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難道她父母還反對她玩音樂?”
“有那麽嚴重嗎?”
“反正高一那時候是比較反對的。我記得明櫻的老爸也是什麽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很嚴肅的一個人。這麽想來明櫻其實也是千金小姐呢。”
“唔,竟然有這樣的事?我都一直不知道呢。”
“怎麽明櫻沒和你說過?”
“明櫻從來不跟我討論家事。”溪川有些憤憤,卻正好轉移了注意,沒有開始時那麽擔心了。
晚上十二點多鍾,明櫻和GIN終於回來了,溪川幾乎是撲過去開門的。
“什麽事?”一開門就迫不及待地問。
明櫻的反應卻很奇怪,好像完全沒聽見溪川的問話,拖過來一把椅子爬了上去,往天花板上東張西望,嘴裏還一直碎碎念著:“肯定在哪裏有的,肯定在哪裏有的。”
溪川完全茫然,放棄不在狀況的明櫻扭頭去問GIN:“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GIN看了旁邊的辛安一眼,猶豫著說:“朱麗葉在這裏的事,不知怎麽被公司高層知道了。鄭理事很生氣,警告Luna別再生事。”
“哈啊?怎麽這麽快就知道了?”
“這個宿舍裏絕對有哪個地方安裝了攝像頭!”雖然一無所獲,但明櫻仍不死心。
溪川無奈地扯她下來:“怎麽可能?我在這裏住N久了,也沒發現有攝像頭。”
“你那麽遲鈍的人怎麽靠得住。”
“好啦,不可能的。”溪川扳過明櫻的肩,“一定是誰說漏嘴了。”
“那更不可能。知情者就隻有GIN和司機大叔,這兩個人絕對不會說出去的。說出去對他們來說有什麽好處?”
溪川愣了兩秒,往沙發裏一攤:“唉--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朱麗葉又不會永遠待在這兒。真是的!剛才在電話裏說清楚就好了嘛,幹嗎搞得那麽神秘?害我擔心死了。”
GIN繞到門邊:“那我先走了,你們倆早點休息。明天上午上完專業課後還有室外訪談和美食節目的錄製,晚上回公司排舞,會很辛苦的。”
明櫻點點頭關上了門。
“明櫻,我……”辛安說道,“我看我明天還是回上海吧。好像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說什麽啊?”明櫻臉色陡變,“多住兩天哪兒也別去!反正都已經被罵了,這麽快就走不是虧了嗎?”
明櫻的孩子氣讓辛安笑起來:“哎喲,我本來就是來看看你恢複得怎麽樣,你沒事我不就放心了嗎?你們每天都那麽忙,我待在宿舍裏也會很無聊的。”
“嗯,那……你覺得怎樣開心就怎樣吧。”明櫻情緒有些低落地甩下這句話進了衛生間。
溪川沒見過這種神情,試探性地看了辛安一眼,正好對上眼神。辛安勉強地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麽。
[四]
其實在意的根本就不是辛安的去留。
明櫻關上水龍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回憶著剛才回來的路上和GIN的對話。
“是誰故意說出去的吧。”
明櫻笑了笑說:“怎麽可能?知道的總共也沒幾個人,除了你和大叔,就沒有別人了。大叔今天一直跟著我,也不可能輕易見到高層,你就更不可能了。總不會是我自己腦子鏽到打電話向領導匯報吧?”
“還有一個人知道。可以很輕易地接通高層的電話。今天也沒有和你在一起。”GIN用平靜的口吻說出令人震驚的話。
明櫻完全愣住了。憑她的聰明,立刻就明白GIN指的是誰。
即使親眼確認過,都寧可相信她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幾個月來一直形影不離,已經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即使自己戒備心一向很重,對她也完全沒有必要。最困難的那些日子,都是兩人相互攙扶著一路走來。
剛才辛安說要離開的時候,溪川卻一句挽留的話也沒說。明櫻心涼了一半,卻仍不肯相信GIN的猜測。
那些散落在她抽屜裏的藥片,難道還不夠成為鐵證嗎?
執拗的心裏不知還在期待什麽逆轉性的結局。
明櫻透過門縫往客廳裏瞥了一眼,溪川還沒回房間去睡,埋頭寫著歌譜,側臉看上去像個無助卻執著的孩子。一瞬間,明櫻強烈地感受到她的真實,為自己先前有過的動搖而感到可恥。
甚至,連確認的必要都沒有了。
就算被傷害過也好,被欺騙過也好,被背叛過也好,如果將來發現真相與堅信的相反也好,現在這一刻,明櫻還是下定決心相信下去。
如果自己連朋友都沒有了,那就真的失去了所有。
[五]
並不是單方麵跨越了信任的鴻溝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當事隔三天SEAL第二次被理事叫到辦公室的時候,明櫻才意識到事情沒那麽簡單。
“說說看,這是怎麽回事?”
鄭理事將一疊A4紙扔在辦公桌上。明櫻接過來,“YXC兩大當紅組合明爭暗鬥”的標題赫然入目,不由得脫口而出:“這什麽啊?”
“報道。幸好被公司壓了下來。”蘇理事語氣相當惱怒,“你們怎麽會被拍下這種照片?”說著將幾張照片用幾乎是摔的方式丟在了明櫻麵前。
溪川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明櫻和Whisky的照片。場合應該是……想起來了!是那天的四人聚會!照片上明櫻和Whisky怒目相向。溪川立刻明白過來,然而卻不禁疑惑,既然辛安是朱麗葉,那麽明明沒有死,這兩人哪來的矛盾?
“眼下SEAL和迷醉的確勢不可當,但是兩個組合定位不同,這個公司自有安排,你們不能稍微節製一點嗎?季明櫻,不要仗著自己人氣尚可就為所欲為。對於你三番五次違反公司規定打亂工作日程的行為,其他理事相當反感,每次都是我再三擔保才勉強放你過關,你怎麽就不知悔改?”鄭理事一席話越說越激憤,恨鐵不成鋼般的幾乎要拍案而起。
明櫻不敢回嘴,一直覺得這位理事是和藹正直的前輩,沒想到今天也發了這麽大的火。
“鄭理事,照片的事不是明櫻的錯,那天我們是朋友之間的聚會,場麵也非常融洽,明櫻和Whisky的態度完全是被惡意的跟拍者曲解了。”
“我看不是吧?”蘇理事插嘴道,“難道連表情也可以PS作假?”接著又冷笑了一聲。
溪川忽然覺得蘇理事似乎不是想要化解矛盾的態度,反而像在煽風點火。
“雖然不能作假,但人的表情在某個特定的時間點截取下來確實會有奇怪的效果。”溪川繼續替明櫻爭辯道。
“噢,你還挺懂嘛!可是,這兩個人在同一個時間同時做出這麽讓人曲解的表情還真是奇跡啊!”蘇理事用手點戳著照片上的明櫻和Whisky。
溪川被堵得慌,剛想反駁,話就被鄭理事的一句“夠了”攔腰截斷。
“不要再狡辯了。隻是讓你們收斂一點,對你們無害。這次尚不是不可挽回的局麵,希望季明櫻你下次也注意一些,別再給自己添*。”
明櫻始終低著頭沒出聲,聽了鄭理事的勸導後,鞠躬道歉道:“對不起,讓您費心了。我下次會注意的。”溪川覺察到明櫻的聲音已經哽咽了,替她感到委屈,但占據心裏更大空間的是疑惑。
[六]
走出公司大門上了車,溪川長歎了口氣:“貌似你已經被盯上了呀!”
雖然感到無奈,但也並不是什麽令人震驚的事。明櫻有些頭疼,深知自己隻是新人,卻因公司大規模不惜血本的宣傳而一躍成為超人氣當紅歌手,難免被很多人看不慣。
“難道是被anti-fan跟蹤了?”GIN接話,“要不就可能是狗仔隊。”
明櫻沒回答,過了許久捏了捏坐在身旁的溪川的手說道:“不管對方是誰,我也不會被這點小事嚇得退縮。剛才,謝謝你,溪川。”
--即使是虛情假意也謝謝你。
“看得出,蘇理事對你很不滿。”溪川說,“我在公司待的時間比你長,知道一些其中的緣故。蘇理事對女藝人一向苛刻,因為她自己早年也是公司的練習生,後來因為天賦不佳沒有出道,現在做經紀人,對一些比較幸運的女藝人難免嫉妒。”
--嫉妒嗎?那麽你呢?
--為什麽我每次出*你都在場?
GIN扯開話題:“唉,反正anti-fan也是fan,說明Luna現在人氣很高嘛。馬上要出《星期天》的單曲,還要籌備上海演唱會,這些事不用太在意了。”GIN回過頭對明櫻說。
“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在明櫻身邊。不用擔心。”溪川說。
--一直在我身邊。一直用冰冷的目光注視我。這才讓我擔心。
一月的天,前夜剛下了雪,街上滿是被行人踩髒的灰色積雪。馬路被往來的車輛軋得變成了冰麵,汽車緩慢地在坑坑窪窪的冰麵上爬行,分外顛簸。
“奇怪,非常奇怪。”上完通告回到宿舍,溪川把包隨手扔在地上,把自己也同時扔在了**,一邊嘀嘀咕咕地念叨。
明櫻主動鑽進廚房做飯,回應道:“怎麽了?”
話剛問出口就被溪川從身後抱住了腰,驚得一跳,緊跟了一句:“幹嗎呀?”
“別做飯了,你會被累死的!還是叫外賣吧。”溪川抱著明櫻的腰不放,還得寸進尺地把頭擱到明櫻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