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厲鬼在慘叫中灰飛煙滅, 中途還想攻擊阮漓,阮漓也沒慣著她,匕首舞出了花, 即使法力還在被封印, 也憑借著不同凡響的身手讓厲鬼明白,有些人看上去「柔弱」,實際上不能惹。

傾凜匕首是對付妖鬼的利器, 天克厲鬼, 厲鬼不甘心的淒厲嚎叫通過yy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片刻之後, 阮漓輕描淡寫說道:“厲鬼已經解決了,都回去睡覺吧。”

越隱白抖著聲音:“這就完了?”

“之前是不能殺,殺了會連累晏晏。”阮漓開始收拾桌麵, “之後隻要把她的實體引過來,殺她還是很容易的。”

“那——那我們之後可以正常生活了嗎?”一個人遲疑問道。

“可以。”阮漓漠然打開幫會列表, “蔑刃和他的那幾個朋友我踢了,晏晏的話你們也聽見了。再這麽愛吃人血饅頭, 可沒人順便救你們了。”

他頓了頓:“你們能活,要謝謝其他人。滾遠點,別再回來礙我的眼。”

蔑刃那幾個人根本不敢說話,灰溜溜離開了yy。

阮漓又安慰了一下今晚受到驚嚇的人,看時間也不早了,就下了遊戲和yy。

厲鬼死後,他的搜索引擎又都恢複了正常, 他在網上一搜,晏晏的新聞就跳到了首頁。

隻是性格爽朗的姑娘已經再回不來了。

阮漓靜默地看了幾秒那個新聞界麵, 隨後關掉了電腦。

洞庭坐在沙發裏, 雙腿交疊, 很閑適的樣子:“要我晚上留下來陪你麽?”

阮漓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什麽?”

洞庭重複:“要我今晚留下來陪你麽?”

阮漓低下頭去擦匕首:“不用,厲鬼還嚇不到我。”

“顧左右而言他。”洞庭笑起來,“看來是需要。”

阮漓沉默了很久,最後輕聲說道:“好。”

洗漱過後,他們躺在阮漓的**,雙人床很大,阮漓曾經懷疑洞庭是按照小說裏的霸道總裁的尺寸買的。

他們完全可以各占一邊,即使翻身都碰不到彼此,可洞庭的胸口貼著阮漓的後心。

邪神抱著阮漓,像是在無聲安慰他,又像是在親昵。

阮漓睜著眼睛,安靜地看著虛空。洞庭的呼吸綿長,好像已經入睡。阮漓輕輕轉了身,洞庭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睡不著?”

阮漓想了想,覺得實在沒必要強裝著無所謂:“嗯。”

“因為你的朋友?”

“我沒想過,居然還會有朋友離開這個世界。”阮漓輕聲說道,“我原本以為死亡已經離我身邊的親朋很遠了。”

洞庭的喉結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又被他咽下。

阮漓看見,垂下眼睛:“你想說什麽?”

“不是你會喜歡的話。”洞庭淡淡說道,“何必說出來惹你生氣?你已經夠傷心了。”

“確實很傷心。”阮漓說道,“她是我很多年的朋友了……我沒想過,她會以這種方式死去,我也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得知。其實我現在覺得很沒有實感,就像是聽了一個故事。但是我知道,晏晏不會再回來了。”

洞庭抬手去撫摸阮漓的後背,充滿了安撫的意味,阮漓沉默片刻:“生死無常,還真是如此。”

“你的朋友報了仇,至少沒了怨恨,可以安心離去了。”

“可那又如何呢?”阮漓說道,“複仇再多再痛快,也不如好好活著,她再也不會出現了。”

洞庭垂眸,黑色的眼睛裏都是阮漓的側顏,他輕吻阮漓的發梢:“阿漓。”

“嗯?”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天地一逆旅,同悲萬古塵。”洞庭輕聲說道,“行人來來往往,終歸都是會離開的。”

阮漓心底驀然一痛,一句話差一點脫口而出:那你呢?

你也會在某一日離我而去,從此杳無音訊,生死不知麽?

他沒問出口,隻是略低了低頭。

他聽見洞庭說道:“若有一日,或許你也會離開我。”

阮漓恍然。

他與洞庭相比,是壽命短的那一方。即使他能活百年,可與千萬年不死的洞庭相比,也不過一瞬。

“我若是死了,你會如何?”阮漓這次問出了口,“你與天同壽,而我即使比常人長壽,於天地而言也不過刹那彈指。”

洞庭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抱著阮漓肩膀的手稍稍用力。

片刻後,洞庭說道:“我不知道,隻是現在讓我設想,隻覺悵然若失,不願多想,茫茫四野,原來也有我覺得孤獨的一日。”

阮漓心底一震,百般滋味無法言表。他手指撫上洞庭的鎖骨:“那就不要再想了。”

“你若還是傷心也無妨。”洞庭說道,“我可以陪著你。”

“你這樣體貼,我倒是誠惶誠恐了。”阮漓說道,“我原本以為你會說,凡人生死是尋常,叫我不必多想,安心睡覺。”

“那位姑娘的死確實不會給我太大觸動,比她要慘烈的故事我見得太多。但是既然她是你的好友,我自然多了一份收斂。”洞庭垂眸,“死者已矣,已登極樂。至少她是笑著走的。阿漓,大仇得報,她沒有遺憾了。”

阮漓閉上眼睛,點了點頭,他躺在洞庭的懷裏,半晌沒有聲音,就在洞庭以為他睡著了,輕輕幫他扯了扯被子的時候,阮漓用夢囈一般的聲音說道:“洞庭,我想聽你吹笛子。”

“明日吹給你聽。”

洞庭如此許諾道。

接下來幾日,阮漓仍沉浸在好友逝世的悲傷裏,除了洞庭和阮洛,誰也不理。楚舫通過阮洛告訴阮漓,被抓去的三個人/肉晏晏的毒瘤忽然暴斃,看上去像是猝死,也沒有外傷。

而警察在去抓凶手的時候,看見凶手的殘軀浸泡在水裏,傷痕一看就知道不是人類能做出來的,於是案件轉交當地的八紘分部。

而那個白眼狼大學生已經瘋得徹底,驚魂難安,也不是能活得長久的樣子。

晏晏是複仇,並未傷及無辜,最後也怨念盡消而去,這件事就算結案了。

而厲鬼殺了不少人,最後因為八紘察覺異常而加快了殺人速度,所以最後剩下的幾個毒瘤沒殺死,隻是重傷,不過聽說也未必救得回來,就算救回來,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阮漓請阮洛幫他去給晏晏上了柱香,沒再上遊戲。

洞庭這幾天一直在陪著他,為他吹笛撫琴,就這樣過了一些時日,阮漓終於覺得緩過來一些。

若是朋友病逝或是意外,或許他不會這麽大反應,但是被殺又化鬼複仇,這件事情太難釋懷。

幫會裏的其他人也一樣沉寂。

這一天阮漓終於有心情回複其他人的問候,發現越隱白給他發了很多次微信,都是問他怎麽樣,阮漓看到了,便回複道:“現在已經好了。”

越隱白那邊秒回:“學長,可以語音聊幾句麽?有點事情想問你,打字太麻煩了。”

阮漓以為是學業上的事情:“當然可以,隻是我這邊可能會有雜音。”

那邊語音電話彈過來的瞬間,洞庭也走進了阮漓的房間,他手中捧著一大捧花,顏色清雅,香氣清幽,整體都是些低飽和度的配色。

阮漓看到那些花,霎時間覺得心情都不錯,便笑道:“這是你摘的?”

這時語音也已經連接上,越隱白疑問:“啊?師兄在和我說話嗎?”

“不是。”阮漓說道,“我這邊還有別人。”

他自己都沒察覺,自洞庭拿了花進來,他的語調就輕快了不少。

越隱白倏然沉默。

洞庭抬眸:“誰?你姐夫?”

“我學弟。”阮漓見洞庭取來花瓶後坐在自己身邊,“問我點事情。”

洞庭似笑非笑:“哦,那位叫越隱白的學弟?”

“對。”阮漓說道,“隱白,你怎麽不說話?是我這邊信號不好麽?”

“啊,不是。”越隱白遲疑開口,“學長,你采風之後怎麽就一直沒回學校啊?問老板,老板還說給你假了,讓我不要擔心。”

“我有點事情。”阮漓拂過那些花,洞庭所折下草木,都鍍著一層光華,千年不敗,“暫時是回不去了。”

“哦。”越隱白又詭異地停頓了。阮漓瞥了一眼手機:“又怎麽了?”

“沒怎麽。”越隱白小聲說道,“你那邊是有事情麽?”

“你說你的,我在聽。”阮漓回到,看著洞庭,低聲問道,“你是要我插花麽?我不會,等一會再說,我學弟問我事情呢。”

“我們自己家,你隨便擺弄就好。”洞庭的聲音倒是正好能讓越隱白聽清,“又不是花藝,隨你喜歡搭配,放在你的房間裏,也算添點色彩。”

阮漓輕笑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麽,而是去挑選花枝:“隱白,還有什麽事情麽?”

越隱白咬了咬牙,開口問道:“學長,你身邊的人是那天和你一起殺死厲鬼的先生麽?”

阮漓手一頓,抬眼去看洞庭,洞庭唇角帶笑,倒是看不出情緒,阮漓眼睛轉動了一下:“是。”

“他真的隻是你的朋友麽?”

阮漓淡淡說道:“隱白,這是我的隱私,希望你不要隨便打聽。”

越隱白卻說道:“我必須知道。”

阮漓皺起眉:“為什麽?”

越隱白詭異地頓了頓,最後像是鼓起了全部勇氣,低聲說道:“學長,我喜歡你很久了。”

作者有話說:

好,現在洞庭的情敵也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