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暖青牛臥,山空碧水流。

層巒迭翠的冷杉峪位於秦嶺北坡,因山上有眾多冷杉樹而得名。這裏古木參天,氣候涼爽,黃河渭水夾山而過,各式花草終年不敗。

“慢點,小心傷口!”

“有你在,我不怕……”

悅耳的笑聲回**在青山碧水間,一身素絹襦裙的靈芝笑著跑出翠林,直往山崖頂那片色彩斑斕的岩石跑去。

在她身後,張良俊容含笑,步伐大而不急地跟著,一派從容自在狀。

靈芝邊跑邊想:不知子房是否發現,過去他總是把感情,或者該說對人、事、物的感覺深埋在心裏,可最近,即便他想要維持以往的習慣,仍在不經意間越來越多地表現出喜愛、懊惱、憂慮等情緒。

張良當然知道自己的改變,尤其在與靈芝獨處,看著她一天比一天康複時,他的喜悅和欣慰總是溢於言表,難以隱藏。

想想她曾經是那麽地接近死亡,那時,他帶她離開長安來到這裏,不僅為了避開幹擾,全心救她,更因為這裏有他急需的藥材,是他最喜歡的清靜之地。萬一救不了她,他會將她安葬在這片寧靜的山林中,從此不再出山,用餘生陪伴她,以最真誠的心,懇求上蒼保留他與她相愛的記憶,讓他來世與她重逢!

然而她的求生欲望幫了他,也救了她自己。

此刻,聽著她銀鈴般的笑聲,他感謝上蒼在最關鍵的時候,把他前世的記憶還給了他。他相信,是他們的誓言喚醒了她,是愛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

“靈芝,不能爬那個!”感恩的笑容還掛在嘴邊,他從容的腳步亂了,黑眸充滿焦慮。“岩石那麵是絕壁!”

靈芝沒理會他的勸阻,一鼓作氣爬了上去,站在巨石頂得意地說:”瞧,我上來了,說明我康複了!”

她巧笑倩兮地俯視著他,那靈動的眼睛和燦爛的笑容令他心馳神飛。

每次看著她,他都無法不驚歎她的美。就像現在,她站在那裏,頭頂藍天,背襯青山,黝亮的長發在風中飛舞,柔情的黑眸迸發著太陽的金輝,小巧動人的紅唇仿佛彩霞中綻開的花蕾……他愛她的美麗,更愛她超凡脫俗、不染纖塵的氣質,他一直在想,究竟是什麽樣的神力,讓他忘記了如此深愛的她?

“快下來!”他站在石下嚴厲地說,“你想要我上去抓你下來嗎?”

“不用。”靈芝回頭看了看身後深不見底的溝壑,忽然感到暈眩,忙蹲下身對他說:“你退後,我跳下來——”

話還沒說完,她便往下跳,張良反應迅速地接住她搖晃的身體。

“你真是個愛冒險的姑娘!”他緊緊抱著她輕斥道

感覺到他急促的心跳,靈芝用手輕拍他的胸口,安撫般地說:”別緊張,我隻是想測試自己的體力,看看有沒有恢複以前登山攀援的能力。”

“結果如何?”張良問她,並用手撥開她的頭發,查看她剛剛愈合的傷口,沒發現異狀後才略感安心。

“還行,隻是頭有點暈。”

“這是必然的,你才剛剛開始恢複。”

張良帶她走到岩石後,坐在草地上,將她拉靠在肩上,宣布道:“今天的冒險活動結束,坐下休息。”

“我的確需要休息,可是我喜歡這樣——”靈芝順著他的身子滑下,躺在草地上,頭枕著他的腿,調皮地問:“你呢?”

他看著她因奔跑和羞澀而染上嫣紅的雙頰,清澈的眼神蘊滿溫馨,輕柔地理順她被山風吹亂的頭發,微笑道:”喜歡。”

她拉下他的頭,親他一下。“我還喜歡這樣……”

“我也喜歡。”他迎向她低語,雙手托起她的臉,溫柔地將唇更近地貼向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張開嘴。

這是個不再含蓄的吻,她幾乎無法呼吸,當他的牙齒輕咬她時,她以為她會痛,可是沒有,相反的,她的全身都泛起愉悅的輕顫,她的心因極度的狂喜而激烈地亂跳,她喘息地抓緊他的手腕,指尖抵著他不輸於自己的狂亂脈跳。

然而,當她傾注全部熱情發掘他們的愛,渴望他們步入愛情的至高聖殿時,他輕輕地推開了她。

“愛我,子房,這是我來到這個時代的唯一理由!”忘卻矜持的靈芝依偎著他,不讓他撤退,一邊親吻著他,一邊呢喃。

張良無法說話,他緊緊抱著她,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急促地喘氣。

她質樸純真的話,恍若開啟了他心頭的那座火山,又好像他剛剛吞進了熾熱的陽光,整個胸腔都在冒火。

“我的貞潔是你的,它已經等了你幾千年。”

她暖暖的氣息流淌在他耳際,她甜蜜的話語震撼了他的靈魂,他的心瞬間飽漲得似乎要爆炸。

他將她的臉壓入胸前,親吻著她的頭發,“靈芝,你為遵守誓言,百死不悔,千年不變,我卻娶妻成家,背叛了你的感情,我不配得到你的愛!”

“不,你沒有背叛我。”靈芝抬起頭,溫柔地拉過他的手,從胸口取出那塊龍鳳玉佩放進他的手心,深情地說,“從你送給我這塊玉佩起,我就是你的人。我不怪你娶妻生子,也不認為你背叛了我,因為那時你失去了記憶,根本不記得我們的誓言,所以不要再自責,讓我們好好珍惜現在。”

他沒有說話,隻是更有力地抱緊她,讓他們身體的親密聯係,無聲地

傳達出他對她的濃情厚愛和難以言說的愧疚。

靈芝依偎著他,靜靜地聆聽著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個呼吸。

心暖暖的,卻也是迷惘的。

毫無疑問他喜歡碰觸她、親她。他今天的親吻比以前每一次都熱烈,她能感覺到其中充滿了**和渴望,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而她也有同樣的熱情和需求,可是他隻是沉默地抱著她,再無動作。

“子房,你不想要我嗎?”她抬起頭,羞澀又難過地問。

他灼熱的目光看著她,“想。”

“那你為什麽……我的傷已經好了,我、你……”靈芝滿臉漲紅,無法說下去。羞怯中更多的是對自己、對他的憤怒,就算在開放的二十一世紀,她也不可能主動向心愛的男人求歡,可現在,他卻逼得她做出這種事來。

她想起身,可他抱得太緊,她沒能移動分毫,隻能將臉埋進他頸邊。

智慧過人的張子房自然明白她的感覺,更深的愧疚感壓迫著他。他捧起她的臉,輕聲說:“我要你,但不是現在。”

不是現在?靈芝的心“咯噔”了一下,抬起頭看著他。

麵對她犀利的目光,張良拉下她的臉,溫柔而纏綿地親吻她柔軟的唇,直到她再次放鬆,他才放開她,捧著她的臉,以深情的目光凝視著她,輕柔地說:“不要懷疑,我真的要你,我從來沒有親吻過任何女人,隻有你。”

靈芝僵住了,受傷而嫉妒地說:“你不必為了讓我高興說假話,你跟呂翠兒連兒子都生了,怎麽可能沒親過?”

“我沒有騙你!”他急忙解釋,當與她震驚的目光相對時,立刻困窘地逃開她的注視,很不自然地說:“成親是為了傳宗接代,那是每個男人對家族所負的責任,可是親嘴……不,那太親密了,我討厭那個。”

“討厭?”想起他們熾熱甜蜜的吻,靈芝難以置信地撫摸著自己的雙唇,盯著他形狀漂亮的嘴巴,當真正理解他的話所代表的意義時,她的嘴角快樂地揚起。

張良的手指柔柔地撫過她嘴角,“是的,我甜美的姑娘,我從不曾親過任何人,隻有你,我喜歡親你,這讓你很高興,是嗎?”

“是的,我很高興,因為我也從未親過別人,隻有你!”

“那證明我們的確彼此相屬!”仿佛為了左證自己的話,他再次親吻她,充滿**而飽含愛意。

靈芝熱情地回應著他,感到一陣酥軟的戰栗從腳底直抵腦門。

“子房——子房——”

忽然,一聲聲呼喚穿過漂浮的雲靄,由遠處傳來,在山穀中回**。

沉醉在狂情欲海中的兩人同時僵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