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精明

距離天亮還有些時間,老餘擔心他兒子,又不敢一個人回去,讓我去他家呆著。

我現在也沒有任何睡意,和老餘回家,他的家裏一片安靜。輕輕推開次臥房門,老餘兒子平靜的躺在**。

天還沒亮老餘就做好早飯,他這次也沒有給他老婆把早飯端進房間,和我吃過早飯天色已經麻麻亮,我們倆按照章旭明的指示,去老人下車的那座城中村。

村子內的老人們早起鍛煉身體,我們一連向四個人描述了昨晚乘車的那個老人的樣貌,可這四個人聽後紛紛變了臉色,連連搖頭說他們村子沒有這個人。

老餘有些犯難,疑惑問:“周老板,昨晚明明送到這座村子的,這些老人是不是和那個老人家有仇?怎麽都不告訴我們?”

我說:“應該不是這個樣子。”我說完,見不遠處有家商店,讓老餘去買了包好煙,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拎著鳥籠朝我們走來。

我衝老餘使了個眼色,他急忙拆開香煙,等男人走過來,他遞給男人一根香煙問:“老哥,向你打聽個人。”

男人遲疑了一下,接過香煙問:“啥人?”

老餘又描述了一遍那個老人樣貌,男人聽到後也變了臉色,朝四下望了一眼,衝我們擺了擺手,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

這男人如此警惕,應該知道老人的下落。我和老餘跟了過來,男人壓低聲音問:“你們打聽他幹啥?”

我說:“昨晚我們在火葬場把那個老人送到了這裏,不過他落下了一件東西,我們專門給他送過來了。”

男人的臉色蒼白起來:“你們見到他了?”我和老餘不約而同點頭,男人把香煙叼在嘴上,又拿下來夾在指間:“你們別找他了,落下的東西也別還了,你們留著自個用吧。”

我納悶問:“怎麽了?”

男人擺手:“你們還是別知道的太多了。”男人說完就準備離開,我從老餘手中拿走香煙,直接塞進了男人口袋,他推脫了兩下,歎了口氣:“你們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實話告訴你們也沒啥,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和老餘對視一眼,不知男人想要告訴我們一個什麽樣勁爆的消息。

在催促下,男人點燃香煙才小聲說:“你們昨晚看到的是鬼,那個老人已經死了一個月了。”

我早就已經習以為常,老餘臉色蒼白,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扭頭就朝車上跑去。

我攔住準備離開的男人問:“老哥,那老人怎麽死的?”

男人歎了口氣說:“那老人身體以前很硬朗,就是偶爾癡呆一下。有次晚上下大雨,他一個人在外麵溜達,第二天天亮,發現他趴在一灘隻有五六公分的積水坑裏麵,活活給淹死了。”

我又問老人的家在什麽地方,男人給我指了指,犯難說:“兄弟,我看你也不是壞人,那家人你還是招惹了。”

我笑問:“怎麽了?那家人難不成還能把我生吃了?”

男人苦笑:“生吃倒是不至於,我們這村子馬上就要拆遷了,可老人在這個節骨眼死了,白白損失了幾十萬上百萬,他兒子和兒媳差點沒被氣死。把老人扔在火葬場火化後也沒有拿回骨灰罐,現在隻要誰去他們家就會被轟出來。”

男人又問我還有沒有別的事兒,我搖頭,他這才拎著鳥籠離開。

老餘坐在車上大喊著讓我過去,我上了車,老餘已經調出了昨晚的行車記錄儀,臉上好像抹了一瓶粉底液一樣蒼白:“周老板,行車記錄儀上沒有拍下昨晚那個老人家。”

我點開行車記錄儀,上麵確實沒有拍攝下老人的身影,視頻內隻有我和老餘的聲音,沒有那個老人的,而且骨灰罐也是老餘下車抱上來的。

我背脊發涼,昨晚我們經曆了鬼遮眼,一切都是幻覺和幻聽。

老餘嚇得癱軟,我打起精神,讓老餘快點和我把骨灰罐還回去。他已經嚇得兩腿發軟,我抱著骨灰罐,攙扶著老餘朝老人家裏走去。

城中村快要拆遷,很多村民都瘋狂的加蓋樓層。來到最高的那戶宅子門口,敲開大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人出現眼前。

本想把骨灰罐直接放下就走人,但男人顯然認識這隻骨灰罐,警惕問:“這隻骨灰罐你們從什麽地方來的?”

老餘戰戰兢兢的把事情的始末講了出來,男人抱緊骨灰罐,一個趔趄跪在了地上:“爸,兒子錯了,兒子不應該這麽對你,以後不會讓你一個人待在火葬場了,我們會和你一塊生活的。”

我不知道男人發什麽神經,骨灰罐現在已經還回去了,我也不想停留。攙扶著老餘就準備離開,可從裏屋走出來一個穿著黃袍的男人。

在看清楚男人長相的時候,我有種想要罵娘的衝動,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章旭明。

他出現在這裏讓我琢磨不清,但他顯然是看到了我但沒有打招呼,應該是不打算讓這家人知道我們認識。

讓老餘先上車,我在路邊等了十分鍾,章旭明這才一邊脫著黃袍一邊走來,上車後,我問:“章旭明,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是怎麽回事兒?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的?”

章旭明挑眉笑道:“激動啥?我是給你們調查這件事情的,搞得好像我是個犯人一樣。”

老餘恭敬問:“師傅,我們昨晚是不是真見鬼了?”

章旭明說:“你們昨晚看到的那個老人就是那隻骨灰罐的使用者,老人火葬之後被遺棄在了火葬場,可前段時間有人潛伏到火葬場偷了很多骨灰罐打算以舊充新的賣掉,那隻青色的骨灰罐應該是小**急之下遺留下來的。”

我沒有做聲,章旭明又說:“昨晚我讓你們倆去放骨灰罐,就知道那個老人會跟著你們回來。老人回家後,折騰的這一家差點瘋掉,我趁機來到這裏,替他們答疑解惑,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冷笑問:“也就是說,這次你的酬勞不少啊?”

“一點點,不是很多。”章旭明說著在鼓囊囊的口袋上摸了摸。

我心生不快,老餘豎起大拇指又是一個勁兒的稱讚,說章旭明神機妙算,果然是高人風範。

這一路吹噓的章旭明找不到北了,我趁機讓他請我們吃了頓早飯。

老餘沒有再去拖延,去銀行取了三千塊錢,交給我們後又把我們送到了聖德堂才離開。

和章旭明五五分賬,他一張張翻來覆去看了很長時間,滿足的將十五張鈔票裝進口袋,嘿嘿笑道:“周一澤,以後這種生意一天能來一個就爽了。”

“是吧。”我皮笑肉不笑:“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精明呢?”

章旭明臉色的笑容定格,瞬間又笑了起來:“我本來就這麽精明,隻是你以前沒發現而已。”

他裝傻充愣,我也沒有再去詢問。

轉身打算離開,章旭明攔住我說:“下午陪我去遷墳吧,我一個人有點慌。”

我笑問:“你現在這麽有能耐,一個人怎麽還慌了?”

章旭明歎了口氣:“你是不知道,上次遷墳的時候搞出了株棺材參,此後我心裏麵就有了陰影,隻要誰一提到遷墳,我整個人就驚恐。這次本來是想拒絕的,可那兩口子坐在店裏死活不離開,沒轍才同意下來的。”

我問他遷墳的酬勞多少,章旭明伸出五根手指,我點頭要分七成,他這次倒也幹脆,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

現在天色還早,我說先回去睡一覺,讓他下午開車來接我,轉身正準備離開,章旭明突然在身後把我喊住,一臉凝重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