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 來的,是修羅門的人
終於她又變得溫順了起來,滄海唇邊的笑意愉悅而輕鬆,整整一頓飯裏都是他喂著她,而她一直都是被逼著接受,剛開始的時候還有幾分尷尬和不悅,漸漸地卻是習慣起來了。
“你過去是不是也是常常這樣喂我?”總覺得兩個人如此親密的坐在一起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她的抗拒倒顯得違和了。
滄海眼底閃過一絲什麽,隻要搖頭淺笑道:“過去甚少會這般親近。”
九音不問,是因為清楚過去的滄海對當時的九音是真的沒有半點感情,想說她已經不是過去的九音了,可卻每次都會爭論無果,既然這樣,再爭辯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滄都?”她細聲道。
雖然,琉頤和紅淚就在石室外,可這扇石門沉重而厚實,隻要他們聲音不大她們也是聽不到的。
滄海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隻是又夾起一塊菜肴湊到她唇邊。
“我在問你話呢。”九音又道。
滄海笑道:“你什麽時候願意回去我便和你一起回去。
“我不願意。”
她早就說過了她不回滄都,他為何還要如此固執?
“你不願意,那等時候到了,我就把你敲暈帶你回去。”
九音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理會他了,低頭把他送來的菜肴咬住,慢慢地吞了下去。
晚膳結束後,琉頤和紅淚又給他們送來浴湯,這次趁著紅淚在屏風後為她整理的時候,九音忽然拉上她的手朝外頭望了眼,不見琉頤的身影才輕聲道:“如果有一日我們有幸逃出去,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離開?”
“我不!”紅淚嚇得用力掙脫她的手,後退了兩步,驚道:“你不用想著離開,你逃不了的,你這想法若是被主人知道,他一定會懲罰你!”
“我隻是說如果。”見她小`臉嚇出了一陣蒼白,九音聳了聳肩,淺笑道:“我現在這種情況想要逃出去根本不可能,但,做做白日夢總是可以的。”
紅淚不理會她了,為她把衣裳整理好,才匆匆退出。
見她走得這麽急,九音無聲歎息著,一直坐在矮幾旁的滄海卻淡言道:“你一點都不了解流雲……”
“我自然不了解他。”
那個變`態的男人,她為什麽要去了解?越是了解隻怕自己越會覺得恐慌。
吸人血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出來,吸的還是他自己親生大哥的血,他那顆心如他的身體那般都是冷的,冷得沒有半點溫度。
滄海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拿起琉頤和紅淚送過來供他們消遣的書籍,狀似不經意地看了起來。
見他看得這般認真,九音又像過去那般步入到屏風後,把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褪`下來。
她不知道茶幾旁的那個男人為了不讓自己心猿意馬,每日當她沐浴的時候總是努力強迫著自己去翻看書籍,可不管他多努力,額上也總是冒出絲絲細汗,若是聽到她撥動浴湯發出來的聲音,身體更是繃得老緊。
過去還能勉強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可經過了昨夜後,如何還能不想?
那小小的身子,那暖暖的氣息,當與她親密結合的時候,他隻覺得這個世界瞬間離他很遠了。
如果這輩子一直能嚐到這種滋味,他或許真的什麽都可以放棄,什麽都能不要了,隻想要她。
執起衣袖拭去額上的汗跡,重重吐了一口氣,抬頭時竟看到那扇小小窗戶上出現了一隻信鴿,他忙放下書籍一躍而上,把那信鴿抓了下來,把它腳上的紙條拆下來一看,隻見裏頭寫著兩個字“子時”。
他把信鴿放飛了出去,掌中帶勁,紙條一下便被燃了起來,落於地上的時候已經化作灰燼。
子時,今夜子時,畫扇樓的人就會來此。
心裏一個興奮和激動,竟忘了他那個不願意承認他們身份的娘子還在裏頭沐浴,他急匆匆奔了進去,本要告訴她這個秘密,卻不想進去時竟看到了如此令人血脈噴張的畫麵。
那個小女人靠在浴桶裏,雲眸半閉,細長的胳膊放在浴桶的兩邊,妙曼的身子在清透的浴湯之下若隱若現,以滄海的眼裏,想要看清根本費不了多少勁。
雪白的身軀雖然還殘餘著幾許鞭痕,可卻完全無損她的美麗,昨夜他還以自己的舌尖卷掃過那一道道傷痕……晶瑩柔`軟的雪白上,兩點嫣`紅異常清晰……
“轟”的一聲,滄海隻覺得自己的血液在一瞬間炸開。
當九音睜開眼眸時,頓時被他的出現嚇得尖叫起來,她一邊低叫著一邊抱緊了自己的身軀,怒道:“出去,滾出去!”
滄海深吸了一口氣,無恥地聽到自己喉間滾動的聲音,可卻依然不願意出去,還想看看這幅美麗的畫卷。
可她把自己整個人都卷了起來,把所有的美好都擋在他的視線之外,他多想過去把她抱起來扔到石床`上,像昨夜那樣衝動地進去,衝動地占有這具小小的身軀!
“出去!”九音還在低吼著。
這一聲低吼,總算把滄海渙散的心緒給拉了回來,他一怔,終於轉身離開了屏風:“我有話跟你說,你快出來,再不出來我還會進去。”
“我馬上出來!”裏頭傳來了女人焦急的聲音,以及她在浴桶裏邁出那嘩啦啦的水聲。
滄海搖頭淺談著,是無奈也是淒涼,分明是屬於他的女人,可卻看兩眼都像做賊那般。
不知道她在風慕瑾他們身邊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那幾個男人看她時,她會含羞帶怯地將自己完美的身子呈現在他們麵前,還是也會把自己死死抱住,不讓他們窺探到半分?
不過,以她這麽羞澀的性子,後者的可能性大概會多些。
他回到茶幾旁,自顧給自己倒上兩杯清茶,狠狠灌入到口中。
今夜流雲出去了,直到現在尚未傳他過去,畫扇樓的人選擇今夜過來,與流雲的出去有沒有關係?流雲是真的恰巧有事還是被他們引開了?
子時離現在不遠了。
等九音穿上衣裳、拖著一頭濕答答的長發出來時,滄海還在思索著流雲的離開是不是與畫扇樓是有關係。
見她出來,他向她走去,九音卻退了兩步遠離著他,沉聲問道:“究竟有什麽事?站在那裏說。”
“子時。”他隻丟出了這麽兩個字便鑽進了屏風後。
被留下來的九音怔愣了好一會,才總算從他的話語裏反應過來,當下心裏一陣興奮,隻巴不得子時能早點過來。
而把自己脫`光了邁入到浴桶的男人卻在惆悵著,子時一過,這個女人再不屬於他了,他要不要趁著子時未到之前先把她吃了再說?
他用力閉上眼,忍不住笑起了自己的無恥來,趁人之危,他怎麽可以這樣?
可是,那是他的女人,是他的……
……
子時當真很快就來了,事情的進展比兩人想象得還要順利,流雲出去了,不知道是為了什麽事情,竟一整夜裏都不在這裏。
這還是滄海來了之後他第一次徹夜不歸,正因為這樣,九音和滄海很輕易便在來人的救助下逃了出去。
讓九音訝異的是,這次來救他們的並不是畫扇樓的人,而是修羅門的兄弟。
當然,畫扇樓的管事也來了,據他所說,他們畫扇樓的兄弟都是輕功在行,隻精通於收集情報和信息,而修羅門才真的是高手如雲的組織。
當然,哪家高手如雲對九音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救她和滄海出去。
至於那五十萬最終會落到修羅門還是畫扇樓的手裏,九音沒有問,也不需要去問了,這兩家看起來根本就是同氣連枝的,說不定修羅門的門主和畫扇樓的樓主還是一個家子的人。
出去之後果真發現他們一直所處的地方就在城外某個山頭的山腰裏,流雲留在這裏的守衛並不多,不過,遇上了那群打不死的血奴,大家還是花了好一陣的功夫才把那批血奴給滅去。
修羅門的兄弟對於對付血奴這種事情似乎十分在行,她忽然想起了風慕瑾曾經與她說過的,他請了修羅門的人守著皇城外,不讓血奴入侵。
可,這裏血奴的數量並不多,隻有幾十個,那,大部分血奴的駐紮地究竟在哪裏?這事,是不是又得請畫扇樓的人幫個忙?
不過,他們真的是吸血鬼呢,要價奇高,自己就是金山銀山的,再這麽交易下去,也總會有被掏空的一刻。
可他們打聽消息的功夫卻真的是一流,要價高,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等她多想,滄海已經拉著她離開了這座山頭,身後,修羅門的兄弟依然在奮戰著,畫扇樓的管事早已為兩人備了馬,把他們親自送到山腳下。
“那五十萬兩我會派人送到畫扇樓去。”上馬之後,九音垂眸看著他,認真道。
管事淺淺一笑,忽然從懷裏拿出一張欠條以及一盒印泥,遞到她麵前。
那笑意和藹得很,可那欠條卻是明碼實價,半點不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