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時光隧道即將合攏的刹那間，靈芝看到張良摔倒滾下山坡，她什麽也沒想便往山崖下跑，不料卻忽然看到他站起身，喊出了她二十一世紀的名字，她驚喜不已，忘記了暴雨傾盆，忘記了身後的時光隧道，不顧一切地直衝下來。

“子房——”她滿身泥水地撲到樹下，心驚地抱起麵朝下躺在地上的張良，將他翻過來，撫摸他滿是雨水的臉龐，焦慮地問：“子房，你摔傷了嗎？”

她沒走，她還在他的身邊！

異乎尋常的喜悅貫穿張良的身軀，他瞪大眼睛，顫栗著抱住她。

“我……靈芝！靈芝！”他用力深呼吸，想要平息耳鼓的震痛，腦海的轟鳴。

茂密的樹枝為他們擋去了不少風雨，但他仍然滿眼花白，視線模糊，隻能緊緊抱著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她，以此證明她的存在。

“是我，可是我要你再喊我一次，不是這個名字，是另外一個，你剛才喊過的那個！”她將潮濕的臉貼在他臉上哭泣地哀求。

“玲芝……葉玲芝……”他喊著，雙手捧起她的臉，以燒灼的力量吻住她，仿佛想汲取她的生命活力，以趕走幾乎失去她的恐懼。

直到兩人都急需換氣，他才放開她的唇，雙手摩挲著她纖細柔嫩的肌膚，確認般地說，“你沒離開！你還在！”

“是的，我看到你摔倒……”靈芝氣喘籲籲地抱著他，“你喊‘葉玲芝’，那是我在未來的名字，你是不是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的事？”

“也許，我不清楚！我的腦子好亂，我看見好多高大明亮的樓房，還有很多奇怪的東西，而且我的確知道你叫葉玲芝，

可是，我想不起更多的。”

張良激動地說，盡管腦袋像被狂風暴雨衝刷過一般混亂，但他明白了最重要的一點：“我知道我喜歡你，無論今生還是來世，我都喜歡你！”

聽到他話，靈芝悲喜交集，不顧傾盆大雨和駭人颶風，跨坐在他的腿上，捧著他滿是雨水和淚水的臉，急切地說：“你再想想，子房，好好想想，你一定能想起你在未來的生活，我希望我們能回去。在那個時代，你沒有負擔，沒有約束，我們可以毫無罪惡感地盡情相愛，一時一刻也不分開！”

她描述的是一幅多麽誘人的前景啊！可是他此刻無法思考，又痛又脹的腦袋讓他隻想抱著她，依偎在她懷裏。

“我希望能想起所有的事，可是一想，頭就痛得像要裂開。”他雙手抱著她，與她口鼻相貼，“腦子裏有很多不尋常的東西在折磨我！”

心痛他的痛苦，她急忙安撫他，“那就暫時別想……”

“不，我還是要想。”他打斷她，此刻他的確很痛苦，但也很快樂，記憶如火花般地綻開——雖然不完整，並且夾雜著他前世、來生及若幹次輪回中的片段，但他仍為此感到欣喜不已。

“靈芝，”他激動不已，“我看見你和我，我們在笑，在說話，我們穿得衣服很怪異……那，也許是我們的前世，或許是來生。前世，我在你懷裏咽氣，這一世你躺在我懷裏奄奄一息，還有……”

他的神情一變，凝在她臉上的視線頓顯空茫，她知道他正在回憶。

“你在我懷裏，有個黑壓壓的東西衝來，我們跌倒……流血……”他唐突地拉開她的衣領，摸到她胸前的玉佩，“

我的血，染在這上麵……然後……”

他突然臉色蒼白，眼神空洞地看著她，“那是我們的來世，難道我們死了？轉世來到了這一世？”

他說的是在停車場發生的車禍意外，他真的記起來了！

“不是轉世，是穿越！是我們的靈魂穿越了時空，否則我不可能取代這一世真正的靈芝，你也不會恢複你這一世的身份，一定是命運要我們拯救彼此！”

不必多加解釋，他懂得她的意思。他的確需要她將他從沒有愛的孤獨世界裏解救出來；而她，則需要他把她那千萬次思念的美夢變成真。

“靈芝，”他臉上露出微笑。“感謝命運，我要好好回想，把失去的記憶找回來，我渴望想起所有與你有關的事情。”

“那就隨我返回未來吧！”她渴望地說。

這話提醒了他，他回頭，張大眼睛往上看。山崖依然聳立在狂風暴雨中，但那令人目炫的光影消失了，雷電正漸漸遠去。

“那個光圈不見了。”他驀然出聲。

“是的，時光隧道已經關閉，難道你以為它會在那裏等著？”她逗趣地問。

他轉過臉看著她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的笑臉，想到差點兒失去她，他的脊柱發涼，用力抱緊她，聲音發顫地說：“我很高興你沒走，可你真的失了良機。”

“那不算什麽，我找到了你，這比一切都重要！”

她並不在意失去這個機會，也沒有因為他曾經做出拋棄她的冷酷決定而報複他，甚至沒有因他未能恢複對未來的全部記憶而失望，她依然愛他！

這個想法讓他的心裏充滿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