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起單子,搭在他身上,順勢躺在他懷裏,粉色的床頭壁紙映出春色一片……

“咚咚咚,咚咚咚”,聲音由弱到強,傳入耳中,彩雲吃驚道,“哥,好像有人在敲咱家門。”

“你肯定聽錯了,這都快12點了,誰會這麽神經這麽晚來敲門,再說了,咱今天才搬來,除了宿舍幾個兄弟下午來幫忙搬家,別人誰會知道咱家在哪?”

彩雲伸出一隻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靜下來,再聽聽。

“咚咚咚,咚咚咚”,敲門聲更加急促!

“操,真有人這麽神經,夜半來敲門。”曾豪惱火道。

“還是過去看看吧,別是有什麽事了。”

曾豪下了床,趿著拖鞋走到門口,打開門,一幅黑黑的大框架眼鏡先映入眼中,再一看,竟是同宿舍的呂家輝!

“兄弟,你瘋了,開什麽玩笑,你看看幾點了,鬧洞房也不是這個點吧?”

“哥,你冷靜,甭生氣,真不是兄弟壞你好事,真的是有事,輔導員找你,看他臉色鐵青,好像是有什麽急事。”

“晚上張馨悅打電話,說輔導員找,到了屁事沒說,咋這會又找?打電話不行嗎,非得跑到家裏來,不知道今天什麽日子嗎?”

“哥,息怒、息怒,電話打了,可你關機呀。”曾豪這才想起晚上吃飯時,把手機關了。

“輔導員在哪,這個時候,他發什麽神經?”

“他在樓下,咱們快下樓吧。”曾豪來不及給彩雲說一聲,把門輕輕關上,跟著呂家輝,兩人急匆匆的下了樓。

兩人走出小巷,走到路邊,輔導員丁曉的那輛白色的大眾高爾夫車在路燈下孤孤單單的停著,分外惹眼。

輔導員姓丁,是平都建築科技大學的留校生,年齡上比曾豪也就大那麽二三歲,個子不高,勉強過了一米七,戴副眼睛,斯斯文文的,兩人雖是師生,卻更像兄弟,私下都兄弟相稱。

兩人拉開車門,上了車,丁曉拉著個長臉,一臉嚴肅的坐在駕駛座上,這表情讓曾豪心裏極度不爽,冷冷道:“丁大輔導員,我曾豪,今年25歲了,找個對象,住在一起不違反婚姻法吧,並且學校都允許在校生結婚,我隻不過缺了一張登記結婚的紙而已,不違反校規吧,犯得著半夜三更來興師問罪嗎?”

“阿豪,閉上嘴,別再添亂了,不是我找你,是校長找你,你看你,整天不關機,今天倒是關哪門子機呢,這不是找事嗎?”

“校長找,哪個校長?”曾豪一時反應不過來。

“嚴校長唄,還能有哪個校長?”

“這怎麽可能,我在這上了四年學了,連和校長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他怎麽會認識我,怎麽會找我,到底什麽事?”

“他沒說,我也不知道什麽事,他隻說讓你現在去他辦公室。”

曾豪不語,丁曉則以八十碼的速度往學校奔去……

整個一座行政樓,隻有三樓的燈亮著,那燈亮的房間,肯定是嚴校長的辦公室。

曾豪看看丁曉,丁曉擺擺手,示意他自己上樓。

“他奶奶的,我一不殺人,二不搶劫,不就是見個校長嗎,有什麽可怕的?”曾豪下了車,昂起頭,直奔三樓而去。

當曾豪敲開門,嚴校長正在辦公室,嚴校長中等身材,戴著一副眼鏡,標準的知識分子形象,他正在屋裏來回踱著步,看著很是焦慮。

作為學生會的主席,曾豪在一些學校的活動中,也有見過校長,但是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

“嚴校長,你好,我是曾豪。”他上前主動打招呼道。

“曾豪呀,你可來了,我問你,你今天是不是和馨悅一起吃飯了,吃完飯她不舒服是不是你把送到醫院的?”嚴校長連珠炮似的幾句話問下來,連客氣的說聲坐都忘了。

“哪個馨悅?”曾豪就這麽站著,不解道。

“噢,你們班的張馨悅。”

“馨悅馨悅的叫,還這麽親熱,沒聽馨悅說過她和校長認識呀,怎麽好像很熟的樣子。”曾豪心裏很是納悶。

“你想什麽呢,怎麽不說話?”嚴校長催問道。

“噢,沒想什麽,我和張馨悅是一起吃了點東西,不過那稱不上吃,隻不過在冷飲店喝了一杯冷飲,隨後她肚子疼,我就把她送醫院了,醫生還說沒什麽事,躺一會就好了。”

“那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爭執?”

“沒有呀!”

“真沒有!”

“確定沒有?”

曾豪看著嚴校長,他就不理解了,作為一個享譽省內外的建築科技大學的校長,有這麽囉嗦嗎?

“確定沒有,隻不過我送她到醫院後,她讓我多陪陪她,太晚了,我也有點事情,也沒陪她,就提前走了。”

“噢,是這樣呀,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這就回去了?大半夜來就為了問這幾句話?”曾豪忍不住想問,但畢竟麵對的是校長,他忍住了。

“馨悅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事,醫生不是說她沒事嗎?”

“噢,沒什麽事,沒什麽事了,你回去吧。”嚴校長似乎不願提到馨悅的話題。

曾豪下了樓,丁曉的車還在樓下,兩人站在車前麵,他們肯定在等著他。

看到曾豪下來,丁曉一個箭步衝上來,道:“阿豪,到底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

“不可能吧,這麽晚叫你來,會沒什麽事。”丁曉詫異問道。

“真沒什麽,我累了,明天再給你說吧。”

丁曉還要再追問,看曾豪哈欠連天、困急的樣子,張了張嘴沒開口!

“這麽晚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因為我,讓你大半夜跑上跑下的,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輝子也回宿舍吧,我一個人,打車回去就行。”

丁曉也不再勉強,看著曾豪出了校園!

午夜的校外,異常安靜,甚至還有一絲絲涼氣,曾豪走出校園,站在路邊,一摸口袋,頓時呆了,走的時候太過匆忙,錢包、手機竟然都忘拿了,不過還好,鑰匙還掛在褲腰上,隨身帶著。

“他奶奶的,這沒錢,心也虛,連攔個車都沒底氣!”

正思忖著,一輛出租車停在身邊,他透過窗戶道:“師傅,我到北郊陳寨,錢包忘帶了,到家給你錢,好不好?”

未等話音落地,出租車司機一加油門,一溜煙走了!陳寨村的每家每戶的小路距離能過車的大路至少走10分鍾,誰會傻到等10分鍾,乘客再主動把錢給你送回來?

車攔不到,手機也沒帶,彩雲肯定擔心死了,曾豪的心裏更加著急,顧不上疲憊,邁開大長腿往家裏跑去……

到了家,輕輕打開門,真奔床邊,彩雲已經睡著了,臉上的表情那麽不安和焦慮,像做了惡夢似的,兩隻手裏,一隻手裏抓著手機、一隻手裏抓著錢包,就這麽睡著了!

愧疚,如決堤的水,填滿了曾豪的心,他輕輕上床,摟緊她,渡過了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