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複生的李思安卻沒有感到半分驚訝,反而是早已對自己的狀態有所預料。

小心翼翼的隱藏了自己的身形和氣息,依憑著對魂魄的感知,輕而易舉的察覺到了店鋪儲存那些瓷瓶的地方。

繞過諸多如同行屍走肉的傀儡之後,李思安也終於來到了那貨架之前。

正要找尋自己的魂魄被放在哪裏。

隻聽身後傳來一聲驚恐的喊聲:

“怎麽回事,你怎麽活了!?”

隻見一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抱著算盤,驚恐的看著自己。

李思安也是很少體會到這種被人害怕的感覺,冷笑一聲,一隻幻想中的怪物便憑空出現,將巨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說吧,你是什麽人,這詭異境又是怎麽回事。”

那中年男子害怕的連牙齒都開始打顫,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被這詭異抓來負責運轉店鋪的一個普通人。”

“你既然詐屍了,就趕緊離開這裏吧,免得待會兒……”

實際上,李思安並非是紮屍,而是從頭到尾都並未死去。

隻不過是單純的被吸走了一個魂魄,外加身體缺氧太久,陷入了暫時性的昏迷而已。

沒錯,那吸取靈魂的邪物並沒有察覺到,李思安實際上是擁有兩個魂魄的特殊存在。

吸走一個魂魄,對李思安而言並非是要命的傷害。

因此在李思安蘇醒之後,便順水推舟的繼續裝死,直到進入這店鋪之中才開始執行自己的目標。

說話之間,幾十隻傀儡似乎已經察覺到貨架之前的異樣,如同一群活屍一樣朝著房間之中擠來。

而李思安卻是冷笑一聲:

“哦?這麽喜歡打架?那咱們就打個痛快。”

說罷,隨意一腳踹在其中一個貨架之上。

上麵的瓷瓶稀裏嘩啦的往下掉落。

起碼摔碎了二十幾個瓷瓶。

裏麵冒出大量白色煙霧,迅速鑽入了周遭的傀儡肉身之中,隨後便逐漸恢複表情,驚恐的朝著四周逃去。

但其餘的傀儡卻不敢上前阻止李思安,那偽裝成普通人的中年男子急忙喊道:

“別再破壞那些瓶子……我願意放你離開,連你的魂魄也會還給你。”

“哦?原來這個詭異境竟然也有自己的意識?”李思安臉上笑意更濃:

“看樣子你遠不如我想象的更加聰明。”

很顯然,因為這個詭異境的設定,以往大概率從沒有人能進入這個詭異境的核心。

最多通過鬥智鬥勇從這個詭異境中成功逃走。

李思安發現,這詭異大概也就是五六歲孩童的智慧,否則也不會有這麽天真的想法。

此時,李思安也已經在貨架頂部看到了剛剛標有自己名字的瓷罐。

將之拿下之後緩緩打開,另一個魂魄果然再次回到了自己身體內。

“還真的有些不適應一個魂魄的狀態。”

缺少另一個魂魄,對於李思安來說,就相當於算力、注意力、思維能力減半。

此時此刻,整個瓷器店諸多傀儡,都沒有半個敢上前阻止李思安的。

“呼……好了,接下來就該咱們解決問題了。”

下一刻,數隻幻化而出的怪物在瓷器店內瘋狂打砸。

諸多瓷器劈裏啪啦的掉落在地,各種受困的魂魄衝回自己體內。

有的魂魄的屍體早已因為各種原因消失不見,於是便出現了好幾個魂魄搶占一個身體的情況。

現場頓時混亂不堪。

而被這瓷器店詭異所操控的傀儡也所剩無幾,壓根不是李思安的對手。

約莫半個時辰後,整個瓷器店幾乎被零敲碎打的變成了一團廢墟。

隻剩下一團金色光團從廢墟中脫離而出,想要逃走。

但卻被李思安眼疾手快的用他們店內的一個新瓷瓶直接伸手一裝。

那光團便被困於了自己的產物之中,無法逃離。

此時,整個虛幻的詭異境便因為核心被破壞,開始了劇烈的搖晃顫抖。

不消片刻便徹底崩潰分解,李思安也終於從詭異境離開,正式進入了位於天湖縣縣衙地下宮殿的核心處。

正巧,李思安也發現千光照正在宮殿入口處等待自己。

看到李思安安全離開,千光照也是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我還擔心你沒辦法從詭異境全身而退呢。”

“沒什麽問題,那詭異境的確有些邪門,但我恰好歪打正著克製了他們。”李思安笑著問道:

“你剛剛在看什麽呢。”

千光照指了指牆壁之上,示意李思安從第一張看去。

“好像是墓室壁畫?”

一般來說,墓室壁畫都是在頌揚墓主生前的豐功偉績。

“難不成天湖縣以前還有個大人物的陵墓?”

李思安掃了一圈,發現第一幅壁畫上描繪的貌似是一名大人物。

權傾朝野,揮斥方遒。

“好威武,好霸氣。”

那大人物麾下,還有穿著各類衣物的麾下。

護衛、士卒、轎夫、將軍,以及跪拜的大量百姓。但李思安注意到,其中一名轎夫的動作有些不對。

仔細一看,那轎夫似乎將一隻手伸進懷裏,仿佛要掏出什麽東西。

果然,下一幅壁畫就描繪了這名轎夫竟然當眾刺殺了這名權傾朝野的大官。

但與此同時,這名轎夫也被大官的護衛亂刀砍成殘屍。

到了這一步,李思安也不禁陷入了疑惑。

這壁畫到底是以誰為主。

如果是讚頌大官,又為啥隻描寫他被人刺殺。

但如果是讚頌一個刺客,他都已經身死了,後麵還有什麽好被讚頌的?

李思安扭頭一看,發現這陵墓一共有二十四幅壁畫。

兩幅為一組,大部分的格式都是前一幅畫描寫一個大官、豪商、將軍乃至皇帝如何權勢熏天,威風八麵。

但下一幅畫便描寫他們死於刺客之手,死的潦草荒唐。

“他們的背景似乎有些特殊之處。”

李思安注意到,這些壁畫的背景都各自有一番奇景。

“彗星襲月、白虹貫日……”

“這似乎是一套修行之法?”

但李思安對壁畫上的內容隻是一知半解,無論如何也研究不出來其中的奧義。

“咱們還是趕緊辦正事吧,這些東西咱們改日再慢慢來參悟。”

“改日?”千光照欲言又止,似乎麵有異色。

“怎麽了?”

“沒什麽,咱們走吧。”

千光照揭過這一篇,再次往內部走去。

隻見源源血氣順著地下宮殿的脈絡匯入核心處。

“你們要找的,就是這具屍體吧。”

陣法核心處,此時正躺著一具不知死亡多久的屍體。

肉身不腐,容貌依舊是生前的模樣。

心口處貫穿著一把模樣怪異的斷劍,正通過肉身為中介,源源不斷地吸取整座天湖縣百姓的血氣精華。

李思安明白自己要加快動作,按照這種吸取的速度,怕是每過一刻鍾,天湖縣就要多出一大片的屍體。

正要衝上前去將屍體取走,誰知一團血影呼嘯而來,從背後直襲李思安而來。

“小心。”

那團血影對於這一擊勢在必得。

卻沒想到千光照卻在此時擋在李思安身後,用‘胎藏曼荼羅’秘法硬擋了對方一記攻擊。

那充滿腐蝕性的可怖靈力,卻是沒有傷到千光照半分。

“怎麽可能!”

那血影顯然是不敢置信自己早有準備的全力一擊,竟然被如此輕描淡寫的擋了下來。

而且千光照還有餘力第一時間做出反擊。

文殊智慧劍出鞘,比先前更巨大的劍氣直貫而下,朝著那躲避不及的血影襲去。

“唔哇……”

僅僅隨手的反擊,便讓那血影直接被掃飛出去,大口嘔出鮮血。

不止血影的體積瞬間少了三分之一,就連血影的顏色也變得暗淡淺薄了許多。

“怎麽可能,這區區天湖小縣,怎麽可能會有如此強大的人。”

雖然那血影並沒有顯露人形,此刻卻是透露出很明顯的不敢置信。

他已是邪術師一係的第五境‘邪之子’,而且已是摸到了六境的門檻,距離突破也隻是機緣問題。

別說是在天湖縣,就算是在東江府都是絕對意義上的佼佼者。

怎麽可能被眼前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雖然我目前和你一樣,都是停留在第五境的修士,但修行之法與異寶的差距,足以讓咱們拉開天壤之別。”

千光照卻是半點也不謙虛,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半邪半人的邪修的鄙夷。

那血影眼見不敵,卻是噗的一聲在原地消失。

下一刻,便突然出現在了徐柯的屍體旁。

隨後隻見其高舉一塊正方形的玉石,不知道做了什麽動作。

那源源不斷的血氣便不再向斷劍匯去,而是直貫這血影而來。

足足一縣百姓,加上各種修行者和邪物的血氣,澎湃的力量直接讓他剛剛受到的傷勢全部恢複。

一瞬之間,他的力量幾乎膨脹了數倍有餘。

得意興奮之餘,這血影甚至還展露了自己的真容。

正是東江府通判唐嵩,也是當初東江府主持院試的主考官。

當初李思安從他手中僥幸逃得一命,卻沒想到冤家路窄,今日卻在這裏再次相遇。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當初沒有選擇在天湖縣將你動手除掉,真是我最大的失誤。”唐嵩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