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見的瞳孔緊縮了一下,迷茫地問道:“什麽時候?”

她不記得她在裴霽宣麵前講了關於盛以承的事情。她總覺得,被那兩人聯合起來算計了,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所以不太願意說。

裴霽宣挑挑眉,嘴角掛上一抹玩味的笑,“你夢裏說的。”

他也不算是胡說八道,那天在送寧月見回裕北的路上,寧月見睡著了,一路上都在喃喃囈語。

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裏,裴霽宣才知道,寧月見是恨盛以承的。

說實話,裴霽宣很高興。

兩人離得很近,裴霽宣的體溫通過手掌傳至寧月見的手腕。

不知為何,寧月見覺得裴霽宣的眼神有些曖昧的意味。

她頷首,避開裴霽宣的眼神,但轉念一想,像他那樣的桃花眼,看誰都顯得深情。

他們隻是兄妹。

寧月見掙脫裴霽宣的手,努努嘴,說道:“我那是想讓你幫我……沒說我自己也要做事啊……”

裴霽宣笑了,“月見,你和那個盛以承結婚三年,肯定比較了解他,你就是我的王牌!”

寧月見聳聳肩,不置可否。

*

寧月見本想在走馬上任前,好好學習,惡補一些商業知識。

但裴霽宣似乎很著急,說他會慢慢教的,迫不及待地就想帶她回豐南。

無奈之下,她隻好向爺爺和媽媽道別,跟著裴霽宣,回到了豐南,那個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地方。

有事情忙了,自然而然的,寧月見就忘記了驗孕的事。

等到公司開業那天,寧月見才赫然發現,裴氏集團分公司的大樓,居然就坐落在盛勢集團的對麵,一路之隔罷了。

從公司選址,到業務範圍,處處透著挑釁的意味。

開業典禮上公司門口張燈結彩鑼鼓喧鳴,寧月見站在剪彩的紅綢後,看著台下的賓客員工及各路媒體,臉都笑僵了。

沒想到是這樣大的陣仗。

寧月見雖然社恐,但好歹也是在幾千人麵前表演過的,把台下的人都想象成小羊後,就一點都不虛。

“哥,你是故意把公司開在盛勢對麵嗎?”趁著主持人講話的間隙。寧月見小聲地問著身旁的裴霽宣。

“不然呢?”裴霽宣挑挑眉,“這可是塊風水寶地啊。”

兩年前,裴國忠說想要將裴氏在豐南的分公司全權交給裴霽宣,他就選好了這個位置。

那時候,他甚至還不知道盛以承是誰。

寧月見扶額,“呃……哥,我該不該告訴你,這棟大廈的之前的兩個企業……都倒閉了。”

“放心,倒閉這事兒,輪不到咱們。”裴霽宣信誓旦旦。

寧月見卻微微歎出一口氣。

就在盛勢集團對麵,萬一以後碰到盛以承怎麽辦?

說到底,他們還沒有真正的離婚。

盛勢大廈,十六樓。

盛以承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能看到對麵公司開業的熱鬧景象。

大大的【裴氏集團】四個字掛在大樓上,尤為顯眼。

他握著咖啡杯的手指逐漸用力,直到指關節都泛白了,才稍稍鬆了些。

裴霽宣……寧月見……

陳秘書敲門後走了進來,看著盛以承站在落地窗前深沉的背影,鼓起勇氣說道:“盛總,今晚對麵有場答謝宴會,也向您送來了邀請函……”

說這話時,陳秘書都有些心虛。

對麵的不止搶走了盛以承的老婆,這段時間,還挖走了不少盛勢集團的員工,帶走了好幾個客戶……

居然還有臉送來邀請函!

“盛總,我幫您回絕了吧。”陳秘書連忙又說道。

“不。”盛以承沙啞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陳度的動作,“幫我準備一下,晚上去赴宴。”

“啊?”

陳秘書不懂,但陳秘書照做。

穿著高跟鞋站了半天,寧月見小腿酸得不行,以前立足尖都沒有這麽難受過。

晚宴還有兩個小時才開始,裴霽宣在舉辦晚宴的房間給寧月見開了一間房讓她休息。而他,還要應對各路來賓。

寧月見抱歉地笑笑,“好像……我也幫不上你什麽忙。”

從始至終,都是裴霽宣在處理各種事情,還那麽的遊刃有餘。

“你可是王牌,怎麽能一開始就打出去呢?”裴霽宣標誌性的笑容透出一點狡黠之意。

寧月見總覺得,裴霽宣又有一些奇怪的想法。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還得去應付那些人呢。”裴霽宣熟練地伸手,揉揉寧月見的頭發,“你自己看著時間,到時候了,直接來宴會廳,今天爺爺也會過來。”

寧月見點點頭。

“真乖。”裴霽宣笑得見牙不見眼。

寧月見耳根發燙,莫名有些心煩,無情地關上了門。

*

晚上七點,盛以承準時地出現在宴會廳門口。

他神色冰冷,淡淡地掃了一身盛裝的許施苒。

許施苒心虛地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這是在盛以承家裏一個未拆封的禮品盒裏找到的,拍賣級別的,璀璨奪目。

想必是送給寧月見的。

喬慧卻大手一揮,說道:“以後以承的就是你的,放心大膽的戴吧。”

幸好,盛以承並未注意到,隻是淡聲地問:“你怎麽會來?”

許施苒淺笑著上前抱住盛以承的胳膊,“來幫你撐場麵啊!這可是情敵主辦的宴會,你說……寧月見會來麽?”

盛以承目光冷沉,輕輕地將許施苒的手拂開,大步走了進去。

許施苒注視著盛以承的背影,心裏並不難受。

她立即跟了上去。

今天寧月見出席裴氏集團分公司的開業典禮的照片已經在盛勢集團公司群以及豐南的上層圈子裏傳開了。

盛太太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出席競爭公司的典禮,還掛了副總的職位,實在是太離奇了。

這裴氏集團和盛勢集團究竟是競爭關係還是合作關係?

剛好,裴霽宣幾乎給豐南市所有排得上名號的世家企業家都發來了邀請函,不少人純粹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的。

盛以承一進門,便收到不少的目光,他淡然無視。

客氣地跟一些關係較好的人打了招呼後,盛以承便眯起眼,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人群,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盛總大駕光臨,令此地蓬蓽生輝。”

身後,傳來那道不太熟悉卻惹人生厭的聲音。

盛以承轉過身,見到裴霽宣那張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火。

裴霽宣也是如此。

許施苒再度看見裴霽宣,還是被他俊美的容顏驚豔到了。

相比於盛以承正派硬朗的英氣長相,裴霽宣的臉型五官要更柔美一些,正是現在年輕女性比較推崇的那種類型。

“恭喜小裴總。”許施苒落落大方地朝裴霽宣伸出了手,“年少有為,抱得美人歸……”

裴霽宣睨了她一眼,沒有理會。

他的目光正迎視著盛以承冷冽的眼神。

不過,現在這種場合,兩人都隻能暫時放下個人恩怨,保持著體麵與客氣。

“恭喜小裴總,希望你能打破對麵大廈的倒閉詛咒,堅持滿三年,不要讓裴氏集團虧損太多。”盛以承麵無表情地舉起手中的酒杯。

“謝謝盛總誠心的祝賀!”裴霽宣咬牙說道,“相信在副總的幫助下,一定不負您的期望。”

“哦?副總?”盛以承輕抬眉梢,問道:“小裴總對一個副總這樣信任,究竟是何等人物?”

“喏,她來了。”裴霽宣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朝著盛以承身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