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玥此時有些興趣缺缺,隻是耳朵聽著她們談話心裏想著自己的意中人。那宮牆之中的溫潤,臉上也情不自禁的泛著女孩鮮有的嬌羞,那模樣仿似人已在他眼前。

慕容泠和東方慈見狀相視會心一笑,都從各自眼中讀懂一個答案:看來思春的還有一個。

東方岑看著這三人失笑……

女孩家事兒還真是多。

這廂,東方玥他們在包廂裏極盡笑鬧。確有一處與這明媚的畫麵形成鮮明的對比。依稀間隻知道這是一間房。

一處軒窗開著,傍晚的金黃卻照不進房裏,顯得有些昏暗,因著光線的強弱,依稀可見紅色的紗幔隨著窗外飄進來的微風輕晃,隱約可見裏麵有一把奢華的臥椅。整個看起來看起來像是吸血鬼裏的血色海洋。連著那突兀的身影也格外、陰森:

“樓主!”

一身著普通布衣看不到五官的男人畢恭畢敬朝那空椅單膝叩首,頭並未抬起。輕顫的聲音讓人聽著心下發涼。透過層層晃動的紗幔看去,隻見剛才還沒人的握椅上有一紅色身影……準確來說是背影以美人支額橫臥的姿勢往裏側躺著,三千華發順著直挺的背部線條盡數斜傾鋪陳在臥椅上,讓人有種輕放手中愛撫的衝動。

聽著那絲綢摩挲的輕響,仿佛能看到那猶如畫中人的背影正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胸前的一戳黑發,想著那纖長如青蔥的十指穿過順滑的發間,就忍不住心神**漾……

死沉的寂靜,此時連自己的心跳都顯得格外的吵!

這般才意識到自己的逾矩,跪在地上的男人腦袋伏在地上,冰冷的地麵傳來絲絲陰寒之氣,汗濕的背冷不丁的抖著,鬢邊的汗也毫無顧忌的躺下,在地麵形成一灘極小的水漬,忙斂袖拭去。想抬眼偷瞄一眼紗幔之中那人的神情,突然左眼吃痛,立馬伏地捂著眼睛不敢痛呼,渾身抖得像篩子……

血,自捂著的指縫間流下……

就在布衣男子覺得雙膝麻木冷汗沁額要失血暈過去時,那紅色背影才極緩的起唇:

“說~”

聽著那猶如清泉流過的聲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那背影是多麽傾城的女子。而此時跪地之人卻沒有剛才的那種心思,心髒撲通撲通直跳。因為他知道那紅色背影是什麽人,卻再也不敢造次。拚命忍著那讓人有種想要一窺究竟的衝動,哆嗦著慘白的唇一五一十的道出東方透一行和其他相同目標的人已下榻樓內,屏息等著背影的指示。

此時他隻覺左眼的血已流幹,眼前模糊一片……痛,不依不饒的提醒著他左眼已經廢了,他心下明白這是樓主給他的警告和一條隨時可以廢掉的賤命。

不多時,一聲清泠的笑自紗幔深處溢出:“盛世皇朝,鳳棲東方府,一群跳蚤竟也這般有趣……”

跪地男子心下一咯噔,聽不出那笑裏的喜怒,隻能讓自己靈台再清明幾分祈禱這次能活著出著房門。這般告誡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發覺身體有如破布被撕碎一樣四散開來,鬥大的眼珠看著分裂開來的肢體,無法相信自己連痛呼都來不及就已死不瞑目。

不甘心的眼珠死死瞪著那素手輕揮的背影,寬廣的紅色袖袍隨手揚起猶如一麵血旗招展開來。跪地的男人到死也沒明白過來那人是怎麽分裂自己的身體的?難道那般年紀,修為已到達深不可測的境界?隻是這些他永遠也想不通了,隨著輕抬的手放下,從房裏各個角落閃現的影子急速清理完現場,猶如快鏡頭縮放一樣,眨眼間就恢複來時的昏暗,連一絲血腥也無……

“碎影,查。”

簡短的一句話,房裏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知道,被稱為碎影的人領命已消失在房裏。

“濁風~”

一聲輕喚猶如羽毛拂過心尖,極氧,卻不知該怎麽撓。“主上”

隻見剛才還無人的地方此時一身影單膝跪地候命,隻是相較先前那慘死的男人,他底氣足,一手搭在腰間未出鞘便聞其寒氣的寶劍上,高昂的側臉冷硬挺拔虎目含厲,劍眉斜飛,薄唇自開口說了一句話後便微抿著,淩厲的唇線讓他看起來更顯男兒陽剛之氣,哪怕在這昏暗的房間裏也難言絲毫。

一聲絲綢摩挲的輕響,隨著濁風慢慢灼熱的視線。隻見層層紗幔裏紅色背影極緩的支起身子。猛然一個旋身麵向濁風,就像是慢鏡頭被快進一般。黑發因勁風鼓動四散開來,現出那許久不見露麵的紅色身影,魅惑的五官果真如那清泉流過的嗓音,讓人掀起無限遐想。風慢慢靜下來黑發也隨之服帖在兩側垂至身側的腰間。

眼瞼微垂,似是細細欣賞繞在指間的黑發。瑩白的手墨黑的發,兩種極端的顏色此時看著格外協調,若是湊近細看你會發現,他上挑的唇角已泛出一絲冷意。

風,陣陣撩撥著輕柔的紗幔……

一絲吸氣聲自濁風鼻間發出,任是他與碎影以暗影的身份跟在主上身邊已十載有餘,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跳和眼睛。哪怕知道主上此時心下不快也無法挪開視線……

手掌覆上臉頰,濃淡適宜的眉峰微皺,仿似自言自語的呢喃,隻是聲音依舊清泠如泉水丁零:“看來得毀了這皮相,你們才能專心做事~”

“奴死罪,主上息怒!”

濁風在他說出那句話時就心神皆震,麵上閃過一絲懼意,叩首抵在依舊冰冷的地麵求饒恕。握著腰間佩劍的手不自覺的緊了幾分,不是怕丟了性命,而是怕主上真一個心狠傷了自己,到時他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死罪?這麽些年下來夠你死幾百回了。哪次應驗過,還是留著你的小命為本主效力吧~”

鬆開繞著手指的黑發,抬眼若有似無的看了伏地的濁風。似笑未笑的模樣硬生生讓人對這魅惑的麵孔打冷戰,濁風並未抬頭仍能感覺到那道視線,空門大開的背部呈現在那人麵前,繃得死緊的背部線條就算在發顫也不敢防禦,斂聲道:“謝主上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