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漓吃完那個橘子, 又隨手拿起一個橙子:“我受寵若驚。”

“阿漓不必妄自菲薄。”洞庭說道,“想笑就笑。”

阮漓確實控製不住,便微笑了一下:“我很開心你願意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既然如此, 看在我如此辛苦的份上, 叫我一聲相公讓我也開心一下如何?”洞庭微笑著支著頭看阮漓。

阮漓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沒搭腔,繼續剝手裏的橙子。

被拒絕了的洞庭也不氣餒, 他笑著自言自語:“相公這個稱呼確實有點太古老, 要不叫夫君?”

“……”

“夫君也不太行。”洞庭自己腦補得很開心, “要不喊聲老公?或者——”

邪神的話戛然而止,阮漓終於剝開橙子,也終於擺脫了洞庭的碎碎念。

他將一瓣橙子塞進洞庭的嘴裏, 打斷了他。

洞庭垂下眼睛,正準備咽下去之後再去纏著阮漓, 誰知阮漓忽然抬手,輕輕撫摸上洞庭的側臉。

午後的陽光下, 阮漓彎起眼睛,微笑道:“先生。”

洞庭那一瞬間終於明白為什麽人類那麽喜歡陽光。

因為阮漓在陽光下的樣子,讓人太過心動。

即使是九天上的神女在他眼中也不及阮漓的回眸一笑。

阮漓見洞庭怔住,還以為是橙子酸:“怎麽了?不甜麽?”

洞庭搖搖頭,咽下那瓣橙子:“很甜。”

隨即他一側頭,吻住阮漓的唇。

“不過不如阿漓的那聲先生甜。”

阮漓靠過去,兩個人安靜地依偎在一起, 看繁花葳蕤的庭院。

下午就這麽膩歪過去,到了晚上, 因為喝了咖啡喝得有點亢奮, 睜著眼睛睡不著覺的阮漓起身去練習控製法術。

他的效果很顯著, 明顯收放自如,洞庭披著大氅,坐在月光下。

阮漓練習法術,洞庭便為他吹笛。

隻不過練習這種細微的能力總是很枯燥。月上中天之時,阮漓拔出匕首,開始舞劍。

說是舞劍也不算恰當,匕首相對淩厲,舞起來也帶著勁風,阮漓身姿挺拔如竹,玩起冷兵器更是宛如古時俠客。

洞庭也來了興趣,以笛為兵,兩個人相對而舞,交了幾招。

盡興之時,洞庭攬住阮漓的腰,往自己懷裏一帶,正要調笑,卻忽然神色一變。

阮漓看他表情不對,下意識去摸他等側臉:“怎麽了?”

洞庭從未有這種表情:疑惑,不可置信,還帶著厭惡。

雖然經常會有意外的事情發生,但是洞庭總是遊刃有餘的樣子,阮漓倒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皺眉不語,眼神投向某個方向,仿佛在確認什麽。

阮漓沒有打擾他,片刻後洞庭的神色變得陰沉,似乎有什麽他討厭的事情發生。而且光從表情看來,這件事情讓他厭惡的程度和當初他們還沒相愛時,有人毀了荒村的級別差不多。

隻不過當洞庭轉過頭看見阮漓擔憂的眼神的瞬間,他身上的煩躁與厭煩一掃而空,洞庭笑了笑,握住阮漓撫摸在他側臉的那隻手。

“怎麽了?”阮漓輕聲問道,“你很煩躁。”

“有一件我認為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剛剛我感覺到了苗頭。”洞庭凝視某個方向,“或者說……我當初忽略了什麽。”

不等阮漓追問,洞庭就主動解釋道:“記得我說過我是最後的神麽?”

阮漓點頭。

“現在看來,這世界上可能還有一位神明。”洞庭冷冷扯了扯嘴角,陰陽怪氣地說道,“而且還是我最討厭的那個。”

阮漓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但是他覺得按照洞庭的表現來看,一定是那個人無疑。

“你的兄長積玉殿下?”

洞庭挑了挑眉:“他本應該是死了,多年音信全無不說,當年三界決戰,他的氣息徹底消失,但凡他還活著,就不可能完全隱匿氣息。”

阮漓想起楚舫給他補的課:“而且不是說玄門也默認他為三界捐軀了麽?”

“所以我才覺得不可置信。”洞庭抱著阮漓的腰,慢慢走回房間,“但剛才確實是他的氣息沒錯,真晦氣。”

阮漓沒忍住笑了笑:“就這麽討厭他?”

“他怎麽就不能安安靜靜去死為世界做點貢獻呢?”洞庭冷笑一聲,“罷了,我看這件事情不簡單,因為和他的氣息同時出現的還有一股魔氣。”

阮漓皺眉:“魔氣?”

他驀然想起雲渺說過的話:“會不會和那個叫雲渺的魔族所說的魔族領袖有關?”

“或許。”洞庭推開門,兩個人坐在沙發裏,“現在我們隻能推測,並沒有什麽情報可以證明。”

阮漓心底忽上忽下,一邊擔心魔族會禍亂世界,一邊又有一種奇怪的預感。

不知為何,他覺得他們的生活或許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時他所擔憂的事情或許會出現轉機。

但是阮漓並沒有把自己的預感告訴洞庭,因為洞庭對他兄長的厭惡是不加掩飾的,阮漓自然不想讓自己喜歡的人心情不暢。

不過很快,洞庭的猜測就成真了。

楚舫興奮地給阮漓打電話:“弟啊,出大事了。”

阮漓看了一眼安靜上網的洞庭,溜出去接電話:“是不是昨天晚上有仙神現世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楚舫說道,“大事啊,那是傳說中的天界太子,就是帶著五位天君創立八紘保護三界那一位。不過準確來說應該叫他天帝,因為上一任天帝已經傳位給他,但是沒有舉行繼任儀式。”

說到這裏楚舫也想起什麽:“你家那位不也是天界神仙麽?你們都叫他殿下,估計也是個皇親國戚?那不是應該和太子有點親戚關係嗎?”

阮漓心想:何止是親戚關係,是不死不休的親兄弟。

他回道:“是有親屬關係,昨天洞庭也感覺到太子重現世間了,不過他還說與之一起出現的還有一股魔氣?”

楚舫說道:“驚玄太子本名積玉,當初平三界之亂的時候重傷不治,同時還有一個很棘手的魔族首領在到處搞事情,反正亂七八糟地就把他倆一起封印了,在封印裏積玉陛下可以恢複身體,還能鎮守那個魔族。”

“那積玉身體修複好了?”

“據前線吃瓜說是恢複得很好。”楚舫說道,“而且積玉對我們總部行動部部長商聽雨很感興趣,總部似乎打算讓商部長出賣色相把積玉勾引去總部。”

阮漓想了想:“放出來那個魔族首領叫什麽?”

“這個還不知道,就知道個大概的音,也不知道準不準。”楚舫說道,“叫圖什麽。”

阮漓看著山下:“這期間有沒有一個叫雲渺的魔族參與其中?”

“那個封印被打開就是一群魔族幹的,但是你要說他們具體的名字,我還真不知道。”楚舫問道,“怎麽啦?”

“沒什麽。”阮漓垂下眼睛,遠方是萬裏紅塵風雲再起,眼前詭譎陰森的荒村卻難得平靜,“隻是覺得似乎很多人的命運都即將連接到一起,世界線要收束了。”

楚舫說道:“弟啊,你們阮家的特長是鎮壓陰鬼,算命那是隱家的事情,你怎麽也神神叨叨——嗷!”

他似乎被阮洛敲了腦袋,阮漓笑了笑,說笑幾句,掛了電話回到房間,洞庭正撥弄著茶盞,心不在焉。

“你擔心的事情成真了。”阮漓想了想,還是告訴他,“你哥還活著。”

洞庭冷笑一聲:“他就會給我添堵,老老實實去死不好麽?”

“你要和他聯係麽?”

洞庭仿佛聽了個鬼故事:“我瘋了麽?”

“可是我感覺你們終究會有重逢之日。”阮漓說道,“世界上隻存在兩位上古神明,又是親兄弟,即使你們彼此抵觸,也難免會見麵。”

洞庭垂眸:“確實如此,不過皇兄想必也和我一樣心態,一時半會是不會來見我,好給自己添堵的。”

“若是真有那麽一天——”阮漓坐在他身邊,去親吻洞庭,“能不能答應我,不要立刻翻臉,留一絲回旋餘地給我。”

洞庭抬眼:“阿漓,你要做什麽?”

“其實我還沒想好。”阮漓很淺地笑了下,“隻不過有種預感,或許積玉等出現,會改變很多事情 ,未必是壞事。”

他看洞庭神色,繼續說道:“我也不要你太多隱忍,隻不過給我一點機會就可以。而且也視情況而定,如果他對你出手,你便不必顧及我的計劃,隨心而為就好。”

洞庭歎了口氣,點點頭:“好,這也是你開口求我,不然我絕不答應。”

阮漓傾身與他額頭相觸:“謝謝。”

洞庭答應他就一定不會反悔,阮漓心裏安定不少。

他也猜到這件事情不會很快牽連荒山,也不著急,還是和洞庭過著正常的日子。

中途下山阮漓答辯拿學位證,搞定學業後又回荒山。

老師建議他讀博,隻不過原本阮漓就不想再讀下去,況且現在阮漓對未來職業另有了規劃,便沒有繼續。

這半年間荒山的結界又削弱不少,洞庭可以走出更遠,而且不會受到懲罰,實際上就代表他的勢力範圍擴大了。

阮漓剛回家放下東西,洞庭便說道:“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

作者有話說:

沒什麽大事,就是你哥你嫂子要來找你了(doge);

明天預告:少數民族限定版阿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