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璃分析得是,隻是……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有些蹊蹺。慕容風雖然脾氣急功近利,可一向做事還是低調,這一次他露出了這麽多破綻,倒覺得不像他所為了。”

鬱輕璃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覺得,所以慕容風隻是我們的嫌疑人,務必要抓到實際恰證據才行。”

慕容燕回點頭,“那麽,我派人盯著他,璃璃你這邊若有所什麽需要,也隻管開口就是。”

鬱輕璃點頭,正打算再說什麽,夕落忽然闖了進來,“主子,小姐,大皇子來了!”

慕容燕回與鬱輕璃相視一眼,慕容燕回身輕如燕的縱身出了窗戶,一翻身就倒勾在了屋簷之下。

與此同時,鬱輕璃也迎了出去,她神態自若的給慕容風行了禮。

慕容風見狀,心裏稍微有些欣慰,覺得鬱輕璃雖然冷漠,卻也還是在乎自己的,加上這些日子慕容城被軟禁,對他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消息,讓他的心情都無端好了不少。

“阿璃快起來,你我夫妻,何須如此大禮?”慕容風說著就伸手去扶鬱輕璃,卻被她不動聲色的回避開來。

慕容風也不介意,掃視了一眼屋內說道:“你的屋子,還是這麽素淨,若是差了什麽,隻管說就是了。”

鬱輕璃含笑不語,隻看著慕容風。

慕容風見狀,尷尬的撮了撮手掌,說道:“阿璃,你上次做的那個消暑湯,可否再做一次?還有那個甜水,也甚是美味。”

鬱輕璃看著慕容風,此人素來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麽會忽然想起要喝消暑湯了?還有甜水?他不是不愛吃甜的嗎?

鬱輕璃心底疑惑,卻還是說道:“殿下若想吃,我讓夕落去廚房指導一二便是了。”

慕容風眼底閃過一抹失望,卻還是說道:“夕落你貼身教導,做出來的味道一定也不差。”

鬱輕璃含笑,轉頭看了夕落一眼,夕落行了個禮便站到了慕容風身邊。

慕容風顯然很急,立刻起身道:“如此,我便帶夕落去了。”

鬱輕璃依舊含笑不語,慕容風甚覺無趣,何況自己目的也達到了,當下也不多言,帶了夕落就走了。

鬱輕璃目送兩人走後,緩緩道:“他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慕容燕回翻身與鬱輕璃並肩,冷冷一笑,“還能唱哪一出?父慈子孝唄。”

鬱輕璃眉角一挑,“他便這麽沉不住氣嗎?”

“那是自然。如今慕容城被軟禁,再不趁機踩幾腳,萬一慕容城翻身了,他豈非錯過了最佳時機了?”

“可惜,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卻不知道他父親的真實想法。”

“所以說,有的時候,難得糊塗,有的時候傻人有傻福。”

慕容燕回想了想,問道:“要不要跟陛下透個信兒?”

鬱輕璃搖頭,“沒這個必要。你當陛下便是吃素的善男信女麽?”

慕容燕回聞言一笑,“也是,便讓他們父慈子孝去吧,我們接著我們調查毒蜂的事。”

再說慕容風帶了夕落去小廚房,立刻就熱火朝天的幹了起來。

如今正值夏日,暑氣旺盛,據說慕容石棱因為如此暑熱而食欲不佳,有了這個消暑湯,或許就能博陛下開心一二。

慕容風也知道,自己最近不受慕容石棱待見,如今也隻能是一步一步博取他的好感了。

很快,一鍋消暑湯和甜水就出爐了,加上庫存的冰塊,香氣四溢,嗅之都令人神清氣爽。

從頭到尾,夕落隻是站在一旁口頭指揮,並未靠近過爐灶,跟別說是食材。這是臨出行時鬱輕璃示意的,夕落自然是照辦。

而對於夕落這樣略微帶了避嫌的行為,慕容風卻是很滿意的,畢竟是給皇帝的東西,自己親自監督,這些廚子又都是自己信任得人,唯獨夕落一個外人,她不碰這些食材自己倒落得安心了。

待一切都裝好辦妥,慕容風衝夕落笑道:“行了,你下去吧,回去和阿璃應一聲,便說謝謝她了。”

夕落接過慕容風打賞的一點兒碎銀子,千恩萬謝的走了。

慕容風看著夕落的背影,忍不住唾道:“說到底,還不是一個貪圖錢財的下人。”

慕容風又交代了廚房幾句,這才帶著東西匆匆進宮去了。

夕落回報的時候,慕容燕回還在院子裏,兩個人正坐在成堆的書籍裏翻閱資料。

夕落將事情一一說了,鬱輕璃點了點頭,笑道:“還真是要上演父慈子孝這一幕了。”

慕容燕回冷哼一聲,“可惜,他這馬屁恐怕要拍在馬腿上了。”

“可不是,太子才剛出事,他就上趕著去了,哪怕自己不是凶手也顯得有些太過於明顯了。”

“唉。”慕容燕回將手頭的書一扔,“看了一早上,累死我了。”

鬱輕璃聞言一笑,朝夕落使了個眼色,夕落立刻去自家院子小廚房端來了酸梅湯,用冰鎮過,特別的涼快解暑。

慕容燕回一口氣喝了,嘖嘖讚道:“好喝,這湯是怎麽做的?”

“主子,這湯可不就是大皇子抬給陛下的嗎?”夕落立刻笑道:“不過我家小姐親手熬的味道更正,是不是特別好喝?”

“好喝,好喝,再來一碗!”慕容燕回伸手就要再拿,卻被鬱輕璃用書卷壓住了手。

“這酸梅湯用烏梅熬製,雖說解暑卻也傷脾胃,一日一碗足矣。”

慕容燕回聞言一笑,湊上前去,“璃璃,你是在擔心我脾胃不適嗎?”

鬱輕璃白了他一眼,“我是擔心沒人查案,搞得我一人辛苦。”

鬱輕璃說著將手中一本書拍在了慕容燕回胸前,“將這書帶給太子瞧瞧,是不是這毒蜂。”

慕容燕回點了點頭,正要行動間,忽然一隻蜜蜂嗡嗡飛了過來。

慕容燕回笑道:“你瞧瞧這小東西,才說著它,它就來了。”

鬱輕璃也抬頭看去,隻見那蜜蜂盤旋了一會兒,忽然就落在了一旁的手帕上,那手帕是鬱輕璃從案發現場發現的,研究了許久也未曾發現什麽,如今那蜜蜂落在上麵,頓時引起了兩個人的注意。

鬱輕璃觀察了一會兒,隻見小蜜蜂在手帕上爬了一會兒,忽然就嗡嗡嗡的震動起翅膀來,鬱輕璃覺得訝異,湊過去正打算看個明白,猛然間卻被慕容燕回一把拉回了懷裏。

就在鬱輕璃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窗外如黑雲一般飛入了一片蜜蜂。

鬱輕璃頓時變了臉色,“這手帕果然有異。”

慕容燕回卻利落的抱著鬱輕璃躍入院中,一把抓起地上的掃帚橫著一掃就將桌上的蠟燭掃在了掃帚上,手腕一抖,那蠟燭打翻,立刻就將掃帚點燃了。

煙熏火燎之中,蜜蜂受不住,這才漸漸散了去,約摸一盞茶時間,蜜蜂早已消失不見。

鬱輕璃站在院子裏,卻一步搶進去將手帕拿了出來,湊近鼻端一嗅,竟有一股淡淡的味道正在消逝。

“這是什麽東西?太奇怪了!”慕容燕回問。

鬱輕璃搖了搖頭,將手帕攤在手中又看了一下,日光溫暖的照在手帕上,那香味又漸漸濃鬱起來。

鬱輕璃急忙將手帕塞入衣袖,與慕容燕回對視了一眼。

鬱輕璃問道:“那日太子出事,似乎也是這個時辰?”

慕容燕回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鬱輕璃冷哼一聲,“這法子倒是稀奇,在特定的時辰,隻要一曬日光,手帕上的香味就會揮發出來,吸引周圍的蜜蜂。”

慕容燕回繼續道:“若是慕容風主事,那麽,毒蜂會出現在宮中也不稀奇。”

鬱輕璃點頭,兩個人此時此刻都已認定此事必定是慕容風所為。

“那麽,要進宮向陛下匯報嗎?”慕容燕回說道:“隻是這帕子上是什麽,現下還不知道。”

“也並非全無眉目。”鬱輕璃淡淡開口,“據《山海經》記載,蓬山有樹,名曰檜木,三千年一開花,其花無色有味,可引諸般飛禽走獸。”

“這是檜木花?可是,傳說之事如何做得了準?”慕容燕回也道。

鬱輕璃卻燦然一笑,“做不做得了準,明日我們當場演示給陛下看,事實勝於雄辯,便是陛下屆時也不得不承認了。”

“這麽一來,太子的冤情就洗刷幹淨,剩下的事,就交給陛下自己處理了。”慕容燕回勾起唇角,掛上了慣有的瀟灑笑意,“畢竟說到底,也是他的女人和他的兒子,跟我們這些人毫不相關了。”

鬱輕璃看了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慕容燕回,忽然說道:“既然事態已明,小皇叔還不回府?我還得命人重新打掃我的房間呢。”

“啊,對哦,你這房子變成這樣,該如何解釋?”慕容燕回問。

夕落一笑,“便說是夕落不小心打翻了蠟燭,燃了窗簾就好了啊。”

慕容燕回看看鬱輕璃,又看看夕落,忽然說道:“為什麽我覺得你們倆都在算計本王?”

“有嗎?”“哪兒有?”

鬱輕璃主仆二人異口同聲,隨即一陣寂靜,然後三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從遠處飛速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