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霽宣淡淡一笑,“借你吉言。”

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裴霽宣又問道:“那你呢?你還沒放下盛以承?”

對他來說,他得不到的,也不想讓盛以承得到。

在來運州之前,裴霽宣其實是去找過盛以承的。

他當然知道盛以承正在修複與寧月見的關係,而寧月見也漸漸地接受了他。

他嫉妒,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時至今日,裴霽宣仍然覺得,如果自己在寧月見人生中出現的時機早一點,再早一點,現在就不一定會輸。

寧月見和盛以承已經發生了刻骨銘心的故事,他如何努力,也抹消不了他們彼此留下的深刻印記。

寧月見動了動嘴唇,心裏正思量著措辭,想著該怎麽解釋自己和盛以承現在的關係,卻見裴霽宣眉頭一挑,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盛以承他……”裴霽宣邊說著邊搖搖頭,舉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剩下的那些話像是和著咖啡一起咽下肚似的。

“嗯?”寧月見疑惑,盯著裴霽宣的眼睛。

“沒事。”裴霽宣躲開了寧月見的凝視。

他就像是用羽毛輕輕地搔了一下寧月見的心尖,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卻又不滿足她的好奇。

自自寧月見同盛以承和好後,盛以承就回了豐南。

那裏有他的事業,有他的責任。

一時半會兒,是撒不了手的。

這麽久了,寧月見和盛以承兩人之間的聯係並不多。

寧月見自然是有些小女人的傲氣,從不主動聯係盛以承。

至於盛以承那邊,他發的消息也是屈指可數。

如今裴霽宣主動提起了盛以承,又表現得像是知道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時,寧月見自然被勾起了興致,不斷追問。

裴霽宣勾起嘴角,“當初許施苒的訣別信鬧得那麽沸沸揚揚,你都不知道嗎?”

寧月見眼裏寫滿了疑惑。

許施苒的死亡給她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她特意屏蔽了所有相關消息,特意來到這座與豐南相距千裏的城市。

她真的不知道什麽訣別信之類的。

自然也不知道那喧囂一時的輿論。

裴霽宣見寧月見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眼睛微微眯起。

就像當初他接到醫院電話後假裝寧月見救不回來給盛以承添堵時那樣,這次,他也要再挖一個坑。

算是離開前送給盛以承的禮物吧。

裴霽宣沉默期間,寧月見的好奇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了。

“月見。”裴霽宣突然開了口,“盛以承真的沒告訴你他和許施苒之間有個孩子?”

孩子?盛以承和許施苒?

寧月見頓時呆若木雞,怔怔地看著盛以承。

裴霽宣適時起身告別,留了一地的雞毛蒜皮給寧月見與盛以承。

他離開後,汪妙才緊張兮兮地湊上來,一臉的震驚,“月見姐,裴總他說的……是真的嗎?那個狗男人!哼!”

汪妙握緊拳頭往空氣裏打了幾拳。

寧月見抬頭看著她,溫聲安撫道:“妙妙放心吧,我倒不至於真的那麽傻。”

“啊?”汪妙驚異於寧月見的氣定神閑,小聲地吐槽道,“這可不一定。”

寧月見笑著輕拍了汪妙一下。

主要是裴霽宣說的這件事太離譜了。

稍微現實點,她還可能會信。

人死為大,就不要再糾結那些往事了。

她的手輕輕捂上自己的肚子,目光漸漸黯淡下來。

和孩子們相處這麽久,她愈發地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可是……

這一段小插曲沒能影響到什麽,日子還是平平淡淡地過著。

寧月見的芭蕾舞工作室第一期課程結束了。

結課表演後,所有的學生都選擇了續課,並且還有更多的家長找到汪妙想要報名。

粗略一算,下一期將近有三十個學生,僅靠汪妙和寧月見兩人就應付不過來了,而且別墅裏的舞蹈室也容納不下這麽多的學生。

就在寧月見糾結該怎麽辦時,盛以承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別墅門口。

寧月見歡欣地一路小跑出去撲到了盛以承的懷中。

“你怎麽來了?”寧月見問道。

既是疑問,又是欣喜。

她注意到盛以承身邊的行李箱,挺大一個,他要在這裏留很久嗎?

盛以承揉揉寧月見的腦袋,“我辭職了,來投奔你。”

“以後,我就要吃夫人的軟飯了。”

這句話十分的陌生,寧月見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向盛以承。

她居然認真地考慮了一下盛以承吃軟飯這個問題。

倒也不是不行。

反正如今她光是理財收入就已經足夠幾個人過上富足的生活了。

可是……

“你開什麽玩笑?你別這樣!我不想以後你因為這件事跟我吵架!”

寧月見怎麽會不知道盛勢集團對盛以承的意義,也當然知道以盛以承的自尊來說是不可能放棄事業的。

就算他現在愛自己遠超一切,也不能放棄。

盛以承眼裏氤氳地笑意越來越濃。

“嗯,現在盛勢集團的老盛總複任了,也就沒有我的位置了。”

他停頓一下,觀察寧月見的反應。

這次,他算是脫了一層皮才說服了父母和董事會。

他希望寧月見能給一些積極的反應。

寧月見緩了許久,才弱弱地問:“為了我?”

她心跳極快,緊張得手指一直攪著衣擺。

原來這就是盛以承對她的交代。

寧月見不想承認自己有點感動。

盛以承目光深深,他話鋒一轉,“不過嘛……運州市盛勢集團子公司的CEO由我出任。”

“萬一……萬一我不留在運州呢?”寧月見故意這樣說道。

“你去哪我就跟去哪。”他看著她的眼睛。

寧月見皺眉,嗔怨道:“沒看出來你這麽粘人。”

盛以承的麵孔就在咫尺之遙,寧月見細細地打量著他的臉,發出感慨,“盛以承,有時候,你真的讓我覺得陌生。”

就在一年前,盛以承還是那個淡漠的冷峻的男人。

“餘生很長,我會讓你慢慢認識。”盛以承握住了寧月見的手,“現在,可以帶我回家嗎?”

寧月見回頭望去,別墅裏散發出暖色調的燈光,溫馨無比。

這是她想要的嗎?

這是她想要的。

寧月見回過頭,看著愛人的眼睛,盈盈一笑,“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