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陽遞給顧河穩得一批的眼神。

顧河緩緩點頭，露出笑容。

一切盡在無言中。

“你好，我是雷城電視台的記者！”

顧河旁邊，一名戴著厚厚眼鏡的記者跟張橫打招呼。

“你好。”張橫扯出笑容。

“我從這位同學那裏聽說，張橫你是從武學院掉到文學院的，請問是否屬實？”記者指著李陽說。

“額，是的。”張橫疲憊笑了笑。

“……”

李陽瞪了眼顧河，他沒跟記者有過接觸。

記者知道他，肯定是因為顧河這小子在拉仇恨。

李陽緩緩豎起兩根手指，顧河笑著點頭。

兩百塊到手！

李陽恢複麵無表情。

“我還聽說了一件事。”

記者推了推象征著睿智的厚片眼鏡：“雷城第三學院的夥食根本滿足不了你的運動量，請問是否屬實？”

此話一出，所有學生都看向張橫。

張橫掃了眼學生，記者……還有李陽。

記者，是李陽請來的。

張橫苦笑一聲，又有釋然在其中。

“是的。”

張橫低下了頭。

此話一出，第三文學院的學生破口大罵。

“說什麽屁話呢，我剛看他吃得很開心的！”

“他一定是收了錢，不然怎麽會抹黑我們第三文學院！”

“不過是武學院一個被踢下來的廢材，一點文學策略都不懂，也沒有丁點藝術細胞，都不知道學校收留這種廢材幹什麽！”

第三文學院的學生義憤填膺，對向外吐槽第三文學院夥食的張橫，毫不留情的辱罵。

廢材，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天才，機緣廢，爛人，不配做學生……

等等詞匯，宛如倒垃圾般倒在張橫身上。

就讀於第三文學院的學生，他們自己可以跟朋友罵學院夥食多差，學院設施多破舊，老師水平有多不好……

但是！

如果是麵對公眾，這些話他們說不出口。

他們討厭學院，卻也愛著這所學院。

“你可以不讀，但不能侮辱我的學院！”

一學生起身道。

“你要公正說話！”又一個學生說。

“我親眼看你吃了一碗飯，你為什麽不承認！！”

一個又一個學生，出來證明張橫的確吃了學校的飯。

飯堂內，學生們聲音如雷，怒視張橫。

這時。

“這碗牛肉麵，是我們少林餐館的招牌菜，請品嚐一下。”

顧河上前，將早已準備好的牛肉拉麵，放到張橫的麵前。

“李陽。”

張橫低著頭說話，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被同學唾罵，被半年來最好的朋友算計。

張橫抬頭看向李陽：“這是你想要的嗎？”

“是。”李陽道。

他沒有阻止事態升級。

可以說害張橫落到這種田地的罪魁禍首。

但李陽沒有任何愧疚。

他聽了段盛烈說話後，就想出一個打造段盛烈的方法！

這次，他要不借助係統，打造一個人！

要讓人從挫折中走出來，從來不是單純的鼓勵和打壓。

二者相結合，才是最為優秀的方法！

這方法第一步，就是世人唾棄，不破…不立！

“那就行。”

張橫低頭起身。

隨著張橫站立，學生們的聲勢降低了些。

他們注視張橫，要看張橫接下來要做什麽。

眾目睽睽之下，張橫一把抄起飯堂的盤子，連同飯菜一並用力摔在地上。

乓啷！

“這吃的什麽破夥食！”

張橫大聲發泄著情緒，將鐵盤摔得折彎！

然後，張橫誰也不看，坐下埋頭吃麵。

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張橫吃得很慢。

就像是列車出發前的最後一頓飯。

飯堂內。

霎時安靜。

記者要到素材，轉身就走。

至於事主張橫會被如何評價。

他不在乎。

世人比張橫慘的，他見過太多太多了。

“一個傷仲永罷了。”記者嗤笑。

“他真的這樣做了。”

一個學生，不可能對自己一直生活的學院沒有感情。

學院像許多人的家。

如今家裏的飯被另一個孩子跟外人唾棄：

‘家裏的飯菜，不好吃。’

一個個學生失望透頂，對張橫不再有先前的留戀，紛紛離開飯堂。

沒有人再回頭看一眼。

許多人當下才意識到。

他們從未謀麵的武學院學生，也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類。

不是威猛神勇，寬厚待人的保護者。

“遲點結賬。”

這話是顧河對李陽說的。

顧河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張橫，不聲不響帶人離開。

“哎。”

段盛烈看著張橫低頭的模樣，重重歎息。

再看看李陽一副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樣子，段盛烈怒從心起，指著李陽的手指顫抖：“你……”

說出一個字後，段盛烈卻又閉嘴不言。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什麽。

打又打不過李陽，他跟張橫不熟，替張橫說話，也沒那資格。

一聲聲歎息裏，段盛烈帶書法派的人離開。

“吃飽了就回去吧。”

跟張橫說出那句話，李陽離開飯堂。

既然是他將張橫踹入深淵，現在就到他出手，把張橫從深淵拉出來。

“看在你把我當朋友的份上吧。”

李陽無奈想著。

為什麽當他是朋友呢！

他盡力沒跟任何人扯上關係，就是為了不跟別人交往甚密。

畢竟……

當朋友，很麻煩的啊！

……

夜。

七點。

每家每戶的電視上，準時播出雷城新聞。

“哈嘍，大家好！”

“這裏是雷城新聞，我是廣大群眾的眼睛，我叫四眼。”

熟悉開場白後，四眼帶來今天的新聞：“今天，我們收到消息。

有一名曾經是武學院天才的學生，現在正就讀於雷城第三中學。

學生是因什麽而被調到文學院，這件事我們不得而知，但今天我們必須要探討一下食品問題，特別是各學院食材方麵的差別。

今天我們節目組極速出動，采訪了這位轉學生，請看。”

畫麵上，張橫將碗奮力摔在地麵。

“這位學生為何會有這種舉動呢？讓我們繼續跟進……”

看著畫麵上，顧河訴說第三中學夥食問題，李陽輕輕呼了口氣。

新聞主要說夥食問題，末尾還給少林餐館放了一個廣告。

隨著新聞結束，對少林餐館聞聲而來的人越來越多。

武學院天才吃了都說好的少林餐館，短時間內爆火。

而李陽就站在少林餐館不遠處，靜靜等待時機。

“沒想到你還會叫我出來幫忙。”

李陽身邊的段盛烈感歎道。

“因為你比較帥。”

李陽敷衍過去，問道：“你的人到位了吧？”

實在沒人可用了，隻好把段盛烈的書法派搞來當工具人。

“到位了，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搞臭少林餐館，幫張橫報仇？”

段盛烈剛被叫出來，隻知道李陽要人要錢。

這東西，段盛烈不缺。

書法機緣算是藍星較為稀少的機緣之一。

可以說稀少的書法機緣人，死一個少一個。

這也是他們敢於迎戰的策略派的底氣。

策略派關心經濟，書法家是調動經濟的小小一環，雖少，但不能沒有。

策略派不敢打斷他們的手。

因為他們還要給達官貴族題字。

“小了，格局小了。”李陽笑著搖頭。

段盛烈不解：“那是為什麽？”

“等等你就知道了。”

李陽望向少林餐館裏，笑容掛在臉上，掉不下來的顧河。

顧河下手又黑又狠，昨天見他年紀不大，還坑了他一把，眼力見顯然不差。

這種人最可能認識市井小人物。

還有，顧河今天說遲點結賬，明顯是想賴賬。

所謂遲點結賬，實際上隻是托詞。

他沒用了，顧河就會扔掉，不會再接觸。

李陽很清楚這件事。

要是他敢要錢，恐怕顧河那十七個師兄師弟得來跟他談談‘道理’了。

不過，他也不關心顧河賴賬不賴帳。

顧河對不起他，隻會讓他下手的更安心。

這次來，李陽想讓顧河‘幫幫忙’。

希望顧河能願意。

不願意，也得願意。

“讓你背的東西，背好了嗎？”李陽問段盛烈。

“好了，但真的能派上用場嗎？”

段盛烈覺得李陽說的事太過於理想化。

計劃裏，顧河會朝著李陽預設的方向前進。

但現實，人性是不可預測的。

“是嗎？”

李陽不打算回答。

隻有段盛烈親自體會一下，才會知道人性的不可預測，恰恰是每個人的弱點。

不可預測，那就將人逼得能預測！

“齊活了。”

眼見書法派最後一人進店，李陽露出跟顧河相同的濃鬱笑容，徑直走向少林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