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 究竟想要做什麽

九音還是不說話,隻是用力咬著下唇。

唇上被她咬出了一道淺淺的血痕,可流雲的指還在她傷口上撫著,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鋒利的指甲竟在她的血痕下壓過,每壓一下都痛得她差點溢淚。

“怎麽了?臉上的表情這麽痛苦,是不是傷口真的很疼?”說話間,他又壓進了幾分。

這一下去,九音差點忍不住痛呼出聲,指甲竟真的陷進去了,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個流雲是故意在折磨她,他是故意的!

見她精美的五官緊緊皺在一起,流雲淺歎了一聲,隨即唇角微揚,笑得邪魅:“我的小可憐,你這次還真的吃到苦頭了,別怕,有我在你身邊,我不會讓那些人傷害到你。”

溫柔的話才剛說完,忽然星眸半眯,鋒利的指甲竟一下壓了下去。

九音驚呼了一聲,這次再也忍不住了,抬頭看著他,怒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我沒做什麽,隻是看看你傷成如何。”他還在笑著,指甲又往裏頭深陷幾分。

九音痛得冷汗直流,薄唇被咬破了,猩紅的血沿著唇`瓣不斷滑落,可他還在用力折磨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要殺便殺,耍這麽多花樣,究竟要為何?”

“你以為我會殺你?我怎麽會!”見她痛得臉色蒼白,目光無神,似乎快要承受不住暈過去了,流雲才把自己的指甲從她的皮肉裏收回來,指尖湊到自己的唇邊,竟用自己的雙`唇把上頭的血吸去。

看著她慘白無人色的臉,他笑道:“這也算疼嗎?想當年你和大哥一起傷害我時,我傷得是不是比你還要痛?音兒,這些事情你都忘了嗎?”

九音不是忘了,是紮根沒有這段記憶,她不是真正的九音,可滄海又說她確實是九音,連她都覺得混亂。

但這一刻她卻明白了,這個男人曾經喜歡過自己,可她卻選擇了和滄海在一起。

他受傷了,或許正因為這樣而加入了魔教,而現在這般是為報複她而來的,是嗎?

其實這點痛她自問還能扛得過去,皮鞭在她身上抽得血肉模糊這樣的劇痛她都能熬,這點痛算得了什麽?

她最怕的是這個曾經喜歡過她的流雲會對她忽然生起獸性,現在這種情況下,若他真的發難,她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抗。

她雖然不像古代女子那樣把貞潔看得比生命還重要,可是她還是會害怕,真的怕。

但幸而流雲很快便離開了,在琉頤回報了些什麽之後便匆匆離開,九音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隻知道當他離開之後,整個房內頓時起了一絲暖意。

房內本來就點了兩個暖爐,他不來的時候,哪怕隻穿著單薄的睡裙她也覺得暖暖的,但有他在,室內的溫度便驟然下降。

他的氣息全都是冷的,如冰一般,他身上那股邪魅的氣息雖然不像血奴那樣有腐敗的味道,可卻也讓人心裏很不舒服,總有一種氣悶的感覺。

紅淚又進來伺候著,她唇角受了傷,雖然傷口已經處理過,但整片臉都是紅紅腫腫的。

剛才流雲那一巴掌下手一點都不輕,對一個姑娘也下這麽重的手,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懲罰她,這個流雲,他的心是絕對的恨,人也是絕對的瘋狂。

忽然便有點不安了起來,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些什麽,但心裏就是有那麽點不安。

紅淚給她端來了一碗藥,什麽都不說,隻是恭恭敬敬遞到她麵前。

九音也不與她多說,把藥接了過去,低頭便大口喝了起來。

藥很苦,苦得連舌頭都幾乎要麻掉,可她還是強迫著自己一滴不落全咽了進去。

隻要是對她身子好的,不管是誰給的她都不介意,也都要喝下,若是不能迅速好起來,她便連一點逃脫的機會都沒了。

把空碗遞給紅淚,她翻開錦被想要從床`上下來,紅淚嚇了一跳,忙道:“姑娘,你要去哪?”

見她慌成這般,九音眸光有幾分灰暗,他日`她真的逃脫,負責照顧她的紅淚與琉頤還不知道有沒有性命活下去。

看得出,這流雲懲罰人的手段是絕對的厲害和可怕。

“我隻是想方便一下。”她把兩條腿滑了下去。

紅淚忙把藥碗擱下,蹲了下去給她套上鞋子:“姑娘,屏風後可以。”

九音點了點頭,來到屏風後,事實上一直在關注著四周的情形。

果真是一間堅固的石室,除了一個小窗戶以及那扇石門,再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與外界聯係。

可那扇窗戶也不過是比人的兩個巴掌稍大一些,想要從那裏出去定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出去的便是那扇石門。

她未曾出去看過,也不知道外頭是什麽情形,隻是憑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不難猜出這走廊也是密封的,她們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

從窗戶往外看還能看到淡淡的月色,看起來並不是什麽地下室之類的,這裏究竟是在哪?

把自己的衣裳整理好,從屏風後出來的時候一不小心扯痛了身上的傷口,她痛得呲牙咧嘴的,見她這般,紅淚忙過去扶了她一把,關心道: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你趕緊回床`上躺著吧,這鞭傷雖然不致命,但傷在身上也絕對不好受。”

聽得出她是真心關心自己的,九音點了點頭,在她的攙扶下回去床邊,卻沒有躺下去,隻是倚在床頭上抬眼看著她,一直看著。

紅淚被她看得有點小尷尬,她低垂頭顱安靜走到一邊,低聲道:“姑娘,我不會帶你出去的,你別指望我了。”

“我也沒想過要你帶我離開。”九音吐了一口氣,淺笑道:“你們家主人這麽恐怖,你若是帶我離開被他知道,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聽到她的話,紅淚纖細的身子微微抖了抖,明顯對他們家的主人怕得很。

九音搖頭淺歎道:“既然那麽怕他,為什麽還要跟在他身邊?”

紅淚抬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低下頭來不說話。

九音也不想為難她,這種時候她隻能好好歇息把自己身子養好,其他事情想來也是無益。

哪怕她現在能說動紅淚送她離開,以她這種情況她也走不遠,隻會白費心機,既然流雲沒打算要取她的命,那她現在在這裏先養好了身子也不遲。

至於宮中的事情……她如今並不知道宮裏出了什麽事,暈過去之前她隻看到赫連黛黛執起匕首想要殺她,可她實在撐不下去了,兩眼一閉便暈了過去。

之後發生什麽事她便一概不清楚,醒來的時候自己人已經在這裏了。

哪怕不知道但也不難猜測,她逃獄之後下落未明,宮裏的人一定已經給她定了罪,說她畏罪潛逃,不知道慕瑾如今怎樣了,容貴妃那邊情況又如何?

有很多擔心的事情,可卻很清楚想擔心也擔心不來,還是那句話,養好身子再說吧。

在床邊坐了好一會,直到感覺到困意了,她才撐著身子躺了下去,紅淚扶著她讓她躺好,給她拉好被子,之後站在一旁安安靜靜不說話。

認真去聆聽,還能聽到石室門外那微弱的呼吸聲,琉頤定是守還在那裏。

連琉頤這樣心高氣傲的女子來到這裏都是低眉順眼的,哪怕對著她的時候也是一樣,這個流雲果真有手段,隻怕琉頤在這裏也吃了不少苦頭。

可是,她們是什麽時候背叛容貴妃跟隨他的?流雲既然身上有魔教的氣息,他與那批血奴是不是有著莫大的關係?那些血奴是他馴養出來的嗎?

心裏有許多疑團解不開,帶著這些疑問,過不了多久她便沉沉睡了過去。

……

夜色漸漸變深了。

離這間石室不算太遠的廳裏,流雲坐在高位上,接過婢女遞上的清茶淺嚐了一口,垂眸看著站在廳中央的男子,他笑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快就能找到這裏來,隻要有她的地方,你要找來並不難。”

“音兒在哪裏?”滄海抬頭看著他,看著這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胞弟,眸光有幾分黯淡,可臉色還是平靜的,幾許漠然。

“你那麽在意他,就不怕我拿她來要挾你嗎?”流雲笑得詭異,似真似假道。

“你現在不正做著這事情嗎?”滄海不想跟他說廢話,“她究竟在哪?”

與九音有過短暫的心靈交匯,他已經感受到九音在牢房裏所遭受過的痛苦,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可傷在她身上,他會有身同感受的感覺。

痛得那麽厲害,一定傷得不輕,他現在隻想快點見到她,其餘的一切都不想理會。

隻有確定她安好,他才能靜下心來思索其他事情。

“大哥,我們也有一段日子未見了,為何不坐下來與我喝杯茶水敘敘舊?”流雲揉了揉眉心,眉上那一點淺淺的紅若隱若現,他皺了皺眉,無奈道:

“大哥,你瞧瞧我這額上的血魔又現了,我現在口渴得很呢。”

“你究竟想怎麽樣?”九音傷成那樣,生死未卜,多說一句話都嫌得浪費力氣,他道:“把你的條件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