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過來,伺候
兵書上的字像是一隻一隻會飛的蟲子在眼前飛來飛去,看了那麽久,就連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九音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也不知道在房內輾轉了多久,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換上衣裳偷偷離開軍營的時候,某人忽然回來了。
剛才逃跑的想法也不過是自己一刹那的衝動,她知道如果自己今日就這麽走了,他日被他撿回來,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見他帶著一身寒氣進門,眼底的不安隻是一閃而逝,她忙從軟榻上翻了下去舉步向他走來,柔聲問道:“外頭是不是很冷?你累不累?我讓他們給你弄來浴湯沐浴可好?”
“嗯。”風辰夜淡淡應了一聲,把沾了寒氣的外袍褪去,來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安靜看著她。
九音身子微微僵了僵,卻還是麵帶微笑撥開營帳的門簾,讓兄弟們為逸王爺打來浴湯。
兄弟們到現在已經認定了九音姑娘原是逸王爺的人,隻是他們王爺見色忘義把逸王爺的女人搶來罷了,難得逸王爺隻是揍了他兩拳,並沒有真的懲罰他,大家心裏總算安定了。
浴湯很快便被送來,兄弟們離開之後,九音來打風辰夜跟前,不等她說話,風辰夜修長的身影已經立起,舉步朝屏風後走去。
九音立在原處,心裏一直在掙紮著,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進去伺候他,怎麽說她現在還是瑾王妃,更何況她還沒想好離開這裏後要不要跟他回逸王府。
進了屏風後的男人遲遲等不到她進來,他眉心蹙了蹙,聲音沉了下去:“進來伺候。”
九音指尖一緊,這下再沒有半點遲疑,舉步向他走去。
情景還是那麽熟悉,伺候他沐浴並不是第一次去做,尤其當初在鳳棲的時候,他受了傷,便是由她每日裏伺候著的,甚至連他解手這種事情也需要她幫忙。
事實上,單手的逸王爺有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做,隻是習慣了她的伺候,他便不願意自己動手去做了。
現在再想起鳳棲那段美好的日子,九音隻覺得往事如同隔世那般,說不出的遙遠。
給他褪剩薄薄的裏衣裏褲時,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臉頰處不自覺浮起了兩朵暈紅:“你自己……你……”
“想說什麽?”風辰夜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還要讓本王自己動手不成?”
又本王!
九音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氣,才動手去腿他的裏衣。
大冷天裏把他壯實的身軀展露出來,也不見他感到多少寒意,可是,這不代表他不怕冷。
為他褪去裏衣後,她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那性·感到叫人想入非非的身軀,在他身旁蹲了下去,別過臉迅速為他把裏褲褪了下來。
“夜,外頭冷,你到浴桶裏泡著吧。”她道。
“好。”風辰夜並沒有為難她,見她已經羞赧成這般,他帶著幾許複雜的目光,舉步邁入了浴桶。
當他整個身軀泡在浴湯之後,九音才鬆了一口氣,把給他脫下來的衣裳拿到旁邊放著,再來到他身後,拿起軟巾沾上水,細心為他拭擦。
風辰夜靠在浴桶的邊緣,閉上眼安心接受著她伺候。
多久了?她有多久沒有這般溫柔地伺候過自己?
當初,他在羌蕪聽到她和七皇弟要成親的消息,立即不要命地趕回來,人是回來了,卻阻止不了那場婚禮。
一個是他心愛的女子,一個是他發誓以性命去守護的兄弟,以為他們聯手背叛了自己,讓他對整個世界都絕望了,可後來大病了一場之後,靜下心來想了想,才覺得事有幾分蹊蹺。
到現在他已經不想再問了,事已至此,再問也沒有任何意義。
看著那隻落在他身前,依然在為他拭擦著的小手,他忽然伸出大掌把她握在掌心裏。
掌心熱熱的,給了九音一種莫名的溫情,鼻子又是一陣酸楚,眼淚差點忍不住滑落。
多希望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他們倆永遠可以過得這麽平靜。
可為何身邊總有那麽多陰謀詭計?總有那麽多事情要去解決?
“夜……”她薄唇微動,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風辰夜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緊,他再度閉上眼,無聲歎息:“身子好了嗎?”
“好了。”她抿著唇,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淺笑道:“大夫說我的身子很強悍,很快就已經徹底好了。”
“這是在暗示我,今夜你能伺候我了嗎?”
九音一怔,一張小巧的臉頓時飛上兩朵暈紅。
她哪裏說過那樣的話?隻是不想他擔心罷了。
風辰夜說完這話之後,臉上並什麽任何表情,一雙星眸緊閉著,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眸底下的激動與複雜的心緒。
現在他們倆之間的關係算什麽?她是他七皇弟的人,他卻不願意放手,她也是唯一一個與自己這般親密的女子,他放不開,也不願意放開。
心裏不是不累的,真的有幾分疲累,可卻又無法把一切放下來不去理會。
如今這樣握著她,讓她伺候自己,他算不算是奪了他七皇弟的女人?第三者究竟說的是誰?
以身份算,他是介入他們夫妻倆之間的那個,可在情感上,他與她卻是一開始便廝守在一起的。
又或者說他早就已經注定了是這個尷尬的身份,一開始他便是在戰傾城手中把她搶過來的。
“我有點累。”他忽然低喃道。
九音嚇了一跳,繞到他身前看著他一張平靜的俊顏,小手忍不住撫上他的臉。
看得出他眉宇間真有幾分疲累的神色,哪怕他不說,她也知道這一路從鳳棲趕回來,他定然又是馬不停蹄的。
隻是不知道,他所說的是身體上的疲累,還是心靈上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斂去了所有複雜的心緒,依然細心為他拭擦著:“等會沐浴過後早點歇息,明早起來就好了。”
“你認為有你在身邊,我今夜還能好好歇息嗎?”他平靜道,連眼皮都未曾睜開片刻。
九音心頭一緊,手中的軟巾差點滑落。
又是這種暗示性的話,弄得她心裏緊張得很。
她依然默不作聲伺候著,好不容易為他把上半身給拭擦完,瞟了眼浴湯之下那模糊的身段,呼吸瞬間又亂了:“你……你自己來。”
她扔下軟巾,匆匆想要往屏風外奔去,風辰夜卻忽然探出長臂,一把扣上她的腕,瞬間將她拉了回來:“怎麽?伺候過七皇弟一段日子,便不願意待見我了嗎?”
“夜,我現在是瑾王妃……”
“你是我的女人,一輩子都是。”
“嘩啦”一聲,他從浴桶裏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頓時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麵前。
九音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匆匆別過臉,調整著自己的視線,心如小鹿般亂撞,跳得這麽快,幾乎要破體而出那般。
“伺候。”他的聲音依然低沉,當中卻明顯帶著幾分蘊欲的沙啞。
九音握緊了小手,無奈,隻好又執起被扔下去的軟巾,小心翼翼地為他拭擦身軀,整個過程極其曖昧,也極度令人不安,尤其在親眼看到他對自己的渴望之後,整顆心亂如麻。
好不容易幫他擦完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她站起來,抬頭看著他不安道:“你……你在這裏……”
“去八皇弟那裏,為我取一套衣裳過來。”
“好。”九音如獲大赦般,趕緊把軟巾扔下,匆匆奔了出去,出門的時候看到兩名手下守在外頭,還不忘交代道:
“守著這裏,別讓任何人進入,逸王爺……”
她深吸了一口氣,斂去所有的尷尬,才故作平靜道:“逸王爺在沐浴更衣。”
“是,姑娘。”兩人應了一聲,依然緊守在營帳之外。
九音匆匆離開,大步闖入風定北的營帳,連一聲招呼都沒打,隻是愁著風辰夜尚未穿衣,若是站久了不知道會不會被凍著。
可她沒想到進去的時候竟看到某人光著身子正在換衣裳,隻一眼,便把他結實的身軀盡收眼底。
不能不承認自己果真是個色·女,看到身材如此完美的男子,竟有幾分舍不得移開目光。
倒是風定北被她看得差點想要尖叫,長這麽大,從來沒在女子麵前如此暴露過自己,而這個該死的妖女!她……無意中看到也就罷了,如今居然睜著兩個銅鈴般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完全沒有半點避開的意思!
“做什麽?”他手忙腳亂地把衣裳往自己身上套去,羞澀得如同姑娘家那般。
實在不能怪他,要怪隻能怪這個妖女太放肆了,居然一直盯著人家男子的身體,完全不願意把目光移開。
九音揉了揉眉心,幹咳了兩聲,總算在怔愣中回過神來:“沒什麽,長得這麽好看,多看兩眼罷了。”
舉步過去再不看他,來到他的衣櫃前把櫃門打開,自覺為風辰夜挑起了衣裳。
風辰夜和風定北的身材大同小異,他的衣裳逸王爺應該也能穿,從裏頭找了一套明日要更換的便裝,又拿了一件睡袍,才匆匆往營帳外走去。
剛來到門簾前,又不忘回頭看了依然在穿衣的風定北一眼,薄唇一勾,笑道:“沒想到你也這麽有料,以後我一定會給你找個好姑娘,別浪費你這副好身材。”
丟下這話,她掀開簾子頭也不回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