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傾城的朋友
九音勉強咽下那口氣，終於把房門打開，出了門之後還是不放心，想要把門鎖起來，可鑰匙卻不在自己這裏。
更何況她從來不鎖門的，現在鎖門，倒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沒辦法，她隻好邁著迅速的步子快速朝膳房而去。
膳房裏還有一點微弱的燈光，老杜早就燒好了浴湯依然在等候著，隻怕她回來之後沒浴湯沐浴。
雖說天色已經不早，但他們這些身為下人的可不敢大意，小桃確實回房歇息去了，她年紀輕輕不知道事情輕重，可他不一樣。
見他還在，九音忙道：“老杜，灶房裏還有沒有可吃的？我餓了。”
“姑娘不是剛從瑾王爺那裏回來嗎？我以為姑娘……”
九音無奈淺笑，一臉尷尬：“確實在瑾王爺裏麵用過晚膳，可今日太累，如今又餓了，你多給我準備一點膳食吧。”
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忙糾正道：“這裏有什麽吃的？我拿回去便是。”
“我幫姑娘送過去吧，姑娘先回房歇息。”
“不、不用了，我現在就拿走。”讓他送過去，滄海怎麽辦？
見她這麽急，老杜還愁著她是不是餓瘋了，忙掀開還有一點熱度的大鍋，在裏頭抓了幾個肉包子出來，也到一旁把一直給她溫著的菜端了起來弄到托盤上，朝她笑道：“我現在給你送去，姑娘，要回去嗎？”
“交給我便是。”九音從他手中把托盤奪了過來，衝他一笑之後，便往膳房的門外走去。
老杜又在她身後追問了一句：“姑娘，要給你準備浴湯嗎？”
九音有點猶豫，今日尚未沐浴更衣，可是她房內有個大男人在，她怎麽敢在他麵前洗澡？
想了想，她道：“你幫我把浴湯送去書房，今夜我想到書房裏邊沐浴邊看書。”
“這……”老杜有點為難，邊看書邊沐浴，就不怕把書冊給弄潮嗎？
見她眼神堅定，老杜也無可奈何，隻好點了點頭，恭敬地道：“我知道了，姑娘。”
九音捧著食物回去的時候，滄海已經在椅子上快要昏睡過去了，見他弱成這一般，九音也真有點無奈。
看著他把飯菜吃得幹幹淨淨之後，她才道：
“你究竟什麽時候才離開？你在我這裏一直待下去，我真的怕被他們發現，你別看我現在過得風光，事實上我不過是風辰夜一個女奴，我一點地位都沒有。”
“我並不想連累你，九音姑娘。”滄海垂眼看著她，這回眼裏沒有笑意的時候，卻是極其認真的：“如果我能走出去我會立即離開，絕不會拖累你，可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
“你究竟為什麽要去晨風閣行刺風辰夜？你是什麽人？與他有什麽仇恨？”
若他真是風辰夜的仇人，她更不能將他留在這裏，雖然跟他認識的時間不久，但她也不願見他受傷，看得出他並不是個壞人。
但如果他執意要殺害風辰夜，那麽她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繼續下一次的行刺，不管怎麽樣，她不願見風辰夜受任何傷害。
斂去心裏那莫名其妙的憐惜，她收斂心神，看著滄海認真問道：“你若要留下來也可以，不過你一定要老實告訴我你行刺風辰夜的原因。”
“我不是來行刺風辰夜的。”
九音睜了睜眼，一絲訝異：“那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晨風閣？他們為什麽會說你是刺客？”
“我……”滄海有點猶豫，看著她，目光閃爍。
九音臉色一沉，不悅道：“你若對我有所隱瞞，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滄海看了她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忽然道：“如果我說我是傾城的朋友，你會不會相信？”
“你說……什麽？”九音嚇了一跳，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可見他一臉認真，卻又不像是假的。
“你說清楚一點，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滄海依然安靜看著她，也似在考慮究竟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她。
可見她如此著急，知道戰傾城在她心裏確實占據著重要的位置，他無奈笑道：“你以為那夜在楚雁關驛站的時候，我出現在你房裏是巧合嗎？”
“我知道不是巧合。”
但她也沒想太多，一直都知道滄海這個人不簡單，隻是不想讓自己牽扯到更多更複雜的關係裏去，所以日子得過且過，不想操太多的心。
“是因為受了傾城的委托，你才會在那夜去照顧我？”
“其實也不是。”他抓了抓腦袋，漂亮的臉孔上有幾分淺紅，聲音明顯比剛才輕了下來：“他本是讓我去救你的，可是我……”
話沒說完，臉已經漲得通紅，眼底，也閃過了幾分慚愧。
九音不說話了，知道他想說什麽，他沒有這個能力，因為對手是風辰夜，她隻是不知道原來傾城一直在意著，也一直在默默關心她。
可她卻一直以為他完全不在意自己。
忽然心裏真的有幾分愉悅，心情也漸漸好起來了。
“繼續說下去。”她又道。
“傾城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安心留在風辰夜身邊一段日子，他會想辦法把風辰夜調走，之後讓你請風慕瑾幫你，是嗎？”
九音點頭不說話，隻靜待他說下去。
既然他連這麽機密的事情都知道，那麽她現在也相信了他確實是傾城的朋友。
“你一直在為傾城做事？”原來傾城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人脈在皇城裏，可她卻一無所知。
“你不要怪他。”知道她在想什麽，滄海有點著急，忙解釋道：“知道得越多越危險，他是怕你一不小心會被卷進去。”
“我明白。”隻要是傾城的決定，她一概都會聽從。
“其實他現在真的力量有限，你也不要怪他，若他可以，我相信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他也會護你的。”滄海又道。
九音靦腆一笑，心裏甜絲絲的，臉上也不自覺顯出一絲淺紅：“別說這個了，傾城有多好我知道，不用你說，我隻是想知道你昨夜為何會出現在晨風閣？你想為傾城打聽些什麽？”
滄海說話並不是連貫的，而是時不時看她幾眼，似在琢磨究竟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她。
見他吞吞吐吐的，九音臉色又一沉，佯裝出一絲不悅：“既然已經開了頭就不要對我隱瞞了，你這樣說一點不說一點，讓我亂猜，我心裏會更難受。”
“好了好了，我什麽都告訴你，你別生氣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一見她想要生氣，滄海無由來的就慌了，也自覺把事情向她交代清楚：
“風辰夜一直在尋找當年在玉皇後身邊伺候的人，但這麽多年以來所追尋到的消息總是有限，不過，這次太子似乎找到了當年一個伺候玉皇後的嬤嬤。如今人被太子藏起來了，風辰夜在找，傾城也在找。”
“傾城為什麽也要找？玉皇後和傾城是什麽關係？難道……”
滄海搖頭，淺笑道：“傾城和風辰夜的事你不要問我，我也不想知道太多，隻是傾城讓我做什麽我便去做，至於他們的關係，那是私下裏的問題，我不想過問，你也不要告訴我。”
九音一怔，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麽。
滄海也會懷疑，但那畢竟是風辰夜和戰傾城的事，他們這些身為外人的，除非是他們兩人之中的誰願意親自跟他們說，否則他們不該去窺探別人的秘密。
“你當真是個很好的朋友。”她淺淺一歎。
直到這一刻她才對滄海沒了一開始的那種厭惡，也不再覺得他留在這裏是拖累自己了，事關戰傾城，所有的一切，無論讓她做什麽，她都覺得值得。
“那後來呢？”她又問滄海道。
“我們都在尋找那個老嬤嬤，但似乎還有第三股隱形的力量在找她。”
九音挑了挑眉，卻沒有打斷他，繼續靜候他說下去。
滄海輕吐了一口氣，才繼續道：
“當然我不知道那股神秘的力量與風辰夜有沒有關係，但我知道風辰夜的人已經進了太子殿，在暗中調查著，我現在失去了老嬤嬤的消息，一切線索都斷了，自然想從風辰夜那裏打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九音點了點頭，還是不說話。
滄海又道：“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至於後來，你也知道了。”
滄海在竊聽風辰夜與鳳盟那個女子對話的時候，被他發現了，也被他打傷了心脈。
九音抬起眼簾看著他，似若有所思。
滄海搖頭淺笑道：“我真的受了重傷，隻是你看不出來而已，你不會知道那個男人有多厲害，除了傾城，我暫時還沒見過有誰的武功有他這麽高強。”
“你是說，傾城和風辰夜的武功可以一比？”
她從來沒有見過兩人真正動手，雖然見過他們對戰，不過那會傾城的琵琶骨已經被風辰夜給鎖了，所以，隻是一招風辰夜便重創了傾城。
這兩人的武功究竟如何，她到現在還不知道。
滄海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吐了一口氣，才又側臉看著她，笑道：
“傾城的武功自然是極高的，如果不是被風辰夜鎖了琵琶骨，風辰夜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麽意義，我想傾城也不會真的與風辰夜打起來，你該知道他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