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明媚的清晨。
寧月見早晨醒來時,恍然以為春天到了。
推開窗透氣,那股寒冽的冷空氣瞬間湧了進來,她冷得發顫,才反應過來,按照節氣來算,現在是深冬。
隻是高懸的太陽給了她溫暖的錯覺罷了。
豐南沒有雪季。
偶有幾年天氣最冷的時候會飄些碎雪,地麵上薄薄地鋪一層,天亮了,就化了。
或許是看過聽過太多關於雪的浪漫故事,寧月見對雪有種莫名的憧憬。
剛關上窗,手機就震了一下。
裴霽宣發來短信,【月見,裕北下雪了。】
恍然想起,盛以承曾許諾過冬天時要帶自己去北方玩雪。
對他來說,應該算是一個很容易達成的約定。
可是卻從來沒有實現過。
也是,他那麽忙。
起初還會滿心期待,但每次期待落空,變成失望,寧月見就漸漸地不抱什麽期待了。
慢悠悠地洗漱完走出房間。
王姨做好了早餐,擺在餐桌上,熱切地招待寧月見和杜英來吃。
她看著寧月見,笑得意味深長。
今早買菜回來時,看到盛以承從隔壁那棟房子出來,王姨打了招呼,閑聊幾句。
知道盛以承為了追回寧月見搬家,就在隔壁那棟房子。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看他心情還不錯,估計是進展順利。
王姨一直姨母笑著,時不時還和杜英對視一眼。
如果是在電視劇裏,她們這樣的表現,好像是在合謀設計要陷害別人一樣。
寧月見心裏一陣發毛,捧著杯子將熱牛奶喝完就離席道:“媽,王姨,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唉!才吃那麽點兒?”杜英想叫住寧月見,就見她身輕如燕,很快地就消失在樓梯轉角。
“王姐,我不在的時候,麻煩你多盯著她,讓她多吃點!”
王姨自然應下,“我也多做些她愛吃的。”
計劃著今天帶媽媽出去逛逛,寧月見回衣帽間挑選出門穿的衣服。
櫃子裏滿滿當當的衣裳,是當初搬進來之前裴霽宣請買手買的當季各大品牌的新品,寧月見常穿的就那麽幾件,大多數連吊牌都沒拆。
翻翻找找,好半天才搭配出了一身滿意的。
換好衣服回到一樓,赫然看見裴霽宣長身倚在桌旁,陽光打在他的神上,散發出一股神聖感。
真好看。
屬於是拿個相機隨手一拍就能登上雜誌的程度。
“哥?你怎麽在這兒?”寧月見略略驚喜道,“這個點還不去公司嗎?”
裴霽宣歪著頭笑笑,“我都一天不落地上了幾個月的班了,休息一天不過分吧?寧副總,難道你不準假?”
輕鬆愉快的語氣。
寧月見自然地接上了話,“你才是領導,當然你說了算!”
裴霽宣目光深深,注視著寧月見。
她今天化了淡妝,顯得氣色很好,飽滿的唇瓣瑩潤有光澤。
好想……好想咬一口。
“那個……”杜英適時地擋在了裴霽宣和寧月見之間,打斷了他的遐想,“霽宣,你現在正是闖**事業的時候,還是先忙工作吧。”
“今天……以承會帶我們出去玩。”杜英笑嗬嗬的。
裴霽宣神色一滯,差點控製不住情緒。
看得出杜英對盛以承很滿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杜姨,月見和那個姓盛的已經離婚了,是沒有關係的陌生人。”裴霽宣控製著,聲音很淡,“還是不要麻煩別人了。你是月見的養母,我心裏也把你當成媽媽一樣敬重,再怎麽忙碌,也該抽出時間陪家人的。你說是嗎?”
他俊美的容顏帶著和煦的微笑,很是迷人。
“可是……”杜英被這糖衣炮彈一時打昏,但還是皺眉,有些猶疑。
裴霽宣也是個好孩子,長得漂亮,有禮貌,對誰都很好。
或許他就是出於哥哥對妹妹的關心愛護呢?
杜英不想拂了他的好意,但也更想為寧月見和盛以承製造機會。
裴霽宣挑挑眉,心裏暗想道,就對那個姓盛的那麽滿意嗎?那我就要拆穿他的偽裝了。
他深吸一口氣,笑著直言道:“杜姨,月見怕你擔心,才有些事沒有告訴你。”
“嗯?”杜英迷茫地看向他。
“月見昏迷時,盛以承要醫生抽她的血獻給他的小青梅,這件事你知道嗎?”
寧月見反應過來,抬手想要捂住裴霽宣的嘴,但是已經晚了。
“啊……啊?”杜英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扭頭看向寧月見,“月見,這是真的嗎?”
寧月見滿臉焦急,想再隱瞞已經成了不可能了。
歎了一口氣,想想,還是告訴了杜英,省得她一直在其中撮合。
“媽,你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麽要和盛以承離婚麽?”寧月見慘淡地笑了笑,“這就是原因之一。”
杜英身子一軟,扶住欄杆,眼神心疼又茫然,“怎麽會這樣,太過分了……他明明說過要照顧好月見的……”
“媽,別擔心。”寧月見揚起嘴角,露出笑容,“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裴霽宣繼續撕碎盛以承在杜英心中的良好形象。
“月見這次流產,也是拜他的小青梅所賜!”
“夠了哥!”趕緊抬手捂住他的嘴,製止他繼續說下去。
她紅著眼眶,眼裏帶著懇求。
最重要的是,她溫熱柔軟的掌心蓋在唇上,酥麻的觸感讓裴霽宣的心停跳一拍。
杜英已經被這接二連三的消息震懵了。
她按著太陽穴,不住地搖頭,“看不出來啊真是看不出來……那麽乖巧的孩子,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腦海裏想起許施苒陽光明媚的形象,實在是無法跟裴霽宣所說的那種行為掛鉤。
杜英以前還在許氏醫院住院治療時,許施苒是不是會帶些零食水果來看望自己,嘴裏叫著杜阿姨,還說過她從小沒有媽媽,看到自己就仿佛看到了媽媽……
杜英不信。
她說:“月見,媽媽想跟施苒聊聊。那孩子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事態已經完全不受控了,寧月見根本不知道怎麽會演變成現在這樣。
明明十幾分鍾前,她還在興高采烈地換衣服想著要帶媽媽出去玩……
她抬眸看著裴霽宣,無力地搖搖頭。
“月見,我隻是不想杜姨的一片真心被錯的人辜負。”裴霽宣解釋得很真誠。
寧月見隻能接受了這個解釋。
不管怎樣,哥哥是為了她好。
“媽……”寧月見帶著哭腔,“你恐怕沒辦法跟許施苒聊了,她現在在裕北的精神病院……”
裴霽宣眉頭抬高,隱隱溢出一絲的興奮。
“月見,盛以承騙了你,許施苒沒有去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