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鴻陽聽到王守林的問題之後,臉上的哀求之色更濃,他緩緩開口說道:“王隊,我是被沈溪花那個老娘們威脅了,他抓了我的老娘,隻要我不聽話幹活,他就會弄死我娘,所以我也是被逼無奈!”

“甭廢話!”王守林直接打斷王鴻陽:“就說你這五年都幹啥了?沈溪花又幹了啥事兒?”

王鴻陽咽下一口口水,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回答道:“我這五年一直配合沈溪花監管花麅的內部成員來著,沈溪花這五年也一直沒親自動過手,都是讓花蕊跟舌頭那些人去幹髒活累活,說白了沈溪花現在都是習慣當甩手掌櫃。”

“黑狼,你們為啥會反目內鬥?沈溪花給你下了什麽命令或著任務?”王守林繼續往後發問道。

“沈溪花命令我弄死野驢和舌頭,我感覺她是想獨吞花麅盜獵隊成員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所有財富,隨後獨自一人遠走高飛,你們多半也逮了舌頭那個蠢貨,那軟蛋是不是都如實招供了?”王鴻陽又想起了舌頭,臉上的神情也很氣憤。

王守林麵帶笑意答道:“王鴻陽,舌頭你就先別管了,他犯下的事兒他自己心裏有數。”

話音落地,王守林側過臉衝秦衛山點了點頭,如今是時候該動身趕往花姐的大本營了。

王守林深知絕不能讓花姐脫身,因為這是對法律的褻瀆,也是他從警生涯中最大的恥辱。秦衛山自然能領會王守林的用意,果斷取出手銬來到王鴻陽麵前,緩緩蹲下想將手銬給對方銬上,可恰逢千鈞一發之際,王鴻陽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和瘋狂,他雙手撐著大地猛然起身,隨後張嘴就向秦衛山的脖頸處咬去。從其雙目之中還能解讀出一些信號,那信號便是無盡嘲弄和病態瘋狂。

這架勢看起來是笑話秦衛山和王守林小看了他黑狼,笑話秦衛山和王守林著了他的道。

王鴻陽雖然有一些窩裏鬥的性格,但麵對警察會有什麽結果,他所犯下的罪行估計連無期都沒資格,他最終要麵對隻能是死刑了,就算今日能僥幸大難不死,未來遲早有一天也會被押上刑場挨槍子兒。而等待死亡的過程之中,對他來說也最壓抑跟憋屈,更別談上刑場之後,看他如看猴子一樣的受害者家屬。他怎麽都受不了那等屈辱,亦如在花麅盜獵隊內成為沈溪花的狗作威作福,他這條狗自然也非常要麵子。反正遲早都是一個死,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這也算是王鴻陽最後的一點體麵。不過,死之前他還是想帶一個雷子下去陪葬,不是為了沈溪花那幫花麅盜獵隊成員,而是為了自己不孤孤單單的走,黃泉路上好歹還能有個陪伴。

此刻王鴻陽可謂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但他卻忽略了一點,秦衛山內心早就有所防備。

或許毫無經驗的警官麵對這一幕必死無疑,可秦衛山之前遭遇過被奪槍的屈辱,他腦海中也早就無數遍上演了,要如何破解藺永清奪槍的一幕。雖說王鴻陽現在突然襲擊並非為了奪槍,可在秦衛山看來也沒有多大差別,一個人要學會在屈辱的過程之中站起來,成為更強大的自己。

隻見王鴻陽的嘴距離秦衛山脖頸處已經不遠,腥臭味已經傳到了秦衛山的鼻尖,王守林也隨之怒目圓睜,察覺後迅速向秦衛山跑來。可恰逢此時,一個席卷著無窮憤怒的拳頭猛然出現到了王鴻陽的麵前,這拳頭出現都毫無征兆,仿佛上一秒就已經蓄力,又好似憑空出現那種。

那個拳頭狠狠砸在了王鴻陽的鼻梁之上,王鴻陽的臉跟拳頭撞在一起,巨大的動能開始消耗,隨後便是動量的定向移動。而且秦衛山的拳頭速度和質量加在一起,這一刻竟然神奇超越了王鴻陽,隨後王鴻陽就猶如一個沙包一樣,向著來時的方向倒飛出去。連帶著王鴻陽的鼻梁都錯位了,酸爽感讓他眼睛微眯,上嘴唇和下嘴唇擺出一個極獨特的姿勢,這是疼痛所導致的後果。

隨後,王鴻陽慘然落地,他微眯的眼皮下,是一個充滿著不甘心,憤怒和絕望的雙瞳。

但無可奈何,這一次王鴻陽徹底輸了個一敗塗地,而且還是很慘烈被隊友拋棄的那種。

秦衛山瞧準了王鴻陽落地的瞬間,沒有去管自己因為擊打對方而有些疼痛的右手,迅速蹲到了王鴻陽的身旁,將一個手銬精準銬到了對方的左手,隨後將他整個人翻轉,把手銬給徹底銬死。這番打手銬的動作可謂行雲流水,如今的秦衛山已經看不出來是一個新警了,反而特像一個有著豐富經驗和閱曆的資深幹警。

王守林臉上的擔憂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驕傲,他欣慰秦衛山能夠如此快速成長起來,驕傲的是自己在這個年齡時還遠遠不如對方。當然,最為最重要的還是,這小子是自己的徒弟。

“衛山,你這次表現非常不錯。”王守林緩緩走到秦衛山的麵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衛山很冷靜地點了點頭,片刻後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道:“謝謝師父誇讚。”

師徒二人就停止了交流,片刻之後王鴻陽也開始發出痛苦低吼,但這低吼很快被忽略。、

不一會兒,王守林想了一下對秦衛山下達最新安排:“衛山,你守黑狼,我去追野驢。”

“師父,我跟您一起去吧,他腿腳受傷,手也被銬住跑不了。”秦衛山想了想提議道。

“不行,肯定要有人看著他,黑狼這家夥絕對不能讓他跑了。”王守林早就猜到秦衛山一定會開口拒絕,但他心中的想法可不會被秦衛山輕易改變,王守林深知沈溪花那個女人有多可怕,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秦衛山陷入危險裏去。這情景亦如之前攆走林念一樣,如今他要故技重施攆走秦衛山。

秦衛山陷入到了短暫的糾結之中,但看到王守林嚴肅的表情後,他還是無奈服軟了。

“行吧,我聽您安排。”說著秦衛山抬手敬了一個禮,特意叮囑道:“師父,您要小心。”

王守林點了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倒地的王鴻陽,向著藺永清離開的方向,開始追擊而去。

至於秦衛山的話,腦海中的想法跟林念一樣,將王鴻陽送回後,他會重新去尋王守林。

秦衛山是鐵了心要跟自己的師父並肩作戰,不然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王守林孤身犯險。

可位於不遠處,王星蕊正在一路追蹤,她的腦門也出現了大量汗水,一邊呼著氣,一邊挪動身體向樹林深處狂奔。當她即將到達剛剛槍聲的地方時,左邊突然傳出了穿越樹林摩擦樹葉的聲音。

王星蕊順勢舉起獵槍,猛然間瞄準了那邊的方向,口中不忘一聲低喝:“誰?狗鼻子?”

“是我野驢啊!”藺永清不由臉色大喜,開口發問道:“花蕊,你怎麽來這地方了?”

“黑狼咋不見了?”王星蕊看到隻有藺永清一個人,臉上有些失望,她開口追問道。

“狗鼻子那家夥突然殺過來了,我聽到動靜後跟黑狼下車查看,但黑狼那小子卻想殺了我,舌頭聽到槍聲趕過來支援我卻不幸被黑狼重傷,然後狗鼻子就帶人出現了,我承諾跟黑狼聯手一起對抗狗鼻子,但沒想到黑狼這個小子竟然如此之陰,偷偷在我背後放冷槍!”藺永清開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了。當然,藺永清絕不能如實說黑狼唯一逃生的機會,被他給親手毀了,否則王星蕊必定雷霆狂怒,對於這個被稱為小花姐的女人,他心中對其也是相當的敬畏。

“我的運氣比較好,僥幸躲過了那個冷槍,但黑狼也因此跑了,然後我就跟狗鼻子他們纏鬥上了,對方子彈消耗殆盡後我才有機會逃離,那局麵可謂命懸一線啊!”藺永清又迅速解釋了一下。至於為何藺永清會編造一個黑狼已經逃離的假話,從王星蕊臉龐上寫著的擔心也能看出來。很明顯王星蕊現在還沒有相信,王鴻陽背叛了的事實,以對方的那種性格,恐怕很可能會直接殺過去,把黑狼那家夥給救過來,但藺永清現在是真不想麵對這種不可控危險了。

藺永清隻想好好分錢遠走高飛,從此跟花麅盜獵隊徹底劃清界限,也能徹底金盆洗手。

“花蕊,我們快點離開這地方,狗鼻子那邊恐怕很快就會追上來。”藺永清有些焦急的說道,但下一刻他就麵色大變了,眉頭緊皺發問道:“花蕊,你怎麽知道有狗鼻子那家夥出現了?”

“野驢,這事兒純屬巧合,我本來想回大本營去,但突然看見你們之前的那台車,便停下來想進去找你們,結果還沒等我出發,就有好幾輛警車開來了,我還意外看到了負傷昏迷的舌頭。”王星蕊如實回答道。

“花蕊,事不宜遲,黑狼也會逃離,他那麽鬼精的一個人,根本不會落雷子手裏。”

“不行,我要先弄死狗鼻子,不然我心有不甘。”王星蕊握緊獵槍氣衝衝地宣布道。

“花蕊,別意氣用事,當下保命最要緊啊!”藺永清一時間有些無可奈何,拉著對方就想下山去,然後又繼續勸說道,“你說你看見了好幾輛警察,那可是有十多個雷子,咱就這一把獵槍加兩個人能鬥過才有鬼了!”

王星蕊從藺永清的話語之中聽到了潛台詞,她從挎包內取出一把子彈,交到藺永清手裏。

藺永清立刻如釋重負開始為自己的獵槍更換彈藥,與此同時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野驢子,狗鼻子那邊一共多少人追殺你和黑狼?”王星蕊非常冷靜開口發問道。

“一共有三人,舌頭被抓時候留了一個。”藺永清最終準確答複道,“目前應該隻有兩個。”

“那邊隻有兩個人的話,咱倆埋伏打個突擊如何?”王星蕊咽下一口口水大膽提議道。

“花蕊,咱快點撤吧,狗鼻子確實是隻有兩個人,但支援不是已經到了嗎?那咱留下來必死無疑,要知道命隻有一條,而且咱們落網後結局會很慘啊!”藺永清欲哭無淚不斷勸說,內心也是焦急不已。

藺永清認定王鴻陽會拖延王守林和秦衛山,但王鴻陽已經廢了,就算能拖延也不會太久。

而這短短幾分鍾的寶貴逃命時間,剛剛差不多已經被麵前的王星蕊給完全消耗殆盡了。

現在如果還不撤離,藺永清覺著自己遲早都會被雷子抓到手,但王星蕊卻好似壓根沒有考慮到這些問題,目光帶著睥睨和極致憤怒之色,狠狠拿著手中的獵槍向夯實的泥土砸了過去。

“我的兄弟除了我誰都不能動,如果動了就必須付出代價!”王星蕊很認真地說道。

藺永清聽聞這句話時,頓時間為之一愣,他抬頭看向王星蕊那邊,片刻又無奈歎了一口氣。因為這句話藺永清已經有好幾年沒聽到了,因為最先講這句話的人並不是王星蕊,而是團隊內已經死去多年的二哥——金炫辰。

“花蕊,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咱們必須離開了,畢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事兒!”

藺永清萬萬沒想到的情況還在後頭,王星蕊卻擺出了一副運籌帷幄的姿態,再次出言打斷藺永清,非常強硬的說道:“野驢子,狗鼻子他不是一直想知道大本營的具體位置嗎?或許我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一個讓他為林森報仇的機會,以此來設下一個必死之局,最好能讓狗鼻子有去無回!”

藺永清聽到王星蕊的話直接被嚇傻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反問道:“花蕊,這話幾個意思?”

“我說,我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為林森報仇的機會。”王星蕊再次一字一句答道。

“花蕊,你這是瘋了吧?你到底要幹什麽呢?”藺永清無比吃驚望著麵前之人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