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靠著自己的時候,夜焚琴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忍住喉嚨的惡心感,壓抑住內心的怒火,斜眼看了看一邊的明皇頭頂的皇冠,淡淡的說道:“皇上,本宮是有兒子的,要說到養老送終的話,那也是本宮的兒子要做的事兒,怎麽輪也是輪不到皇上您的,所以皇上您還是趁早死了那份心吧,這件事是決不可能的。”
當聽到祖嬸嬸這話的時候,明皇內心的怒火一下子就上來了,盡量讓自己不要嚇到祖嬸嬸,坐直了身子,看著麵前的祖嬸嬸,沉聲說道:“祖嬸嬸,你當真不願意留在朕的身邊嗎?”
見此,夜焚琴知道他終於要發怒了,想著方才重紗讓自己服下的應該是凝雪丹,能解百毒,而那杯酒裏的是毒藥,若是他真的要對自己做什麽的話,便喝下這杯酒,以此來斷了他的念頭。想此,夜焚琴端起麵前的酒杯,晃了晃它,幽幽的看著皇帝說道:“皇上,若是本宮沒有猜錯的話,這酒杯裏的應該是毒酒吧!”
看著祖嬸嬸端起了酒杯,明皇一嚇,目不轉睛的盯著祖嬸嬸的手,生怕她一揚手將這酒送進了自己的口中。
夜焚琴將皇帝的動作一五一十的看在眼睛裏,看著他的動作,已經能夠完全肯定這酒定是毒酒,見此,夜焚琴接著說道:“皇上,你知道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痛楚嗎?”
什麽?突然聽到祖嬸嬸這話,明皇也是一愣,不解的看著祖嬸嬸,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說。
夜焚琴見皇帝不說話,笑了笑,繼續說著:“當年書桐死的時候是躺在我的懷裏的,他是我至親的人,是我的骨血,如今重紗也躺在我的懷裏,他是我至愛的人,如今你卻告訴我,方才他所喝的酒水裏有毒,讓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死在我的懷裏,難道我是天生的孤星嗎?”夜焚琴說的是如此的淒涼,聽得躲在暗處的那些人都潸然淚下了,尤其是玉枯桐在聽到娘親說起當年之事時,心中的痛楚不可言表,三哥的棺材運回安西的時候,是自己親自去迎接的,那一刻自己多麽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三哥會突然蹦出來跟自己說這隻是一場遊戲。可是到了最後三哥都沒有起來過,一直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如今的觀風殿除了有皇帝的人之外,還有夜焚琴的幽魂閣,玉重紗的白衣使,還有一位靜觀其變的玉家二爺。當他們聽到玉老夫人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一個個都不知道在想著什麽,隻是靜靜地等候著,不過玉家二爺在聽到書桐這件事的時候,心中一驚,難道書桐的死與皇帝有關?
明皇也是不知道應該說什麽,看了看被祖嬸嬸牢牢抱著的祖叔叔,明皇的心中猶豫了,想起了當年自己去請祖叔叔相助的時候,祖叔叔二話沒說直接幫了自己登上帝位,而自己現在在做什麽,恩將仇報嗎?
突然,夜焚琴話鋒一轉,一雙犀利的眸子盯著明皇道:“皇上,你真的要將我們都除掉嗎?玉家、夜家,還有武家的人。”
聞言,明皇眸中一閃,她怎麽知道這件事?看了看她,忽然覺得她很恐怖,不能用一般女子的眼光來看待她。想此,明皇看了看躺在她懷裏的祖叔叔,很奇怪為什麽這杯酒喝下去了,可是竟然一滴血都沒有流。見此,明皇猛地站起身來,對著空氣大聲喚道:“來人,來人,來人,快來人……”
“唰唰唰”
隻見一群黑衣人從屋頂落下,整齊的站在明皇的麵前,拱手道:“主人。”
見到這群人,明皇以為自己是安全的,稍稍放定了心,看著依舊坐在那兒的祖嬸嬸
道:“祖嬸嬸,你真的以為朕會相信你說的話嗎?祖嬸嬸,這杯酒裏麵可是毒酒,是一種能讓人七竅流血的毒酒,可祖叔叔在喝下這杯酒的時候竟然一滴血都沒有,這難道不讓人奇怪嗎?”
聞言,夜焚琴知道這個戲是演不下去了,低著頭看了看懷中的重紗,親了親他的額頭道:“重紗,還是起來吧。”
聽到琴兒的話,玉重紗睜開了眼,從夜焚琴的懷裏坐直了身子,待看到麵前的明皇時,嘴角一翹,一副不屑的樣子看著他道:“你當真以為有了這些人你就能萬無一失了?”
“什麽?”在聽到這話的時候,明皇隻覺得渾身寒噤噤的,明明是夏日的天氣,可是身子卻直打哆嗦,看著祖叔叔那雙冰冷的眼神,明皇盡量控製住不讓牙齒打顫,站在那兒僵住了。
見此,玉重紗深深歎了一口氣道:“哎,你們都在看著戲,不知道戲要收場了,出來清場嗎?”
隻見玉重紗的話音剛落,黑暗處的另一股勢力一躍而下,“唰唰唰”幾下,一陣刀光劍影,那些黑衣人還沒有來得及還手,便已經被玉重紗身邊的白衣使給解決了,而後走到主子身邊,拱手道:“屬下拜見主子。”
站在那兒的明皇在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瞳孔瞪大,不敢相信的看著坐在那兒的祖叔叔,還有他身邊的祖嬸嬸,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看似平和,實際上卻是手段狠毒的祖叔叔。隻見明皇雙手顫抖的指著麵前的祖叔叔與祖嬸嬸說道:“你,你,你們要做什麽,朕,朕可是皇帝,你們不能傷害朕。”說完,明皇竟然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坐在一邊的玉重紗與夜焚琴在見到皇帝這般的時候,二人相視一眼,隻見玉重紗站起身來,走到皇帝的麵前,看著他的樣子,嘴角微微一瞥,不屑的說道:“當初本尊扶持你成為皇帝,是希望李家的江山能夠千秋萬代,作為一個皇帝你做的確實很好,但是作為李家的人,你是失敗的,因為你的緣故,你的三個兒子而含冤死去,你卻不聞不問,任由武氏女子惠妃誤作非為,你說,李家的孩子在你的手裏死了多少,當初一個武後就讓整個李家差點兒不複存在,如今的你呢,簡直就是她的翻版,李三郎,本尊能夠扶持你的成為皇帝,自然也能夠將你拉下這個位子,你要記住,這皇位本就應該是本尊的,隻是本尊不屑於這個冰疙瘩,才將它扔給了你們。”
跌坐在地上的明皇在聽到祖叔叔這番話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麽叫實力的懸殊,登基這麽多年了,朝廷裏的勢力雖然表麵上看上去是一團和氣,但實際上卻一直都是錯綜複雜的,而且自己還知道在這些勢力當中有不少是玉家與夜家的人,夜家的人實際上也是半個皇家之人,因此是動不了他們的,玉家的人雖然名義上不是李家的人,但是因為有祖叔叔在,玉家的人更是動不了的。可是朕是皇帝,怎麽能容忍一直受製於人的呢。在一次意外收獲的時候,找到了當初祖母留下的一股勢力,將他們收為己用,也想著借此徹底擺脫祖叔叔一家人的控製,可是現在這個場麵是什麽情況,難道自己一輩子都要受製於此嗎?不,不行,不能這樣。想此,明皇眼中的狠厲盡顯。
居高臨下看著皇帝的玉重紗在見到他眼中的不滿與狠毒時,已經猜到他現在在想什麽,見此,玉重紗看著他再次說道:,“李三郎,其實你一直都是自以為是,你知不知道玉家與夜家的人其實根本就不想攙和進你的事情來的,可是每一次你都沒有給他們機會,非要將兩家人拖進這趟渾水之中,李三郎,你利用玉家二爺做
你的後盾,想著要我們玉家人自相殘殺,同樣是李家人,當初太宗皇帝對不起本尊的父親,如今你又要來這麽做,本尊真是對你太失望了。”說到後麵,玉重紗的眼眶裏竟然噙滿了淚水,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看著皇帝,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了。
坐在那兒夜焚琴在聽到重紗這麽說的時候,緩緩站起身來,來到他的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對著他微微一笑,現在的自己已經不生氣了,該報的仇也都報了,至於這個皇帝,就由著孩子們去處理吧,想此,夜焚琴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柔和,這一刻她已經完全不在乎這些事兒了。
感受到手心裏的溫度,玉重紗掉過頭來看到了琴兒的眼睛,隻見她的眼神柔和,見此,玉重紗知道她釋懷了,緊了緊握住她的手,也對著她微微一笑,二人之間已經不再用多說任何語言了,隻要一個眼神便能夠知道對方在想什麽,需要些什麽。
跌坐在地上的明皇在見到祖嬸嬸與祖叔叔這般表情的時候,他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自己是明白祖叔叔與祖嬸嬸的這段感情的,可是就算是自己明白也是抵不過內心的那種感覺,對於祖嬸嬸的感情就像是當初對待姑姑一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想此,明皇看著祖嬸嬸幽幽的說道:“祖嬸嬸,朕當真讓你覺得惡心嗎?”
正在與重紗眼神交流的夜焚琴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轉過頭來看著明皇說道:“皇上,你是個好皇帝,但是你卻太風流,有了一個武惠妃還不夠,還要那般的傷害她,接二連三的將各色女子接進宮來,傷透了她的心,一個女人為你付出了一切,可是你卻什麽都給不了她,皇上,你真的認為你是一個合格的男人嗎?”
聽到祖嬸嬸如此嚴厲的質問,明皇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也很不是個人,想著自己身邊的那些女人,還有後宮裏的那些女人,這些年來自己不是沒想過她們,可是很多人自己也隻是見過她們一次而已,想著將她們放出宮去,可是有的人根本就不願意離開,難道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嗎?
見此,夜焚琴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累了,轉過臉去看了看身邊的重紗,柔聲道:“重紗,我們回去吧,我累了,不想再問這些事兒了。”
“好。”說完,玉重紗便準備帶夜焚琴離開,也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高力士的聲音:“皇上?皇上?皇上,不好了,惠妃娘娘出事兒了。”
什麽?跌坐在地上的明皇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心中大驚,第一時間想到了就是祖叔叔與祖嬸嬸:“是你們做的嗎?”
當玉重紗與夜焚琴聽到這聲兒的時候,心中雖然明白,但也是一驚,再聽到皇上的話,玉重紗剛要說什麽,便被夜焚琴攔住了,隻見夜焚琴轉過身來,看著已經站起身來的明皇,麵無表情地說道:“皇上,本宮說過,本宮當初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那種痛楚,一定要你深深的嚐試一次,本宮說到做到。”說完,夜焚琴仰起頭看著皇帝,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讓皇帝都吃了一驚。
一邊的玉重紗在見到琴兒這般的時候,握緊她的手縮了縮,待到她轉過臉來的時候,看著她的眼睛幽幽的說道:“琴兒,我們回家吧。”
“好。”說完,玉重紗便牽著夜焚琴的手準備要離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玉重紗對著空氣幽幽的說了一句話:“枯桐,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了,還有二哥,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既然如此的話,就早些回去見一見爹娘吧,他們的身子也不是很好,也很想念你,回去盡一盡孝道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