他們一直都沒有進宮,這讓鬱輕璃十分不安,他們到底在密謀些什麽,於是她尋了理由重新回到府中,說是想要親自將人接入宮中。

皇帝和李皇後倒也沒有刁難她,直接就給批準了,就這樣,在皇帝生日的前三天回到了皇子府中,又在這之後與慕容風一同進宮。

今年的宴會由禮部操辦,實際上大家都知道,禮部也是直接聽命於慕容石棱,故而,此番宴會的走向便是揣摩慕容石棱下一步想法的風向標。

宴會素雅幹淨,沒有了往日的金碧輝煌,倒反而多了一份淡然的奢華,於細節處見真章。鬱輕璃對於這樣的布置倒有些意外,有些喜歡,或許因了這樣的布局,那有些略微煩躁的心,竟然漸漸沉寂了下來。

照例是慕容石棱開場,然後是各類舞蹈,大家敬酒,必定觥籌交錯一幅其樂融融的模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臣子忽然跑上前去,“陛下,臣近日發現一舞姿妙曼之美女,頗有青蓮之感,特請進宮為陛下獻舞一曲。”

“哦?”慕容石棱淡淡一笑,卻滿是不以為然,“如此,便讓她上來吧。”

那臣子退下去,不過片刻,整個會場的燈火卻忽然熄了一半,就在人們驚呼聲中,一曲琵琶忽然破空而來,宛若撕裂鴻蒙的妙曲仙音。

隨著琵琶聲起,一扇屏風緩緩呈現在眾人眼前,那屏風雕花精美,中間撥入蟬翼,而屏風之後,一個人影妙曼的舞姿都被燈影投射到了屏風之上。

纖細的腰肢,寬大的褲腿,腳踝之上一串鈴鐺玲玲做響。

四肢柔美卻有力,舉手投足隻見,足以給所有男人遐想,讓他們完美勾勒出內心地最美麗的女人。

慕容石棱頓時被這樣的特別出場吸引住了,他把玩著手中的杯子,目光卻炯炯有神的落在了那屏風之上。

忽然之間,琵琶聲斷,隨即各種樂器驟然響起,像是拉開了一座帷幕,呈現出一個盛世,隨著這樣恢弘的樂聲響起,燈光驟亮。

屏風後那女子纖細的手腕戳破屏風,一點一點的移動出來,靈動入蛇、不胖不瘦,曲線完美得讓所有女子嫉妒,讓所有男子發狂。再往上看,卻是一麵紗巾,遮去了整張臉,隻露出一雙點漆般的眼眸,回眸顧盼,收攝人心。

就連鬱輕璃都忍不住在心底讚了一句,當真是佳人!

這個念頭一起,鬱輕璃便下意識轉頭去看慕容燕回,果然見他也一如所有男人一般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女子,隻差沒有流口水了。

鬱輕璃頓時心頭不爽,忍不住冷哼一聲,然而,她這一聲冷哼,慕容燕回自是聽不到的,反而是坐在她身邊的慕容風聽到了。

他急忙抬眼望去,隻見慕容石棱對這女子似乎極為上心,他心頭一凜,急忙收斂心神低下頭去。

一曲舞罷,滿堂寂靜,餘音繞梁之間,眼前似乎還有不少美人幻影浮動連連。

“好!”

寂靜之中,慕容石棱最先反應過來,啪啪的拍起手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都跟著慕容石棱不住口的誇讚起來。

慕容石棱似乎很是高興,問道:“你是東唐人?”

那女子立刻答道:“小女子乃江南人士,不過父親經商,故而在東唐長大。”

“原來如此,難怪你東唐舞蹈跳得這般好,我蒼和話卻也說得不錯。”

慕容石棱滿心歡喜,隻覺得這女子什麽都好,然而,鬱輕璃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是巧合嗎?為何這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然而仔細想要琢磨,卻又覺得不似那麽熟悉。

“你叫什麽名字?”慕容石棱繼續說道:“上前兩步。”

那女子聞言,大大方方的走到階前,“小女子夏婉婉。”

“夏婉婉,夏日婉約之風,的確貼切。”慕容石棱笑。誰知那女子卻忽然說道:“陛下謬矣,是夏日之風婉約如我才對。”

慕容石棱一愣,隨即笑道:“好,好,好,這份自信朕欣賞。你這舞蹈極美,說吧你想要什麽,朕賞賜與你。”

夏婉婉卻傲然抬頭,“我想要的,陛下未必給得了。”

“放肆!”慕容城站了起來,“我蒼和國的國君,有什麽不能給你的?”

那女子轉頭看著慕容城,眼底一閃而逝的是一抹怨恨,卻隻對著慕容石棱道:“陛下,我若說了,你當真能夠滿足我嗎?”

“你且先說說。”慕容石棱笑,一邊安撫慕容城,一邊卻極為寬容。

夏婉婉聞言一笑,“我要進宮!”

慕容石棱再度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你要進宮?這還不簡單?朕這就命人給你打掃一個院落。”

那女子卻道:“我隻是住住看看,陛下千萬不要誤會。”

“行,行,行,隨你開心。”慕容石棱正琢磨著要怎麽收了這小妖精,誰知道這妖精竟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來。

他頓時開心得不行,隻覺得這個女子與後宮中所有女子都是不同,個性直率可愛,又長得異常美麗,一雙勾魂的眼眸,隻看一眼便有些令人把持不住。

他兀自得意,卻沒有注意到一旁皇後李白吟的表情,那鐵青可是眾人都瞧在眼裏的。

慕容石棱心裏打著如意算盤,又掃視了一眼在座眾人,隻見那些人個個都麵色各異,有的明顯帶著失落,有的刻意壓抑,慕容城則是一臉不滿,而慕容風低眉垂目,倒似和鬱輕璃錦瑟和諧,慕容燕回一貫的懶散模樣,似乎對這女子未曾有過半點兒心思。

慕容石棱看著慕容家這三個男人,忽然見覺得慕容風不好色這一點兒,也算可取了,心中暗自滿意,而慕容城雖然也對這女子不在意,卻明顯表現出了不喜,如此心性,想成為一個帝王多少還有些不妥。

慕容石棱心中暗自有了盤算,卻不知道他的這一番心思早已經就被鬱輕璃給暗自留心了。

當夜,宴會極是熱鬧,舞蹈結束,眾人開始一一獻禮,無非是些古玩字畫、玉石金銀,來來去去都沒有什麽新意。

然而,沒有新意便也算是一種計謀。在這樣的從善如流之中,坐在慕容石棱右下側的夏婉婉卻忽然開口,“陛下,聽聞大皇子妃鬱輕璃最是聰慧,怎麽今日卻不見他們府中的禮物有些新意呢?”

鬱輕璃被忽然點了名,不由得抬起頭來,一瞬間,兩個女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火花四濺開來。

慕容石棱一怔,隨即道:“大皇子妃隨大皇子一同獻禮,這新意不新意的不重要,最重要在於心意。”

那女子聞言卻笑道:“我覺得,大皇子妃白擔了這麽個聰慧可人的名頭,卻原來什麽都不會,竟然連份特別的禮物也不備下,真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