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冰海
紅珍珠破碎的刹那，一股劇烈的波紋從其中擴散開來，波紋過處空間碎裂，再往後，空間碎裂形成的碎片形成了一道漩渦，把一切都吸了進去。
包括我。
意識陷入黑暗的前一瞬間，我似乎聽到了楊城延的輕歎。
再下一瞬間，光明在我眼前爆炸開來，光暈四散過後，我竟是又回到了甲板之上！
可周圍為什麽這麽冷？
我極速掃了一眼甲板上的情況，此時源生已經消失不見，海盜們也不知所措的向周圍張望，怪獸和塔巴很快向我聚攏過來。
海盜們終究是一夥兒烏合之眾，沒有首領的領導，立即亂作一團，直到甲板邊緣傳來了劇烈的**。
甲板邊緣的海盜們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他們驚訝而瘋狂的大叫，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時間甲板邊緣圍滿了人，我們三個趁機來到紅珍珠號撞角所在的位置，這裏還綁著一艘作為救生船的牙船，隻要砍斷繩子就能使用。
可眼前的世界卻直接讓我懵住了，怪不得海盜們會驚訝到連我們都不顧了！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冰川！
紅珍珠號來到了冰海之上！此時還是晚上，可甲板上並不昏暗，反而敞亮的很，因為天空之上赫然存在著一條從南到北橫跨天際的顏色斑斕彩帶——是極光！
我的心漸漸冷了下去，已經意識到我們所在的位置了。
公元三世紀的北冰洋幾乎看不到海麵，隻有紅珍珠號周圍的冰麵被破開。被破開的冰麵一路延伸到南邊，看不到盡頭，這便是紅珍珠號來時的路了。
紅珍珠號就這麽從太平洋西岸出現在了北冰洋之上，令人措不及防。
一切都因為我摔碎了紅珍珠嗎？
我不知道，也沒時間思考，海盜們已經衝上來了，我嚐試說服他們，可這群失去理智的匪徒絲毫沒有理智。
塔巴砍翻了第一波發起攻擊的海盜，我和怪獸砍斷了綁著牙船的繩子。
海盜發起下一波攻擊的時候，人數方麵已經完全不可抵擋，我們隻能在他們到來之前跳下撞角。
紅珍珠號的甲板何其高，連我都有些心驚，跳下來就需要鼓起很大的勇氣，更別說是那些海盜了，他們跟著我們跳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海水幾乎冰封我的神經，手腳**隻用片刻的時間，我飛快的向上劃著，很快浮出了水麵，遊到了牙船之上。
怪獸和塔巴也在不遠處浮了起來，我劃著牙船將他們兩個拉起來，然後沿著紅珍珠號來時的路線劃去，也隻有這一條水路是被沒有被冰封的了。
劃出一段距離之後，我回頭看紅珍珠號，隻見那艘大船已經繼續向著更北邊前進了，隻留下一片冰麵的碎片，仿佛在宣告它曾經來過。
紅珍珠號上不止一艘牙船，海盜們也不傻，知道再往北就是個死，他們爭搶著剩下的幾艘牙船，贏來的是逃生的希望，輸了便埋骨北冰洋海底。
我遠遠的看到紅珍珠號上已經亂作一團，群龍無首的海盜已然開始內亂。
紅珍珠號那麽大，上麵的牙船自然不少，即使載不完所有的海盜，成功逃生的那部分也不是我們能對付的，後麵的海盜在追，我們就一刻不停的劃著船。
我熱的渾身是汗，暴露在外麵的皮膚卻已經敷上了一層寒霜——我現在穿的還是海淵神祠裏張陽給我的那張狼皮，這感覺真是酸爽。
不知多久過後，我累的雙臂**，再也拿不起船槳。
可太陽還是沒有升起來，天地之間冰寒一片。
我下意識的問怪獸：“我們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秋了吧。”
怪獸一愣，仿佛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他回答道：“是啊，準確說是已經立冬了。”
我隻感覺一陣頭痛：“我們出來到現在少說也有一個多月了，那現在就是冬天了，對吧？”
怪獸點頭。
我長歎一聲：“完了，現在北極是極夜，我們別想看到太陽了。”
怪獸驚奇道：“這地方叫北極？極夜又是什麽？”
我累的很，正在思考著回去的方法，塔巴就代替我開口了：“你看天上的那道光，山海經的海外北經中有記載：天北之北有觸龍，赤色，身長千裏，鍾山之神也。這觸龍說的就是天上的光，而程鋒說的北極，就大荒北經中記載的極北之北了。”
他頓了頓：“極夜這個東西倒是沒有記載，不過大致能知道是什麽意思……就是沒有白天啊。”
我雙臂雖然無力，但也撐著力氣對塔巴舉起大拇指。
說到這裏，我們三個都已經了解了現在的處境，同時沉默了下來，一時之間周圍隻能聽到劃船的聲音和輕微的風聲。
我躺在牙船上無事可做，就開始觀察起了天上的極光，極夜情況下的極光就像誇大了無數倍的精致流蘇，北極特別冷的情況下，空氣中的灰塵都沉澱了下來，天空就變得特別清晰。
可惜我此時累的太狠，雖不是良辰，但已經沒有心思來欣賞美景了。
我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半睡半醒之間，朦朦朧朧的感覺到怪獸似乎給我蓋上了衣服。
再次醒來的時候，牙船已經靠岸。
我坐起身來向周圍一看，卻發現不是靠岸，而是前麵已經沒路了——紅珍珠號來時破開的冰麵現在已經被重新冰封，再不能行船。
可後麵的海盜還是窮追不舍，他們對於寶藏的狂熱簡直難以置信，現在這種環境說不定下一刻就要丟掉性命，竟然還想抓到我們問出寶藏的下落！
更諷刺的是，他們所謂的寶藏已經沉到海底，再也不會出來了！
海盜距離我們的牙船還有一大段距離，我們棄了船走上冰麵，向極光的反方向走去，方向是不用考慮的，因為我們現在在北極，向哪走都是南。
北極的風不是那麽凜冽，被冰封的海麵也足夠堅硬，我們還可以在上麵安全的行走，不怕掉在海中。
我們之前跳船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野外最怕的就是掉在冰河中，寒冷會讓人在短時間內**，之前的舉動完全是搏命之舉。
不知走了多久，海平線上終於出現了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