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引搖頭失笑,卻還是不忘開口:“行裝已經放在山下的馬車上了,現在就走嗎?”

“走什麽走,我早飯都還沒吃呢?餓死了。先弄點吃的來。”把東方吟隨手扔給旁邊的琥珀和慕容習,也不管他們接不接得住,直接坐在石桌邊,倒杯茶潤嗓子。

而那一動作又驚得東方吟一冷,委屈感油然而生,他想控訴,他不是布袋是人。而琥珀和慕容習同樣滿臉黑線,她是有多信任他們兩人能接住。能不能有點小女孩該有的樣子啊?

可惜,他們看不到,因為東方透此時肚子餓得咕咕叫,兩人又是滿頭黑線,呆子剛從驚魂的狀態下回過神來,聽了也傻笑起來。而穆引在東方透嚷嚷餓得時候,已經去廚房了。

待到等東方透吃飽喝足,心滿意足的打著飽嗝撫著充實的肚皮的時候,整個院子都安靜了,琥珀看著桌上被吃的得一滴湯水不剩的碗碟,直咽口水,嚇的!

話說,她到底是有多能吃啊?慕容習搖頭失笑,看來有知道了她的一個優點,至少慕容習自己這麽認為的,比起別的閨中小姐,這小女孩算是性情中人了,嗬~~~!有意思。

而此時正剔牙的東方透卻不知他們的想法,要知道的話,估計一飽嗝出來,噴他們一臉。性情中人!?痞子差不多吧?

東方吟滿足的看著東方透,仿佛桌上的吃食都是他吃完的一般,恭敬伺候一旁的穆引拿過托盤,收拾著餐具,發出叮當脆響,可見是上好的瓷器。

這時東方透看了默默收拾的穆引一眼:“穆引,廚藝不行了,剛才的有的鹹了點,有的淡了點,不過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東方透一副大人模樣裝,裝著沉穩美食家評論著穆引做的菜:“估計是餓了,所以今天勉強過關吧。”說完又是一飽嗝而這副痞子老好人的樣子讓琥珀和慕容習差點一個沒坐穩,摔了!

這都什麽小女孩啊,還別說,那教育人的模樣還真像。那當然,人可是新世紀新新人類,兩世年齡都三十好幾了。不過這或許永遠都是秘密了。

正收拾著的穆引聽了,卻是手一頓,默默調息著急促的呼吸,他是誰?穆引!再說,小主人滿意就行,其餘的話都浮雲,無視!至此穆引朝他們四人點頭,端著餐具轉身去廚房了。

“小透,既然吃好了,稍作休息便啟程吧。”慕容習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輕搖折扇笑道。“嗯,時間上雖然可以趕上,不過也可趁此機會沿途欣賞下各處美景的。”琥珀接過話茬點頭。東方吟聽了,滿眼小星星的等她點頭。

東方透側目看著他們期待的眼神:“也好,還不知道現在的國家是什麽樣子的呢?”來了好幾個月了,一直懶得出去。東方吟見她點頭,麵上的神情好似拿到糖葫蘆的小孩,東方透心裏一暖,九歲稚嫩平凡的臉上暈開柔意。輕聲失笑:“果真呆子,從今以後,你想去哪就能去哪,不用這麽誇張。”

東方吟聽了立馬雀躍的挑起來:“真的嗎?”滿眼的不敢置信,琥珀和慕容習也目露溫和笑意,點頭。

“真的!”東方透輕聲卻堅定的點頭。這種感覺讓東方透覺得自己是姐姐,呆子是弟弟。不禁為這個想法好笑。

可隨後東方吟又垂頭喪氣,耷拉著雙肩,苦著臉:“可,爹爹不會允許我們隨意出府的,大娘,姨娘他們會生氣的。”

琥珀慕容習聽了,不禁皺眉,想著他們在家人的羽翼下是那麽隨心所欲,卻從不知他們兩人連出府都不被允許,不禁對大伯母(大舅母)和姨娘們(其他舅母)有怨言。卻也不好說什麽。

“我說過,從今以後你想去哪就去哪!”風間月不禁頭疼,呆子那前怕狼後怕虎的軟弱,看來得有段時間來把它掰正!

東方吟見她語氣堅定,便跟著點頭,眼神再次期待著,風間月看著這麽容易滿足的他,越發覺得呆子好看了。唉,對著呆子,她好像特別容易犯花癡啊?

大忌、大忌。

東方琥珀看著東方透那幾近固執的語氣,眼裏全是讚賞,想當初,他自己也是那般執拗,十歲偷跑出府,就為了母親那句:認命。

他就不服,定要打破那世俗的規矩,到現在還記得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

現在想來,雖浮誇了,卻也慶幸自己以前的固執,而成全了現在。

在東方琥珀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的時候,一旁的慕容習也在看著他們,輕搖的折扇下,溫和的笑意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六月的天,東方透他們的馬車行駛在幽靜的小道上,說熱也不熱,隻是因為坐在馬車裏。顛得厲害,又無法睡覺,心也跟著浮躁起來了,再加上馬車外,東方琥珀那聒噪的烏鴉,從啟程就沒停過的烏鴉嘴,更煩了。

手抓著衣襟口死命的抖,調節著呼吸。車裏的東方吟見她一副極力隱忍的樣子,不禁艱難的咽著口水,慢慢抬手將兩邊的車簾都取下來,放在一邊,擔憂的問:“好點了沒?彎彎。”

正準備開口,那魔音似的噪音卻更清晰的鑽進耳朵裏,東方透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手緊成拳,噴火的雙眸對著左邊的窗口怒吼:“夠啦!!!”

很好,看來得早些喊停的,瞬間安靜——還沒鬆口氣,隻聽“小透,怎麽了?”一臉不明所以的東方琥珀轉頭看著車裏發怒的東方透問道。

馬車另一邊的慕容習卻適時好心提醒他:“琥珀,這一路走來,卻沒見你喝過一口水,渴了吧,給。”說著便從馬鞍的革子裏取出水囊,從車頂拋過,扔給他。

琥珀笑著接過,道謝,拔塞仰頭灌下,複又豪爽的一抹嘴,擰上塞子,扔回給慕容習。繼續滔滔不絕的講著他出府遊曆的事情。

原來他完全沒搞懂自己的用意呢?慕容習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搖頭。透過車窗看著那小女孩隨時瀕臨爆發的邊緣,就隻能在心裏為東方琥珀默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