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裏,呆子使勁兒瑟縮了一下,輕扯東方透的袖子,眨巴著水汪的明眸帶著虛弱的腔調:“琥珀也中邪了嗎?”

“…那廝從沒正常過。”

“不可。”就在幾人糾結怎麽血腥的時候,一青一紅兩道身影隨著輕緩的步子緩緩而至。

和尚缺德清雋的麵上閃過一抹不忍,對琥珀的話表示不讚同,急步忙伸手攔住。身旁,與他的焦急形成鮮明比對的不知摘星卻顯得穩紮得多。雲霧裏,信步閑庭間,猶如百無聊賴的謫仙,眼睛瞥向他處,露出完美的頸側,一絲黑發從肩頭俏皮滑落,隨著動作輕撫在頸側。寬廣的深紅雲袖裏,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袖口的線條,貌似對於不相關的人沒什麽興趣。

如果不是接下來開口的話,估計所有人都會將那一幕看癡了。

“此等敗類,還留著那沒用的豬腦作甚,一並毀了罷~”琥珀剛被和尚勸下的手這會兒真不知該怎麽辦,就這麽怔在那裏。

和尚默然,清雋的溫和笑意在看向身後的人卻有些掛不住唇角的弧度,微抽。

雖然東方透很想讚同不知摘星的提議,可是誰能告訴他,那廝為什麽用充滿‘欲望’的聲音闡述血腥的場麵?!

“彎彎,明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知大哥為什麽能說的那麽我見猶憐?”好像……那男子就是那什麽負心之人……

“……因為他也是敗類。”東方透視線不離紅衣妖嬈的人,轉眼睨了一眼同樣紅衣的東方吟,瞅著他遲呆的眼神,不著聲調:“還有,要稱呼他老人家。”

大哥?她可是尊老愛幼的文明人。

從不與妖人為伍。

“……”不知摘星聞著東方透那醜丫頭的利嘴,幾乎能聽到腦海裏那根筋突然崩斷的脆響。

場麵正尷尬的時候,陣陣暢懷的笑意從雲霧裏露出真顏:“越來越發覺,此次出行的決定沒錯。”

明白蕭紓羽的意思,身旁冷岫煙點頭,掛著眯眯笑:“不虛此行。”

“戲,該演的演了,該看的也看過癮了,可以出去了吧。”落後兩人一步,一抹深黑現於眾人眼前。

頰側的芍藥,詭異的黑色,正開得妖嬈。

風,於身後逆襲而來。

風中,逆風而立的人,舉手投足間多情且妖嬈,整個人猶如麵上盛開的黑色芍藥,狂放灑脫卻局限於這四天垂的雲霧裏。

與妖孽相處久了,也就自然而然忽略了自身的平凡。

這是東方透通過這一路下來所得出的結論。

“寒煙說的沒錯,是該有人來承受我們的怒火。”宮遙岑雙手交叉至於腦後,站定在他身側,一口白牙笑得很陽光。

與寒子衿不同的感覺,一如他的名字。

東方透卻是低了眉眼,宮遙岑不解:“眼睛進沙子了?”

東方透搖頭:“隻是覺得難得的美景,下一秒被破壞,有些不忍。”

“……”宮遙岑現在能體會,什麽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眾人掩唇笑開,下一秒,東方透就覺一陣冰涼的濕意撲麵而來。抬眼,深黑一片,唯有那若有似無的一聲哼笑停在耳畔,不明他的用意,冷聲詢問:“作甚?”

寒子衿退開身形些許,含笑的墨色眼眸清明一片:“不想辜負卿的心意。”

言罷,輕執起她的手側身攬過她的雙肩將人輕扶起。徹底無視身後呆滯的東方吟一臉哀怨。

東方透身形僵住:“……”

感受到懷裏小女孩的別扭,寒子衿麵上笑意盈盈,眼中一如既往的清明,清明得有些讓人難以激起一絲臆想。

“噯!!!”

眼見平日很少與人這般接觸的寒子衿,驚歎不知何時閃至東方透身邊的人時又驚訝他的舉動,宮遙岑使勁兒揉揉眼睛,無法想象一個有著多重潔癖的人攬著一個髒丫頭……

“呃!”剛收回神遊的思緒,就見原本一臉‘慈悲’的寒子衿麵露痛苦,冷汗隨之冒出,捂著腹部猶如過油的蝦子一般蜷下身體抽搐。視線詢問其他人:“怎麽回事?”

跟著東方琥珀微抬的下巴看過去,宮遙岑瞬間傻眼。隨後不待眾人反應過來爆出一串誇張的大笑:“寒煙……哈哈哈,居然被揍了!”

從沒在他身上討過好的宮遙岑,這回算是抓到機會,不奚落他個夠本又怎麽會收斂?

“宮……宮烈……”寒子衿忍痛抬首,看到宮遙岑放肆大笑的樣子,他後悔當著眾人的麵‘玩火’了。

“我不喜歡別人靠我太近!”抬眼,寒子衿突然覺得,越來越討厭眼前這個居高臨下的小丫頭了。

“彎彎,你手沒事吧?!”慢半拍的東方吟從這一幕回過神來,拖著寬大的紅袍滑稽的靠近東方透的身邊,牽起她還在隱忍的拳頭,細心查看。眼裏,是癡傻的心疼。

誰知,原本準備慢慢支起身的人聽了這話,半彎的身體又是一僵。黑袍袖口下的手輕抖:好想消失……

哈哈哈哈!

“宮烈,笑得太誇張了。”冷岫煙低眉看著捧腹打滾的人,無奈搖頭。

“哎?無憂呢?”

眼見事情接近尾聲,蕭紓羽卻發現少了一個人。按說這種場麵鐵定少不了他的,四顧左右不見人影遂問著身旁的蕭天嵐。

“呃…”剛準備說忘了的,卻察覺到不遠處一道陰暗的視線往這邊直射而來。心下一抖,麵皮微抽道:“要不……我先將人押出去,你們找到他再出來。”

“你們這群天殺的,本殿饒不了你們……死小子臭龍遺,還不快給本殿解了身上的術法!!!”

待看清拖著‘殘破’身體出來的人影,眾人心裏都咯噔了一圈。明暗不定的光線折射在那青紅交加的五官上,怎麽看怎麽驚悚。隨後又聽他道:“不是說好等本殿一起行動的嗎?”激動的動作扯疼了全身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那要重來?”不知摘星雙眼突然放光,盯著同樣渾身青紫的男子隻差流口水了。

他不介意再玩一次。

“去尼瑪的重來!”也不管下一秒自己會不會疼死,隻要想到方才被男子‘關照’又兀自點他穴道,直到現在才精疲力竭衝破穴位現身。天生王者之氣哪容的他人再三挑釁,揮手趕人:“本殿會盡量留他一口氣。”

暴力場麵,不適合圍觀!

一腳蹬到男子胸口,隨後隻聽男子悶哼一聲,緊閉的唇角溢出一絲猩紅。

眼,狠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