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賽德克巴萊
“怎麽樣?白天的日月潭,和晚上比起來又有些不同吧?”回到姚惠妹家中的時候,她的母親已經將早飯準備好了。而正在逍遙椅上看著報紙的姚伯父,則是摘下眼鏡很熱情的問我道。桌上的早餐雖然簡單,可是我感覺得到姚伯母是用了心思去做的。或許是在新聞或者別的什麽節目中看到說大陸人喜歡喝豆漿吃油條,她特意自己親自做了這些擺在桌上。豆漿是自己用黃豆磨的,油條則是自己炸的。東西簡單,卻讓我心裏很有些感動。
“吃早餐,不要客氣!”姚伯父親手替我盛了一碗豆漿,又夾了一根油條放到我麵前的盤子裏對我說道。盤子裏有一顆半熟的荷包蛋,金黃色的蛋黃在那裏隨著我的動作微微顫動著。而桌上的那些小碟子裏,則是各種的鹹菜。喝了一口甘醇的豆漿,看著眼前的食物,我頓時有種食欲大開的感覺。
“清晨的日月潭,比白天和晚上的更漂亮。對了,爺爺奶奶怎麽沒有下來吃早餐?”我吃了一口油條,夾了一點鹹菜放進嘴裏嚼著。忽然發現姚惠妹的爺爺奶奶還沒有來吃早餐,於是開口詢問了一句道。不管是大陸還是在台灣,家中的長輩沒有入席開動,晚輩先動了筷子,就是一種不禮貌。
“他們的早餐,我夫人已經給送到房間裏去了。你知道,年紀大的人吃東西總是比較慢的。他們怕下來之後,你會覺得不自在。”姚伯父見我問起他的父母,眼中閃過一絲欣賞,隨後對我解釋起來。在人家家裏做客,這些必要的禮貌是一定要講究的。而且中國人,講究的就是一個百善孝為先。一個人連孝道都不能恪守,還能指望他去做什麽有利於國民的事情來?
“這邊地方也就這麽大,若是有興趣,可以讓阿妹帶你去南投霧社轉轉。台灣可以轉的地方,還是挺多的。來一次應該不容易,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玩幾天。”姚伯父吃得很少,一碗豆漿喝完,再把盤子裏的荷包蛋吃掉,就停了筷子。然後拿紙巾擦了擦嘴巴,陪坐在我身邊對我說道。他本來可以打個招呼就離桌去幹自己想要幹的事情,例如看看報紙什麽的。但是作為主人,他覺得先與客人離桌,是一種不禮貌的舉動。而主人離桌,我這個做客人的自然也不好意思坐在那裏繼續進餐。姚伯父充分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決定坐在桌邊陪著我,直到我的早餐吃好之後再離開!
“霧社?”我聽到了一個之前從未聽過的地名,霧社!以前我知道的有公社,至於霧社到底是種什麽性質的社,說實話我是一無所知!隻不過既然姚伯父推薦了這個東西,想必一定有它獨特的地方存在吧?!
“霧社!霧社事件,你可能從未聽說過吧?若是知道,你就不會這麽問了。”姚伯父拿起煙鬥,擦著了火柴將煙絲點燃後說道。我聞言來了一點興趣,看來這個霧社還有一段故事。而且都扯上事件了,這個故事肯定很精彩!
“霧社事件呢,是於1930年在日據台灣發生的原住民抗暴事件,地點位於今南投縣仁愛鄉霧社。事件起因是由賽德克族馬赫坡頭目莫那·魯道率領德克達亞群各部落因不滿日本當局長期以來苛虐暴政而聯合起事,於霧社公學校運動會上襲殺日本人,事發後立即遭總督府調集軍警,以飛機、山炮、毒氣等武器強力鎮壓,而在1896年至1930年間,台灣原住民死士先後發動150餘次武裝抗日行動,尤以1930年爆發的霧社事件最為慘烈。事件重要人物莫那·魯道自殺,參與行動各部族幾遭滅族,數百原住民於高壓情勢下集體自縊,餘生者被強製遷至川中島。”見我對霧社事件興起了興趣,姚伯父吸了幾口煙之後在那裏緩緩說道。
“那我一定是要去看一看的了。”聽聞到這麽悲壯慘烈的事件,我立刻決定要去霧社看看。對於在那個時期敢對日本人動手的人,都是值得我們緬懷的。稱呼他們一句抗日英雄,也不為過!
“那,為什麽不見有宣傳呢伯父?對於這種事情,應該大力宣傳才是!”我停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示意自己吃好了之後問姚伯父道。這種有氣節的事情不去宣傳,還有什麽事情是值得宣傳的?媒體們難道整天就盯著那些明星,打聽他們誰出軌了,誰瓢昌了,誰又吸.毒了這些破事上頭?
“淼淼啊,該宣傳什麽不該宣傳什麽,都憑當局的一句話!你以為*那種人,會來宣揚抗日的事件麽?他親日都還來不及!隻不過我相信,霧社事件,遲早有一天會兩岸皆知的。甚至是,世界皆知!存在過的事情,不管你怎麽掩蓋,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你說呢?”姚伯父將煙鬥裏的煙灰磕到煙灰缸裏,站起身來對我說道。一旁的姚伯母,則是端來一壺茶水放到臨窗的茶幾上,對我微笑了一下隨後麻利的清理起餐桌來。
“伯父說的是,遲早會世人皆知的!”我走到茶幾邊,坐到姚伯父對麵肯定的說道。姚伯父的預言在十幾年後終於實現了,那個時候我坐在電影院裏看著一部名為《賽德克巴萊》的電影,腦海裏會不時回想著今時今日他所說過的話。毫無疑問,他是個有風度,並且睿智的人!
早餐之後,姚惠妹開著一輛車將我載去了霧社。霧社和日月潭相距不遠,隻有30公裏左右的距離。參觀完霧社遺址之後,我沒有說任何的話。倒是姚惠妹在那裏說:“看來對岸在這方麵,真的宣傳得比這邊到位。現在很多的台灣人,都對日本人抱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我們對曆史宣傳得不夠多。”對於姚惠妹的這個觀點,我倒是持讚同的態度。你可以去喜歡日本,你可以讚賞他們,但是一定不能忘記他們對我們做過什麽。而他們也不會因為你的喜歡和讚賞,就對你另眼相看。
回到了姚惠妹的家,我將思緒從霧社收了回來。我想找個機會,單獨去早上姚惠妹帶我去過的那個地方。隻有這樣,我才能夠弄清楚這裏到底有沒有日月精那種東西的存在。而我此行的目的,隻能我一個人知道。
“姚惠妹,你不用上班嗎?”我知道姚惠妹已經畢業幾年了,讓我好奇的是她怎麽會有時間來陪我東走西逛。按道理來說,她現在應該是上班了吧?難道台灣這邊請假不扣錢的麽?當然我這麽問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找個理由將姚惠妹從我身邊支走。隻有身邊沒人,我才能尋機下到潭水裏去探尋那個日月精的存在。或許日月精並不在潭水裏,或許會在別的什麽地方。但是憑著眼下那麽一點點的線索,我隻有用這種笨辦法,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排除了。
“沒關係的,請幾天假不要緊。你好不容易才來一次,下次再來或許在幾年後,又或許在十幾年後了。”姚惠妹抬手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馬尾辮在那裏笑道。她說得沒錯,這次之後,一直到我寫這本書的時候,我再也沒有踏上台灣島半步。此時此刻寫到這裏,我忽然想去台灣看看這個老朋友,或許她現在已為人母了罷?
“請假不用扣錢麽?放心啦,這邊我已經很熟悉了,丟不了的。你該去上班就去上班,我自己到處轉轉,不會有事情的!”我聞言趕忙在那裏裝作關心狀對姚惠妹說道。說這番話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些臉紅。因為我的初衷,並不是真的害怕影響到她的工作,而是有我自己的目的在裏麵!
在我一再的堅持和說服下,姚惠妹一家才同意她去上班。畢竟台灣請假扣錢方麵,和大陸還是保持一致的。而且請假太久,對於姚惠妹今後的工作也會產生一定的影響。況且日月潭這邊姚伯父已經和當地人打過招呼,相信沒人會去為難我。再說了,來這邊的大陸遊客很多,我隨時隨地都能他鄉遇故知。綜合以上幾點,最後姚伯父才點頭答應了我的請求,讓我一個人四處遊玩!不過有一條,每天晚上是需要回他們家睡覺的。
不是姚伯父限製我的自由,而是他怕晚上我獨自一人在外頭會遇到麻煩。畢竟台灣不是每個人都對大陸人那麽客氣的。而且在日月潭這邊,就算走再遠,晚上也能夠趕回他家吃晚飯。既然讓我住進他家,他就有責任照顧到我的安全。
對於他的好意,我表示了接受。我是不會走遠的,因為我的目的地,就在距離他們家不到20分鍾的路程的水裏。而且我不知道是不是有台灣這邊的特工在對我進行監視,住在他們家,很大程度上也能讓那些監視我的人安心一些,從而提前解除對我的監控。一切都在朝著我事前預定和有利的方向前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