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究竟想怎麽樣

原來他一早下了決心要整頓後院,而她便是他手中的那枚棋子。

今夜讓她來伺候,恐怕也是做給那人看的吧?

“你就不怕他日在井底下撈出來的屍體是我的?你當真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死活嗎?”

他薄唇輕啟,邪魅一笑:“怎麽?現在倒和本王探討起夫妻恩情來了?”

九音咬著唇,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沒想到這男人的心居然這麽狠:“那你究竟舍不舍得讓我死去?”

“自然不舍得。”

……

風平浪靜之後,風辰夜覆在九音身上,閉目歇息。

兩人緊緊貼合在一起,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這一刻,難得的融洽。

九音的手落在他厚實的肩膀上,抬眼看著屋頂上方的橫廊,眼裏沒有任何光彩,隻是黯然。

她閉上眼,輕輕推了身上的人一把,啞聲道:“王爺,我……該回去了。”

風辰夜沒有理會,隻是一雙湛黑的眼眸睜開之時,眼底迅速泛過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複雜異色。

良久之後,他才直起身軀,離開了這具會溺死人的溫柔鄉。

她隨意清理著自己,爾後撐起身子在案幾上坐起,有條不紊地拉攏著自己的衣裳。

風辰夜走到架子前,不知道取下個什麽東西。

長指輕挑,一隻精致的木盒被扔到她身旁的案幾上:“拿回去,好好研究。”

……

回去的時候,九音並沒有驚動任何人,青衣看著她進門才離開。

九音一進房就把燭火點亮,直到燭光照亮房內每個角落,她才鬆了一口氣,執起衣袖拭去額前不小心溢出來的細汗。

懷裏依然藏著臨走的時候風辰夜送給她的東西,他隻說是暗器,可她還沒來得及仔細去研究。

她拉來椅子在桌旁坐下,把懷中的小盒子拿出,仔細研究了起來。

研究了好一會,才總算發現原來是一個針盒,上頭有機關,隻要同時按下兩個按鈕,裏麵的針便可以飛出來,不過是不是與她猜想的一樣,還得要試過才知道。

她把榻上的軟枕拿過來放在角落裏,以針盒細針出來的那一端瞄準枕頭,同時按下那兩個按鈕,“嗖嗖嗖”三聲,果真有三根細針從盒子裏飛出,擊落在枕頭上,發出了幾聲沉悶的聲響。

九音走了過去把軟枕翻過來,竟看到那三枚細針已經穿透軟枕,釘入軟枕後麵的牆壁上,細針有大概三厘米長,竟有差不多兩厘米的長度鑲入了牆身,那速度與力度,實在可怕。

沒想到風辰夜真的給了她一個好東西,不過,盒子這麽小,裏頭有多少銀針?萬一銀針用光不是還得要再弄一批進去?

她又研究了好一會,找到開盒的機關,把機關輕輕扭動,那個薄薄的蓋子便慢慢彈了起來。

九音隨意看了看,發現裏麵的銀針至少有數百枚那麽多,因為針身很細,拿在手裏也要仔細看才能看清,所以數百枚在一起也占不了多少空間。

想起風辰夜曾跟她說過不要碰銀針的針頭,這回她把銀針輕輕捏了起來,在燭光下看了半天,竟看到針頭那一處的顏色似乎有點怪異,再仔細看了看,竟是藍色的。

看樣子,這針尖上還有毒,隻是不知道是要人命的劇毒,還是一般的藥。

若是劇毒,那這武器她還真不敢亂用,隻怕一不小心會傷及無辜。

明日還要找青衣好好問一問針尖那頭究竟是什麽才行。

把盒子握在手裏,又仔細觀察了一遍房內有沒有異樣,最後她來到窗邊,把所有的窗戶牢牢鎖死,再檢查過房門是否被鎖好後,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吹滅了燭火,來到榻邊躺了下去。

被風辰夜折騰了大半夜,到現在已經很累了,在加上心裏一直緊張著,躺下去沒多久,意識便變得模糊了起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似乎感覺到有人在靠近。

九音動了動濃密的睫毛,努力想要睜開眼簾,可一雙眸子卻是疲累至極,無論如何掀不起來。

那種被靠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分明感覺到有人就站在榻邊看著自己,她心裏一陣慌亂,想往榻頭的針盒摸去,手卻似有千斤重那般,連指頭都抬不起來。

那人似乎還傾身而下看著她,他的氣息熱熱的,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如此炙熱,完全不像是虛幻的……

九音心頭大駭,在自己的驚叫聲中從夢中清醒了過來。

她霍地坐起,一把拿起榻頭的針盒,可睜眼時卻又發現榻邊根本連半個人都沒有,那股炙熱的氣息也根本不存在。

視線在房內掃視了一遍,雖然看得不清,也能確定房間裏頭隻有她一人。

她鬆了一口氣,執起衣袖把臉上額上的汗跡抹去。

風辰夜居然要她做這種事情,讓她陷入了這種無助的境地,卻又該死的不打算派人來保護她,隻丟給了她這麽一個針盒讓她自保,弄得她現在都快要神經衰弱了。

如果不是為了想要博取他的信任,她才不會答應為他把那個人揪出來。

不過,不管答不答應她也已經被風辰夜扯進來了,就算不答應,那人這一刻肯定都已經盯上了她。

垂眼看著手中的針盒,心裏依然有幾分餘悸,如此寢食難安,過不了多久,隻怕敵人還沒找出來,自己就已經倒下了。

她又吐了一口氣,正打算躺回去繼續睡覺,眼角餘光卻不經意瞄到了角落裏的一抹白影。

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讓九音心髒一頓收縮,這一嚇,差點嚇得她兩眼一翻昏厥過去。

“誰?誰在那裏?”

針盒對準那抹素白,哪怕在如此驚恐萬分的情況下,她依然愁著不知道這針頭所帶的是不是劇毒,因此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下,她不想傷了別人的性命。

一抹素白從椅子上站起,緩緩向她走來。

九音沉聲道:“站住!你再過來,我對你不客氣了。”

那人果真停了下來,隻是站在原處,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你究竟是誰?”九音又問道。

看他的模樣,卻不像是來害她的。

若是後院裏的那個凶手想要害她,如今被發現還不得要嚇得倉皇而逃,可他卻又如此鎮定,甚至還一副優哉遊哉的態度。

她也沒有從他身上嗅出危險的氣息。

“九音姑娘,你已經忘了我了嗎?”那人總算願意開口說話,聲音安安靜靜的,有點低沉,也帶著悅耳的磁性。

九音微微蹙了蹙眉,努力回想這把聲音的主人,想了好一會還是沒有想出來,是有點熟悉,卻又像似陌生的。

那人淺淺笑了笑,朗聲道:“我是滄海,我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

滄海……她總算想起來了,她第一次被風辰夜欺負了之後,回房時所見到的那個男子。

可是三更半夜的,他來找她做什麽?這次總不能再說是為了躲避風沙了吧?這裏是逸王府,他膽子就是再大也沒道理躲到逸王府來。

“九音姑娘,能否把你的針盒先收起來?”

滄海一雙在黑夜中似乎能發出光亮的眼眸微微眨了眨,笑道:“這東西雖然不錯,可殺傷力太大,輕易會傷到無辜,你以後還是少用為妙。”

九音怔了怔,沒想到他居然可以把針盒的奧妙輕易看得一清二楚。

她籲了一口氣,猶豫了片刻,才把針盒放下,舉目看著他,一絲不悅:“你為什麽總是要以這樣的方式出現?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是你的朋友。”滄海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透過黑暗,盯著她汗濕的臉,淺笑道:“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的。”

“求我什麽?”她在這裏無依無靠的,連半點勢力都沒有,能為他做些什麽?

滄海似乎有點尷尬,他依然安靜坐著,猶豫了半響才道:“我……我的錢花光了,我現在身上一分錢沒有,所以想來……跟你借點錢,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還給你。”

九音不知道是該覺得可笑還是覺得該生氣,她不是笨蛋,他用這樣的方式潛入逸王府,若說隻是為了向她借錢,這個借口未免太牽強了一些。

有這份能耐,去當神偷不是更好?

她雖然沒有說話,可滄海已經看透她在想什麽,他尷尬一笑,繼續道:“我在東楚沒有朋友,也沒有認識的人,隻有你,既然你能進入逸王府,我相信風辰夜肯定不會虧待你。”

九音還是不說話,聽他自話自說下去。

“你沒必要懷疑我,我會挑上你……”滄海頓了頓,又尷尬一笑,輕聲道:“我會選擇和你做朋友,隻是覺得你的命格很奇怪,也很有意思。”

“接下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是個算命的?”她冷哼道。

“九音姑娘真聰明。”滄海衝她一笑,讚美道:“你竟然連我是做什麽的都能看出來,眼力果真了不起。”

九音對著黑夜中那抹模糊的白影翻了翻白眼,不打算與他繼續胡扯下去了:“你究竟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