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以後，別亂說話
風辰夜低頭看著那雙落在自己身前的小手，不自覺伸手把它們握在掌中，輕輕一拉，把她從身後拉到自己懷裏。
“王爺……”九音低呼了一聲，忙扯住錦被的一角蓋在自己的身下。
見她神色不安，風辰夜的眼神卻是認真得很：
“你從前在聖堂裏做事，或許還不清楚皇家裏這種爭鬥的厲害，對於一個下人，你若不把她狠狠踩在腳下，她便以為自己還有機會站起來與你平起平坐。今日本王不對她們嚴厲，以後她們給你臉色看，那本王便也不會再管了。”
九音一怔，忙伸手牽上他的頸脖，努唇道：“我知道了，以後你罵她們，我不說話便是了。”
正如他所說的，若是今日裏他不為她出頭，以後她在後院裏還是像從前那般毫無地位的，誰想欺負她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對她下手，她畢竟隻是個奴而已。
不過，她真的沒想到風辰夜會如此為她出頭，從昨日開始到現在，他對她的態度似乎越來越好了，不僅沒有因為她和傾城一起出現而對他們加以懲治，甚至似乎對她有了那麽一點寵溺和憐惜。
她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但卻知道隻要自己在他麵前表現乖巧些，他應該也不會為難她和傾城。
感覺到他粗礪的掌又在自己身上摸過，她微微一驚，忙把他推開，臉頰一紅，輕聲道：“王爺，已經天亮了，我……我還得要到後院走一趟。”
“與七皇弟約好了去後院查案？”
九音抬頭看著他，想要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可他一雙眼眸幽深悠遠，完全看不清裏頭有些什麽。
她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眸，認真道：“我昨夜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和他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王爺，你該相信我的，是不是？”
“若是本王不相信，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嗎？”
九音心頭一緊，隻是閃動著一雙美麗的眼眸，再不敢多說什麽。
風辰夜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又淺淺一笑，大掌從她臉上摸過，笑道：“隻要你不背叛本王，本王可以向你承若，讓你過上好日子，但……”
說到這裏他忽然眸光一黯，眼底閃過一絲令人畏懼的陰霾，他的聲音也在一瞬間變得完全沒有一絲溫度：
“若是讓本王發現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本王的事情，本王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
大掌從她臉上滑過，慢慢滑向她的頸脖，五指把纖細細嫩的脖子牢牢掌控住，指尖微微一緊。
隻是一瞬間九音便感覺喉間一陣劇痛，呼吸頓時困難了起來，她咬著唇看著他，眼底全是哀傷與痛苦。
好在風辰夜隻是為了嚇唬嚇唬她，見她變了臉之後，五指又卸去了所有力度慢慢鬆開，長指回到她的眉間輕輕滑過，他又笑得溫和：
“別怕，隻要你不做對不起本王的事，本王一定會像現在這樣寵著你。”
她動了動唇，啞聲道：“我……不敢……”
是真的不敢，他寵她，給她權力，卻是有條件的。
這一刻，她比任何時候都有清楚明白，這裏頭，根本就是天與地的區別。
“量你也不敢。”風辰夜總算放開了他，輕輕推了她一把，他扶了扶剛清醒過來，尚未完全緩過勁的太陽穴，道：
“快收拾一下，七皇弟或許很快就來尋你，他自小習慣了孤寂，若他願意與你交談，便好好陪他說說話，把他哄得開心，本王自然會重重有賞。”
“我知道了。”九音跪坐在一旁，隻是癡癡看著他，並沒有任何舉動。
風辰夜從榻上翻了下去，撿起散落了一地的衣裳，一件一件慢悠悠地往自己身上套回。
九音並沒有送風晨夜出門，自己如今一身衣衫不整的摸樣，想要收拾好還得要花好一會。
風晨夜並沒有這個時間去等她，他雖是武職不需要每日上朝，但平日裏事務也是繁忙，又因為昨夜貪歡縱.欲，直到出門時，天色已經不早了。
小桃一直守在門外，見風晨夜出來，她恭敬地向前兩步，傾身行禮道：“王爺。”
風晨夜並沒有看她，隻是抬頭看了看天色，目光又掃過這個庭院的每一處，末了他淡然道：“你們下去準備一下，今日本王會命人來給你們換一個庭院，把姑娘的東西收拾好。”
說罷，舉步朝庭院裏邁去。
小桃一直跟隨在身後，恭敬地把他送出院門。
房內的九音聽聞風晨夜走遠，才重重吐了一口氣。
昨夜裏風晨夜給了她從未有過的溫情，可一晚上的溫情，在他剛才所說那幾句話時又被完全驅散，再不留一點暖意。
跟在他身邊始終是件危險的事情，雖然他說過會疼她，可有個前提，便是不能背叛他。
九音知道自己從未想過要真心實意呆在他身邊呆一輩子，這對於他來說算不算是一種背叛？
尤其以後等到機會她總是要想辦法為傾城做點什麽，若是不能化去他們兄弟倆之間的恩怨，那便找機會讓傾城離開這裏。
隻有回到西楚，他才能又過回從前受萬民愛戴而尊貴的生活，也才能過得無拘無束自由自在。
她早晚是要背叛風晨夜的，隻是不知道等傾城離開之後，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能在他手裏活下去。
風晨夜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他是絕對的護短，可一旦把那人摒除出自己的保護圈之後，他絕對會在你跟前變回那個最冰冷最殘酷無情的人。
在房內發了一會兒呆，她才走到衣櫃前為自己翻出一套新的衣裳。
昨日裏青衣命人給她送了一批衣裳過來，今日衣櫃裏便多了不少選擇。
她選擇了一套素色的衣裙，簡單給自己收拾了之後，剛要出門，小桃便打來了洗臉水，一臉笑意地步入。
她是真沒想到王爺昨夜裏居然是在此渡過的。
一邊把洗臉水放在桌上，拿起毛巾浸泡在其中，為她擰幹後恭敬地遞給九音，小桃一邊笑盈盈地道：“姑娘你不知道，剛才真把我給嚇壞了，我還以為……以為……”
“以為什麽？”九音接過她的毛巾，把臉和一雙手擦幹淨，又接過她倒來的茶水簡單漱了漱口，才看著她漲紅的臉，笑道：“和每個人一樣，以為我和哪個男人在鬼混嗎？”
聞言，小桃嚇了一跳，忙道：“奴婢不敢，姑娘你不要亂說，奴婢怎麽可能！”
九音擺了擺手，會這麽認為也是人之常情，哪怕她心中這麽想，她也不會怪她。
聽她開始對自己自稱為奴婢，她知道今天這一場鬧劇以後，自己在這個後院裏身份定然不一樣了。
雖然風晨夜依然沒有給她賜予名諱，但他親口在所有人麵前宣布她是個主子，甚至比沽誼嬤嬤的地位還要高，以後在後院，誰還敢欺負她？
果然，人真的要狠得下心來，把那些想要不服從自己的人狠狠踩在腳下，如此，以後她才能擁有絕對的權利。
在小桃的伺候下用過早點，正要出門時，老杜匆匆忙忙趕來，見到出門，他行了禮恭敬地道：“姑娘，七王爺在院子裏等候著，姑娘趕緊去見見他吧。”
“我知道了。”九音點了點頭，舉目望去，果見一道淺綠的身影在院中樹蔭下迎風矗立著。
想起風塵夜走時跟她說的話，讓她陪風幕瑾多說說話，心裏很清楚風晨夜對他這個七皇弟真的特別在乎，她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人，對別人絕不會有半點憐惜。
更何況皇族中的手足之情素來是最平淡的，為了皇權，多少皇子王爺們會自傷殘殺，讓整個皇族血流成河？這種事情曆史上並不少見。
她舉步，唇邊一直藏著一抹柔和的笑意。
風幕瑾依然像過去那般，隻是安安靜靜地呆在原處，等待她的到來。
“我昨夜向四皇兄說過，讓他把你賜給我。”
九音才剛走近便聽到他如此說，她眸光微微閃了閃，下意識責備道：“你怎麽可以跟他說這種話？”
雖然昨夜裏風晨夜已經跟她提起過，可是她心裏對他依然還有幾分抗拒的，這次風晨夜沒有因此而懲罰她，以後呢？
這種事情對風晨夜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她隻怕下一次自己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不過，說完這話她也意識到自己對王爺的態度似乎惡劣了些，不管怎麽樣，他始終是高高在上的王爺。
她斂了斂神，迎上他淡漠的目光，語氣不自覺軟化了下來：“你該知道我是逸王爺的人，你如此冒昧向他開口，萬一惹怒了他，你有沒有想過我的下場或許會很淒慘？”
風慕瑾安靜看著她，看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如實道：“沒想過。”
九音吐了一口氣，衝他勉強一笑，無奈道：
“你們都是尊貴的身份，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些下人夾在你們之間有多難做人，主人高興的時候可以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一旦他不高興了，或者隨隨便便就可以把我們的性命要去。”
“四皇兄不是這樣的人。”風幕瑾忙道：“更何況我與他說得清楚，我要你，並不是像他那樣要你的身子。”
見她臉頰微微紅了紅，不自覺退了半步，風幕瑾笑得尷尬，無奈道：“你別介意，我不怎麽懂得說話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