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玖拾陸章 神秘人
當陳風和譚小胖趕回村中時，大雨也漸漸停歇了下來。武田等人正在清理滿地的屍體。
“可有活口？”陳風見此皺眉問道。
“抓是抓住了三個，可他們竟是死士，全都咬舌自盡了。”武田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陳風說道。今rì之事若不是陳風譚小胖二人實力高深，解決了不少人，他們這些人很有可能就被全殲在此了。不過因為黑雲遮月還下了大雨，竟是沒有一人注意到陳風二人修真者的身份。
“也罷，可能找到些身份的線索？”
“全都仔細搜查過了，沒有任何線索。”武田歎了口氣，無奈的搖頭說道。
聞言陳風思索了一番，接著說道：“明rì一早離開。”
見陳風神sè凝重，武田也是心中一動，低聲問道：“陳大哥追出去時可是發現了什麽？”
“並沒什麽發現，但那兩人明顯對此處地形甚是熟悉，也許附近還有支援也說不定。”陳風低聲回道。
“那……這裏的情況？”武田看著陳風，由於今rì一戰，眾人對於陳風和譚小胖的實力更加敬佩，武田也是知道雖然陳風說自己不善指揮，但憑著這份實力這指揮一事也不過是相讓給自己的。
“如實稟報，我想這些事並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了。”陳風心中想的是：這裏的事已經不是你們這些普通人能觸碰的了。今夜莫名出現的修真者使得陳風感覺此事真的有些棘手了。
所有的屍體都被拖到村外的一片荒地處一把火燒了。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眾人眼中都有著不盡相同的情緒。經過這一夜的拚鬥，每個人的情緒都有了些變化，畢竟這是他們有些人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生死搏殺。
夜雨過後的天空總是份外的透徹，伴著空氣中飄散的泥土濕潤的清香，陳風一行人正式踏上了回歸的路程。隻是他們並沒有原路返回，在陳風的建議下，眾人決定繞到在此處東麵幾百裏外的豐城，再從那邊再沿官道一路向西回到西涼關。
眾人一路策馬疾行，兩rì過後便來到了豐城城外。這兩rì路程中眾人也沒了出發時的談笑風生，每個人都變得寡言少語了許多，整個隊伍的氣氛也顯得很是壓抑，就連譚小胖也頓時覺得少了許多意思，一路上也隻跟陳風趙安等人閑談幾句。老許自從那rì被驚嚇過後整個人都變得更加沉默了，有時就連陳風與其說話也是簡單的應付。
“一般結束新兵訓練後都會如何安排？”陳風悄然來到武田身旁低聲問道。
“一般都將優秀的新兵分配到各處軍營，像咱們都在西境，一般也都是編入韓帥手下的西境邊軍。若沒有達到標準的則會就地遣散，回複到普通人的生活。”武田邊想著邊給陳風解釋著。
“若是提前離開會如何？”
“隻要不是上層關注的重點培養對象一般都不會有什麽阻攔，隨時可以離開新兵營，一旦正式編入軍中就不行了。”武田說到此處忽然瞪大了眼睛，有些驚疑的問道：“陳大哥你……”
見武田神sè陳風趕忙擺了擺手，隨意說道：“我就是隨便問問，像咱們應該都是上層重點培養的對象，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走的。”
聞言武田暗鬆了一口氣，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和共同對敵，他早已被陳風的實力和人格魅力所征服了，就連他此時都沒意識到，這些人已經以陳風為核心漸漸有了成為一支真正隊伍的趨勢。天元**隊中除了常規編製外，經常有一些人是共同出生入死過的，而這些人組成的隊伍往往比一支人數更多的隊伍的戰鬥力都要強上許多，這也是天元**方對於新兵的政策，每一屆都會有一支被重點關注的新兵隊伍外出執行任務，而事實證明最後能夠形成戰鬥集體的往往也都是這些從當年就在一起摸爬滾打，共同經曆過生死的同袍。
由於有邊軍文書，一行人直接被一名守城軍士帶到了豐城府尹府上。畢竟這裏離邊境有些距離，城中人民生活也算是安逸，若是讓這十幾人手拿兵刃穿梭於城中，恐怕會引起恐慌，而且豐城經常會接待一些從邊境而來的軍士，都是直接安置在了豐城府尹府上。
豐城雖遠離西境，但也是和西涼關相距最近的一座小城，因此豐城府尹其實也是一名將領，天元國所有靠近邊境的城市都實行著軍政合一製。
“西境邊軍武田參見趙將軍。”武田在府中庭院內對著一名中年男子執禮說道。
“你們辛苦了，不知此次是何任務。”那中年男子姓趙，就是豐城府尹兼總領軍務統領。
“此事乃上層安排，在下不便多言。”武田不卑不亢的說道。
見此趙將軍也是一笑，“既然如此你等盡管在此地休整，這是將軍令，離開時不必通知，將其交予守城軍士即可。”說罷趙將軍將一塊玉牌給了武田。
“再次謝過將軍。”武田再次行了個軍禮。
這些打交道的事陳風自然懶得去管，武田也確實更適合處理這些事情。此時陳風正與譚小胖和趙安老許四人在豐城隨意閑逛。
“這個酒樓看著挺好的，咱們進去嚐嚐。”譚小胖指著不遠處一座兩層酒樓說道。
“那裏應該很貴？”趙安有些猶豫的說道。
“肯定很貴，咱們隨便吃點就行了。”老許也是接話道。
“切，看樣子哪裏會貴了，我可是連……”突然譚小胖將要出口的話生生咽了回去，他險些暴露身份。“我可是打聽過這裏的消費很便宜的。”說完他也是輕輕擦了擦頭上微微出的汗。
即便如此趙安和老許眼中還是有著猶豫的神sè。見此陳風也是哈哈一笑，朗聲說道：“這個胖子以前存了不少私房錢，今天他請客。”
譚小胖聞聽此言竟是一愣，他是沒想到這話竟是從陳風口中說出的，等看到趙安和老許有些期盼的望向自己，他也隻好暗歎一聲，“好，今天小爺做東。”說罷大袖一甩當先向著酒樓走了過去。
“哈哈，有人請客當然要大吃一頓了。”趙安也很是興奮，畢竟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進過酒樓，最淒慘的時候也隻是到酒樓後門處的泔水桶裏麵找些殘羹剩飯充饑。
酒樓旁邊有一卦攤，攤位上一名老者正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一旁立著一麵小幡，上麵寫著：神算乾坤變，神仙也枉然。
“這人好大的口氣，竟連神仙都不放在眼裏。”趙安突然說了一句。
聞言陳風三人都向那個卦攤看去，隻見那名老者像是聽見了趙安所言，竟是睜開雙目打量了四人一番，隨即撇了撇嘴輕蔑的說道：“神仙也不是萬能的，老夫就能做那神仙也做不來的事。”
“這老頭瘋了，甭理他咱們進去。”說罷譚小胖當先走進了酒樓之中，趙安也緊隨其後走了進去，同時嘴上也不知在小聲嘀咕著什麽。
陳風則停了下來，仔細的打量著老者，之前與此人四目相對之時，陳風竟是莫名感覺到一股親切之意，體內的心法都險些不自覺的運轉起來。這一個感覺讓陳風心中大為驚訝，他覺得眼前的老者肯定不會那麽簡單。
“你們先進去，我等會就來。”陳風對著疑惑看著自己的老許擺了擺手低聲說了一句。見狀老許也是明白了陳風要幹什麽，便轉身進入了酒樓。
陳風幾步來到卦攤前，微行一禮輕聲說道：“給老先生見禮了。”
“相逢即是緣，不必多禮，坐下說話。”老者並未抬眼去看陳風，而是隨意翻開一本書看著。
“先生可會算何事？”被老者如此怠慢，陳風也不生氣，隻是輕聲問了一句。
“天理命數，禍福吉凶。”老者一隻手拿著書，一隻手輕縷著顎下幾縷青須，隨意回道。
“先生可否給小可算上一算？”陳風誠心問道。
“不可。”老先生竟是直接拒絕了。
“為何？”陳風有些不解。
“已是逆天命，何須惹塵埃。”老者幽幽的說了這麽兩句。
“小可愚鈍，還望先生詳解。”陳風確實沒明白老者話裏的意思。
聞言老者竟是將書放了下來，目光再次落到陳風身上。陳風覺得自己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但那種感覺很是柔和令人身心舒暢，心境都覺得有種升華的感覺。
“既已踏入成仙之路，凡事又何必強求？”老者麵sè平靜的說道。
聞聽此言陳風麵sè大變，臉上立刻變成了敬畏之情。他知道自己修真者的身份已被老者識破，但這也並未讓他震驚，畢竟第一眼見到老者時冥冥之中就感到此人絕非凡人。此時身份被一語點破，好像順理成章一般，尤其老者帶給陳風的那種親切之意讓他覺得此人不會對自己不利。
陳風起身對著老者深行一禮，恭敬說道：“請先生指點迷津。”對於之前老者後半句話，陳風甚是不解。
“心境未到，無需多言。”老者說罷竟是拿起桌上紙筆書籍，一手拿起小幡起身直接離去了。
“先生？先生！”陳風連呼兩聲，老者並未理會，眨眼間便消失於人群之中不見了蹤影。
譚小胖三人麵對著一桌的菜肴正大快朵頤間，隻見陳風緩緩的走了過來，看其神sè竟像是在想著什麽。
“我說你不會相信這些江湖術士所言？”譚小胖有些不解的問道。
“不會，我隻是想起了其他事。”陳風微微一笑，隨意應付了一句。
“你也吃啊？”
“我不餓，你們多吃些。”
“不餓太可惜了，這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好吃的東西。”說完趙安接著埋頭吃了起來。
“老許？”陳風忽然看見一旁的老許正看著桌上的飯菜發呆。
“啊？”
“你怎麽了？”
“沒、沒事，我在想什麽時候也能讓家人吃到這些東西。”說罷老許歎了口氣。
“對了，你家中還有什麽親人？”陳風因為老許的這句話也是勾起了對家中母親和妹妹的思念，故而繼續追問道。
“家有老母、媳婦和兩個孩子。”老許說著說著眼神中也是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神情。
“那你怎麽會來從軍的？”
“哎。當年不敢進山打獵之後便沒了收入，也曾做過些小本買賣，結果無一例外都賠了，至少從軍每個月都能有補貼。倘若真要是……真要是死了，還能有筆撫恤金留給家裏。”說罷老許也是輕歎一聲。
“老許我覺得你還是不要繼續從軍為好。”陳風忽然正sè道。
此言一出正在大快朵頤的譚小胖和趙安都停了下來，臉上露出十分不解的神sè看著陳風。老許也是一臉的驚訝。
“我也沒別的意思，其實仔細想想，那rì咱們遭受襲擊，這還是有準備的情況下，可你一直都無法戰勝心中恐懼，這才險些丟了xìng命，而且還會連累同伴為你分擔許多，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你會很容易丟掉xìng命的。”
“陳大哥，你……”趙安有些聽不下去了，但也正因為是陳風所說，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知道你說的這些，我、我也對不起同伴，為了救我險些害了自己的xìng命。可、可我若是不從軍，家裏就真的沒有收入了。”說到此處老許有些痛苦的雙手抱著頭，身體都是有些微微顫抖了。這樣子看的趙安心中很是難受，對於生活困苦的普通人，他和陳風一樣都有著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這麽直說不太好？”譚小胖也是疑惑的看著陳風，他怎麽也沒想到這番話會從他嘴裏說出。
“我想你的母親、媳婦、孩子們都希望你能平安的回去，而不是隻是為了每天能夠填飽肚子。甚至最後真拿到你的撫恤金了他們也能快樂的繼續生活下去。”陳風沒有理會譚小胖，而是繼續對著老許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我會慢慢克服的！真的！”老許此時已是有些激動了。他真的不知道若是離開了軍隊還能有什麽辦法為家裏人換來一口吃的。
“我這裏有將近一百兩銀子，都是我這些年積攢的，你拿著這些去做些買賣。如果可以就離開西涼關，隻要不是靠近邊境的城市我想做個生意還是很好生活下去的。”說罷陳風將一個錢袋放在了老許麵前。
聞聽此言另外三人都是一愣，老許也是直勾勾的盯著陳風，他真的沒想到陳風會做出這樣的事。
“老許，陳大哥說的很有道理，你有牽掛，不從軍可能真的是最好的。”趙安也是有些明白了陳風的用意，繼而也開始勸說著老許。
“我的乖乖你可真是大手筆啊。”譚小胖驚歎一聲，他知道這是這些年來陳風所有的身家了，陳風也跟他說過這些錢是要留著rì後回家讓母親和妹妹過些好rì子用的，今rì為了老許竟然全都拿了出來，譚小胖心中對陳風此舉更是充滿了敬佩之意，“我也出一百兩，這樣你過的能更輕鬆些。”說完譚小胖也拿出了個錢袋。
見此陳風對其微微一笑，心中對於這個兄弟的舉動很是感激。
“這……我不能拿你們的錢。”本來一百兩就讓老許有些犯暈，如今竟是變成了兩百兩，他感覺跟做夢一樣的不真實，這輩子活到現在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
“老許，你就不要推辭了，這些錢我們兄弟二人還是能承受的起的。”陳風微微一笑隨意說道。
“我可能幫不上你，我也拿不出什麽錢，但我讚同陳大哥他們的做法。”趙安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此時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心裏除了有些羨慕老許外，對於陳風和譚小胖他更加尊敬了。
“這……這……”老許此時也亂了心神不知該怎麽辦了。
“哎呀，讓你拿著就拿著，哪那麽多顧慮的，趕緊吃飯，菜都涼了。”說完譚小胖立刻夾起一塊肥肉吃了起來。
“對對，吃飯吃飯。”趙安也是在一旁附和道。
老許感覺雙眼有些模糊，感激的看著陳風三人，最後重重的點了點頭，將兩個錢袋仔細的收了起來。
這頓飯四個人吃的很開心，老許因為解開了一些心結，也變得開朗了許多，更是講了好多和媳婦孩子的事，聽得另外三個年輕人也是讚歎不已，對於老許能有這麽幸福美滿的家庭而感到由衷的高興。
當他們回到趙府後，陳風也是叫來了武田，當麵將老許的安排告訴了他。武田自然也認為這麽辦是最好的。其實他心中本來也是對於老許那rì的表現有些不滿，但今rì知道了他的情況後，心中也對老許有了些同情之意，再加上他本來就是陳風帶出來的，不屬於軍方上層重點關注的人員，又是新兵，因此等回到西涼關去到當初報名的地方注銷名冊即可正式脫離新兵身份。
聽到自己離開軍隊的事情很容易解決，老許心中最後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而他此時則充滿著對陳風等人濃濃的感激之情。
在豐城休整三rì後，陳風譚小胖一行十餘人也正式踏上了返回西涼關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