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軍營裏闖入一個陌生男子,這事整個軍營中除了九音沒有其他人知道,就連風定北也不知道。

滄海踏雨而來,施展起隱身術簡直是輕而易舉,他的隱身術已經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就連風辰夜也無法把他找出來,更別說是風定北的士兵們。

滄海的事算是先暫告一個段落,回皇城之後他自然知道該做什麽事,可九音在這裏卻還在等著她那幾個男人,不知道誰會是第一個找來的,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找到這裏。

想見的時候見不到,不想見的時候卻一個一個湧過來……她無奈歎息,除了耐心等待,什麽都做不了。

這一等,又整整等了三日。

那日清晨九音一早便被兄弟們喊起來,說是大夥要到後山去狩獵,由北王爺親自帶隊,帶著一支人馬去打獵,給他們今夜加餐。

那兄弟問九音要不要也跟著王爺去見識見識王爺的身手,事實上整個軍營的兄弟都希望九音姑娘可以對王爺多幾分在意,隻要在其他方麵對王爺著迷,就可以忽略掉他某些缺陷,這樣兩人的生活才會越過越美滿。

大家不是沒看出來這幾日裏王爺和九音姑娘的相處實在太平靜了些,沒有爭吵也沒有鎮壓和反抗,太過於平靜反倒讓人不安。

都說情`人之間都是吵吵鬧鬧一路過來的,沒有吵鬧的事情,是不是說明這段感情已經走到盡頭了?

軍營裏的士兵全都是粗枝大葉的男子,自然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事,但,總是聽人家說過些,他們隻希望,要讓九音姑娘徹底喜歡上王爺,然後忽略掉他某些不足。

九音還從來沒有去狩過獵,聽他們這麽一說倒也起了幾分勁,不過,她隻練過一小段日子的騎術,對於騎馬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個門外漢,這點有點讓人泄氣。

其中一名兄弟已經給她拉來一匹白色的戰馬,看著那馬兒,九音絲絲無奈:“那個,我……我不會騎馬。”

兄弟們怔了怔,有點反應不過來,在軍營裏的有誰不會騎馬?不會騎馬的,怎麽跟隨將軍行軍打仗?

可是,當目光又落回到九音小巧的臉上時,頓時又清醒了。

人家不過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家,什麽時候跟隨過將軍出去打過仗?如果這次不是王爺把她帶到這裏來,他們這輩子或許都沒有機會見她一麵。

“要不姑娘還是和王爺同騎一匹吧,王爺可以保護姑娘的。”其中一人建議道。

九音撇了撇嘴,一臉不屑:“誰要跟他同騎一匹,找虐嗎?”

走到馬兒跟前,回想著青瞳和如畫她們給她教過的方法,琢磨著跨到馬背上,拉起韁繩,輕輕夾著馬腹,讓馬兒慢慢行走了起來,走了幾步之後很快便走順暢了。

其實騎馬也沒她想象中那麽困難,甚至比她想象的要簡單太多。

“瞧,我這不是走得挺好的嗎?”策著馬兒回身麵對大家微微一笑,忽然一夾馬腹,居然與馬兒一起飛奔了起來,向風定北的隊伍狂奔而去。

策馬奔騰似乎確實不是一件難事,上來便懂得了,完全不需要去學的,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又是九音從前的記憶在作祟?

自從懷上寶兒後,身體的機能似乎越來越超乎想像的強悍了,現在再來給她說白娘子的故事,她一點也不會再懷疑。

有些能量,或許真的是寶兒的到來帶給她的。

可她沒有時間想太多,剛在風定北身旁停下來後,便聽到那男人冰冷的聲音響起:“一介女流,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九音沉了沉臉,哼唧道:“兄弟們怕你在外頭出了事,讓我來保護你。”

聞言,風定北又頓時炸了毛,哪個士兵這麽無聊?居然想讓這個女人來保護自己,開什麽國際玩笑!

“你知道是開玩笑便好,他們的意思是希望你來保護我。”九音瞟了她一眼,不再理會他,策馬走在隊伍前,看著前頭騎在馬背上的士兵笑道:“能不能也給我分一套弓箭?我也學學。”

既然學騎馬這麽容易,那麽射箭狩獵大概也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不試過怎麽知道她不行?

本來風定北是不願意讓九音跟隨的,他素來瞧不起女子,覺得她們弱質纖纖的,什麽事情都做不來。

可這回見九音騎馬時那利落的身手比他營裏的兄弟幾乎還要好,又見她跑到兄弟跟前要來了一套弓箭,大家似乎對她都挺熱情的,自己在這個時候出口阻止,隻怕又得要落下罵名,說他時常欺負她。

當下,也沒理會她了。

一路人馬離開了軍營,策馬朝後山而去。

後山裏頭什麽獸類都有,就連大型的猛獸也會偶爾瞧到一些它們的影蹤。

大家分成幾隊一路前行,將軍有令不許任何人走單,就是怕有猛獸會忽然向他們攻擊。

因為昨夜下過一場雨,山林裏的道路到現在還有點泥濘崎嶇,可九音策馬走在上頭卻是一路走得十分穩當,甚至讓馬兒健步如飛。

與他軍營裏的戰馬第一次接觸就可以如此融合,配合得天衣無縫,就連風定北也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了起來。

不過,騎術好並不代表什麽,隻是他從前不知道罷了,說不準這女人從小就練騎術,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當然,九音也不知道自己的騎術什麽時候好成這樣,似乎這具身體裏真的承載著很多很多的秘密,如今那些記憶正在一步一步複蘇中,在這過程,她自身的能力也在不知不覺中飛速增長,連她自己都意想不到。

因為怕九音姑娘出事,兄弟們強烈要求將軍陪著姑娘在一隊裏,不過,姑娘似乎不怎麽鳥他們的將軍,一個人策馬前行,穩穩走在隊伍的前頭。

又因為對她有幾分不屑,風定北故意不緊跟在她身後,於是,九音和風定北之間的距離漸漸地便越拉越大。

有些兄弟看不過眼,再不理會他們的將軍,緊緊跟隨上他們姑娘的步伐,不管回頭會受到將軍多少懲罰,至少先確保了姑娘的安全再說。

不過,九音還真的一點憂患的意識都沒有,她從來沒有如此狩獵過,雖然也知道碰到猛獸一定會有危險,不過,知道大隊伍就在身後不遠處,所以也沒放在心上。

一馬當先,簡直是那個英姿颯爽。

草叢裏似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迅速閃了過去,九音眉眼一亮,穩坐在馬背上,搭箭拉弓,一雙利眼一瞬不瞬盯著草叢,看看有什麽獵物會忽然奔出來。

走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兄弟也都凝神靜氣,把弓搭在手背山隨時準備著,不過,這動靜隻是一閃而逝,一下便似乎沒`入到叢林深處那般。

九音把弓放了下來,單手拉著韁繩,一夾馬腹緊追了過去。

她忽然有那麽一點不安,是因為在空氣中感覺到了絲絲腐敗的氣息,“血奴”這兩個字忽然從腦海裏奔出來,心裏一緊,便直接追了過去,並不想讓軍營裏的兄弟們跟隨。

可是,兄弟們就在她身後,怎麽可能不跟隨著她?

見她一個人飛奔了進去,大家也疾步跟上。

風定北俊眉緊擰,心裏冷哼著,但為了她的安全也不得不策馬疾步而上。

他隱隱也感覺到了,這林中似乎有幾分不尋常的氣息,他行軍打仗這麽多年,對殺氣特別敏`感,這林裏,分明在一瞬間變得殺氣濃重。

在他快要追上九音的時候,忽然一扯韁繩讓馬兒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兄弟們,沉聲道:“林中有古怪,通知兄弟們做好防備。”

說罷,不再理會他們,策馬向九音追去。

九音策著馬兒一路往山腳下追去,這是山林的另一麵,從這裏下去,離他們軍營將會越來越遠。

明知道下去之後極有可能會被發現,可是,在這裏看到血奴,她又不得不去去查探一番。

風定北一直追在她身後,見她追得這麽快,他不由得用力夾`緊馬腹,加快了追逐的步伐,轉眼間已經來到她身旁,急道:“不要追得太緊,當心。”

九音點了點頭,專心看著前方抽空回道:“隻是想查探一下,我未想打算與他們靠得太近。”

“好,我陪你去。”

兄弟們已經被他們甩下了,更何況風定北讓他們留守在原處加強防備,其中一支隊伍已經回了軍營,把將軍的命令頒布下去,大家都清楚,將軍如此謹慎,隻怕這附近出現了什麽勁敵。

他們來這裏不是為了打仗,隻是習慣了一路追隨將軍,他們的大軍還在邊關,回來的不過是區區數千人,隻是他們沒想過在皇城裏竟還有讓將軍如此重視的強敵。

將軍從來不參與朝政上的爭執,整個大軍的兄弟都知道他們的將軍耿直,忠於東楚的百姓,誰當皇帝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麽區別。

隻要是個好皇帝,這個皇帝之位由誰來擔任也無所謂。

將軍與大家生活在一起這麽多年,他的心思身為他的手下無人不知曉,皇城裏不該有人會出手對付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