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漓看著那個殺手賺了個盆滿缽滿的樣子, 就暗中觀察了幾天。發現這絕對不是偶然,他甚至覺得自己撞見對方一反常態的樣子是必然。

因為阮漓蹲守了十天,殺手沒有一天是歇著的, 連周末都不休息, 可謂是認真上班第一人了。

這天阮漓暗中觀察結束後,回到家裏徑直去了洞庭的房間,洞庭正在興致勃勃圍觀一款遊戲裏雙方的罵戰。

阮漓瞥了一眼, 發現是他在玩的那一款網遊, 昨天洞庭恰巧看他麵無表情做日常, 便隨口問了一句名字。

今天他就已經在圍觀了。

這個遊戲有那麽幾波人確實堪稱遊戲毒瘤,做過許多令人作嘔的事情,不限於殺無辜路人還要刷世界造謠, 以及隨機挑選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人肉。

受害者都是和他們無冤無仇的過路人,他們純粹就是看人下菜碟, 但凡裝備不錯或是一看就是有錢人的號,這群人是不敢惹的, 大幫會的人也一樣不去碰,隻有那些沒有大幫會背景的小透明,他們才敢碰瓷。

欺軟怕硬算是他們最小的惡行,如果他們今天隨機選中的是女號,那麽世界上一定刷滿了這個女號的下三濫黃謠,如果是男號,倒也離不開那些下半身的東西, 還要順帶上男號的女性親人。

如果是被他們無緣無故人肉的話,那麽那位什麽都沒做、隻是路過的人會受到花圈壽衣, 手機還會被汙言穢語短信轟炸。

而昨天阮漓做日常的時候發現這群混賬東西又在欺負路人, 他麵無表情喊了自己相熟的朋友, 反手給他們堵在了複活點。

阮漓在這個服有些名氣,因為操作好,還是個歐皇。又是大幫會的副幫主,曾經一打五反殺,所以這些毒瘤也不敢惹他,隻能繞著走。

洞庭神色平靜地看著滿屏的汙言穢語,這次這群毒瘤似乎碰上了硬茬,死性不改去欺負小號,誰知道那是本服一個很有名氣的大手開的練手小號,現在兩邊開了幫戰。

被打趴在地上的毒瘤覺得沒麵子,反正遊戲裏死了就死了,但是自己鍵盤還在,還是可以罵人的。刷屏式的辱罵源源不絕,很多髒字又被係統屏蔽,都是星號。

不過很快,似乎罵人的那一方被舉報禁言,隨後又被按在複活點摩擦。

阮漓看了一眼就覺得腦子疼:“你看著東西幹什麽?”

“用你們的話來說,吃瓜罷了。”洞庭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倒是沒想到,一款遊戲也能有好戲。”

“這叫好戲?”阮漓反問,“我甚至覺得你看它會降低格調。”

“既然是惡意,哪有什麽格調?”洞庭笑了笑,“不過確實小打小鬧我是不屑於看的,之所以被吸引了,是因為這群人要鬧出大事了。”

阮漓豎起耳朵想聽,洞庭卻關了電腦。起身拉住阮漓的手腕,帶著他回了阮漓的臥室。

洞庭的房間大部分家具還是古時的,風格是初唐年間,甚至沒有後來宋才有的高腿椅子,隻能換下鞋子席地而坐或是坐在矮凳上。

作為一個現代人,阮漓確實不太習慣這種正宗的古時家具。

他們回到了暖光下的臥室,坐在舒服的沙發上,洞庭微笑道:“找我做什麽?”

阮漓的思緒還在洞庭莫名其妙去打網遊上麵:“你昨天看我教訓他們,就看出了端倪?所以才去下了那個網遊?”

“下載那個遊戲的客戶端倒不是因為這個。”洞庭淡淡笑道,“隻不過看你打遊戲的模樣有趣,所以也下一個看一看,沒想到有意外之喜。不說這個,網遊的事情還要發酵很久,現在你看不出端倪,倒是我見阿漓你神色匆匆,究竟是有什麽事情?”

阮漓心底微動,但是很快他把那點自己說不明白是什麽的心情壓下去,神色如常地說道:“我們前幾天見過的那個殺手,最近實在是很反常。”

洞庭隨手拿起阮漓的民俗資料,一邊翻看一邊漫不經心說道:“荒村中的人做什麽事情都不算反常,不要拿常理去想象他們。”

“你對這個人熟悉麽?”阮漓靠在沙發裏若有所思,“你對荒村的人了若指掌,可以告訴我關於他的事情麽?”

洞庭繼續翻著那些資料:“他倒也沒什麽特殊的,之前我和你說過,此人貪財,身手雖好,但是要價太高,又收錢不做事,所以生意不好。他也是個很無趣的人,所以我鮮少關注他。”

“可是他最近十天生意非常不錯。”阮漓緩緩說道,“男女老少都來找他的,並且都給了他大筆的錢。雖說可能放在外界不算多,但是在荒村裏,我覺得那些人給他的錢算得上半生積蓄了。”

洞庭動作一頓,放下資料看向阮漓:“你這幾日天天下山,就是去觀察他了?”

“我一開始隻以為是巧合,可是接下來我每天都能看見有人和他做交易,心裏有些懷疑。所以又蹲守了幾天。”阮漓淡淡說道,“而且似乎他並不是這幾天才生意興隆的,早在我們撞見他之前,他就已經開張了。”

洞庭笑了:“哦?阿漓如何得知?你進村子了?”

“昨天看見一個生麵孔來感謝他。”阮漓坐直身體,淡漠的桃花眼凝視著洞庭,“至少從我們遇見他那天開始,這段時間的主顧裏沒有那個人。”

“這倒是有了點意思。”洞庭傾身,和阮漓對視,“但是你也不是會多管這群惡人閑事的人,你是不是還聽到了什麽?”

阮漓沉默了一下:“我連著幾天都隱約聽到了殿下、神妃這四個字。”

洞庭點點頭,垂眸打開手機微笑道:“荒村的貨幣和外界使用的是一樣,但是誠如你所說,一所天帝設下的監獄,是不會有什麽好經濟的。如果他的生意真的那麽好,其中必然會有些貓膩。”

洞庭前幾天和阮漓科普過,會有些山魈野怪做二道販子。荒村也產出一些糧食或是絲綢繡花之類的小東西,那些妖怪也會給他們介紹一些在家就能做的活計。所以這個村子裏大部分人倒是能維持正常生計,至少能吃上飯。

但是要想一擲千金,那就是做夢了。

“你要查下去?”洞庭抬眸看他,“看樣子你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

“已經把我卷進來,我自然要知道他在做什麽。”阮漓神色冷厲,“如果放任,按照荒村人的性格,說不定更麻煩,不如把危險掐滅在源頭。”

他說到這裏,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你要阻止我麽?”

“當然不。”洞庭溫柔說道,“你自己選擇。你可以隨意接觸你想接觸的黑暗,但是記得不要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我現在掌握的法術,去荒村會有危險麽?”

“你從來不會在法術和身手上吃虧。”洞庭輕笑一聲,“你也很聰明,不會輕易上當。但是阿漓,你太心軟。外表是冰,心底卻是一池春水。你隻會因為自己的善良而遭遇險境。”

阮漓正要說話,洞庭卻遞給他一樣東西,阮漓低頭一看,那是一段柳枝,洞庭手掌一握,那柳枝就縮成了耳釘大小。

阮漓恰好有耳洞,洞庭抬手,將那柳枝耳釘給阮漓帶上:“有它在,可保你平安。”

阮漓下意識抬手去摸耳釘,洞庭的手指還沒縮回來,兩人的手指碰在一起,阮漓手指微涼,洞庭反手握住了阮漓的手:“阿漓,可不要讓我失望。”

阮漓手指微微動了動,他沉思片刻,認真說道:“我想住在荒村一段日子,像上次以神妃的身份出現,並不能活的更多的線索。況且我上次似乎有些裝過頭,荒村的人或許會因為害怕,而不與我接觸。”

“你如今法力封印解開,去小住一段時間倒也沒問題。”洞庭鬆開阮漓,“我猜你是想問我,有沒有什麽法術可以讓你改變容貌,或是有什麽辦法讓你融入荒村而不被起疑?”

“容貌好辦,問題在於身份。”阮漓說到,“荒村人數是固定的,我也不可能空降進去。”

“很幸運的是,前幾天剛好死了一個男人。”洞庭手指一劃,空中出現一個男人的麵孔,“而他的死訊暫時隻有我知道。”

“他因為什麽而死?”

“會些異能,想離開這裏,三天前擅離結界。”洞庭的語氣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刹那間灰飛煙滅。”

“除了你,沒人知道他死了?”

“結界與我相連,他離開瞬間我便知曉。當時附近並無他人。這人離群索居,而荒村村民,除了仇人,沒人會關心他人去了哪裏,是死是活。所以你可以頂替。”

“好。”阮漓點頭,“有什麽詳細資料麽?免得我露出破綻。”

“明天我會直接送你去他的住處。此人陰冷少言,不愛與外人交往,你裝作一副不愛說話的狠厲樣子就可以。”

聽起來倒是簡單,阮漓剛點頭回應,就聽見洞庭用他那溫柔又欠揍的語調說到:“隻是還有一點算得上阻礙。”

阮漓心生不妙:“什麽?”

洞庭不知道何時手中多了一把扇子,他慢慢搖,笑道:“他有個親人,年紀與他相似。兩人吃住在一起。不過所謂親人也是可以隨時背叛的。也沒有太深交情,你隻要瞞過那親朋,就無人能識出你。”

阮漓:“……”

作者有話說:

今天直接發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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