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慕容燕回就是個深不可測的人,光光是慕容石棱也不是表麵所見的這樣。

否則,遠的不說,就說眼前這兩樁事,慕容石棱若真是那麽傻,慕容城和慕容風還會好端端的隻是軟禁嗎?

鬱輕璃越想越覺得心驚,原來自己身邊的男人,竟一個個都是如此深不可測,原來最初的目標慕容風,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

鬱輕璃想著,轉頭看向慕容燕回。

慕容燕回一愣,沒想到鬱輕璃怎麽會忽然這樣凝視自己,頓時心頭一喜,“璃璃……本王帥吧?你現在才發現,其實也不算太晚。”

鬱輕璃聞言立馬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個慕容燕回絕對是個傻子,自己怎麽又會覺得他不一般呢?難道是因為傻病也會傳染嗎?

鬱輕璃正琢磨間,夕落卻已經回到了跟前。

“小姐,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鬱輕璃點了點頭,起身問道:“小皇叔去不去?”

慕容燕回聞言一笑,“有美人召喚,本王焉有不去之理?”

三人一路來到了當初林語堂住的院子,沙千裏等人早已在哪裏恭候,見鬱輕璃和慕容燕回同來,俱都愣了一愣。

鬱輕璃直言,“此人今日隻是來湊熱鬧的,你們可以無視。”

沙千裏卻哪裏敢,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慕容燕回凝著他看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那笑意意味深長,隻看得沙千裏頭皮一麻,顛顛的就尋了個借口跑了。

鬱輕璃轉頭看了一眼,罵道:“沒出息。”

慕容燕回立刻接道:“璃璃,你何時又將他攏於麾下的?”

“助人為樂為做人之本。”鬱輕璃冷冷答。

慕容燕回聞言一笑,也不多問,其實他手頭的線索早已告訴他沙千裏是被鬱輕璃所救,隻是今日看見沙千裏竟然換了一副模樣,終究心裏還是有些吃驚。

沙千裏這樣的男子,縱橫江湖,渾身傲骨,竟然真的會為鬱輕璃所用,鬱輕璃到底有何種本事?不過轉念又一想,自己都被鬱輕璃的魅力折服,區區一個沙千裏又算得了什麽?

慕容燕回心裏百轉千回的念頭還沒轉完,就來到了最裏麵的屋內,一個小姑娘躺在床鋪上,雙目緊閉,看著倒有些眼熟。

“璃璃,這是……”慕容燕回剛剛開口,便感覺到鬱輕璃的食指落在了自己的唇上,她顯然是有些急了,所以才選擇了這麽一個有些曖昧的姿勢。

“噓。”鬱輕璃輕輕開口,渾然未覺自己的動作有多曖昧,她自顧自伸手拿過一盤香燃了,香氣漸漸四溢開來,眼前的一切似乎頓時都渾渾噩噩起來。

慕容燕回急忙收斂心神,氣沉丹田,這才注意到那香氣似乎有迷藥成分,隻見鬱輕璃蒙著口鼻,將香端到了那小姑年身邊擺好,便仔細觀察起那小姑娘來。

半晌,鬱輕璃忽然:“你與你姐姐夏婉婉何時接頭?”

“每周日子夜時分。”

“何地?”

“城郊五裏坡。”

“暗號。”

“沒有。”

“那你們如何確定身份傳遞消息?”

“我用紙寫,放在石頭下。”

鬱輕璃聞言一笑,右手響指一彈,“從現在起,你都是在做夢,夢裏的一切都是假的,夢醒了便要忘記了。”

那小姑娘呢呢喃喃似乎又重複了一遍,便沉沉睡了過去。

慕容燕回心底暗暗吃驚,這仿佛是傳說中的攝魂術?鬱輕璃何時會這個的?

慕容燕回的驚訝都被鬱輕璃瞧在眼底,她收了盤香道:“這不是攝魂術,這隻是利用了香料的作用讓人產生幻覺罷了。”

“璃璃,你當真讓我時時吃驚,你到底還有多少本事未曾使出來?”慕容燕回由衷敬佩。

鬱輕璃卻笑道:“為了生存,誰不是渾身本事?小皇叔也不差啊。”

“我?璃璃說笑嗎?我出了吃喝玩樂,還會什麽?”

“嗯,讓我想想。”鬱輕璃轉身看著慕容燕回,想著他上一世的袖手旁觀,想著他這一世的處處維護,忽然覺得自己若是說破他的扮豬吃老虎,豈非當真是無趣了?便道:“嘖嘖嘖,出了吃喝玩樂,我還真的瞧不出小皇叔還有什麽本事,油嘴滑舌算不算?”

慕容燕回聞言一笑,眼底滿是讚許,這樣七竅玲瓏心的女人,誰不想要?可惜偏偏造化弄人,卻將她變做了自己的侄媳婦兒。

呸,你個臭老天,真是枉費了本王年年的香火香油錢!

慕容燕回心底鄙夷了一番,嘴巴上卻問道:“璃璃,我們雖然知道了接頭的辦法,可是難道要我們把她抓了?”

“抓了多無趣啊,還不知道她後麵的招兒呢。”鬱輕璃笑道:“何況,這丫頭神誌不清,也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而我們也僅僅是猜測,到底那個接頭的人是不是夏婉婉也未可知。”

“那你打算怎麽辦?”

“請君入甕,我們來試探一二。”

“如何試探?”慕容燕回追問。

“很快你便知曉了。今夜,我們就好好休息吧。”鬱輕璃說著,含笑起身,命人將女孩子送了回去,又看了看夕落送過來臨摹高手模仿女孩子手筆寫的東唐文書信,這才滿意的說道:“很好,放石頭下去吧,剩下的事情一定要在明晚準備好。”

慕容燕回滿腹疑惑,卻沒有問,反正一切等一日夜後便有分曉。

而在鬱輕璃的指導下,夏貴人的毒也解了,慕容石棱拗不過夏貴人的哭訴,將慕容風也同樣軟禁了起來。

與此同時,慕容石棱僅僅是每日例行探望夏貴人,再也沒有宿在了她的宮中。

慕容石棱此舉不僅讓夏婉婉心慌不已,也讓後宮中其他女人們看到了希望,至少現在看來,陛下並沒有完全被那個東唐女子迷惑不是?

於是一時間,宮中各處是費盡心機,用盡手段,都隻盼著皇帝能夠均分恩露。

隻不過讓那些妃嬪們失望的是,皇帝似乎對他們的努力視而不見,這些時日竟然都去了皇後宮中。

眾人開始揣測皇帝的心思,莫不是浪子回頭,知曉了少年夫妻老來伴的道理,想要和李白吟重溫舊夢?若真是如此,她們這些人就是再怎麽努力似乎也是無濟於事的,畢竟皇後的資曆擺在那裏,到底是皇帝的第一個女人,多少總是不同的。

其實宮中這些女人不知道的是,慕容石棱之所以留在皇後宮中,與他們之間的情誼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隻不過慕容石棱偶然到皇後宮中竟然發現向來端莊刻板的皇後竟然變得十分與眾不同。

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尤其是像慕容石棱這種看遍了美人的九五之尊,女人在他眼睛裏其實並沒有多少區別,隻不過用心裝扮了的到底比那些成日裏隻知道哀怨的要好的多。

那日,慕容石棱本不想著去找李白吟,在後宮多年,李白吟雖然還是那麽端莊溫婉,卻未必還是那個真實的李白吟了,這一點慕容石棱十分清楚,加上這些年李白吟的年歲越發大了,雖然平添了幾分雍容華貴,但是比起那些鮮嫩的青蔥少女來,又會吸引多少他的目光呢?

韶華易逝,歲月無情,慕容石棱從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

但是這些時日宮中連續出事,讓慕容石棱心中有些憤懣,與旁人的爭寵邀功比起來,李白吟至少還是個可以聽他說話的可心人。

於是,慕容石棱心血**的去了一趟棲鳳殿,結果卻讓他驚訝不已,莫說著皇帝,就連跟隨他多年的福公公都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慕容石棱和福公公對視了一眼,難道是他們集體眼花了?

眼前的女子哪裏有半分中年女子的衰老模樣,她麵容精致,肌膚粉嫩,若不是眼角淡淡的魚尾紋還彰顯著她的實際年齡,現在的她就算是自稱十七八也是有人相信的。

一身大紅的薄紗長裙套在曼妙的身姿上,白色綢緞長裙打底,裙底處綻放著嬌豔的紅色牡丹,雍容華貴卻又嫵媚動人,一頭墨黑的長發高高盤起,卻與宮中尋常的發飾相去甚遠,為她平添了幾分嬌俏。

慕容石棱有些恍惚,這一幕如在昨日,他仿佛穿越了時間,回到了那個與李白吟初識的時光裏。

“吟兒?”慕容石棱的語氣透著半分忐忑,半分驚喜。

李白吟知道自己成功了,因為她重新在慕容石棱的眼底看到了欲望,看來,那個叫做蘭芷的宮女果然是個巧手!

李白吟盈盈一笑,“怎麽了陛下,你我夫妻多年,竟然連我都認不出了麽?”

慕容石棱先是一愣,隨後上前一步將李白吟擁入懷中,“吟兒,都怪你今日太美了,竟然讓朕一時失了分寸,朕可是要罰你!”

“哦,皇上打算如何罰臣妾呢?”

李白吟紅唇輕啟,風情自成,加上那多年的驕傲與華貴,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女王之風,讓人無端生出幾分征服感來。

慕容石棱喉結微動,一個用力便將李白吟打橫抱起進了內殿,福公公知情識趣的為他們關了殿門,心中腹誹不已,看來這後宮的女人們還真是各個都不簡單,那夏貴人不過幾日未曾得到陛下寵愛,皇後就已經翻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