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漓去親吻洞庭的側臉:“為什麽願意為我做到這種地步。”

洞庭的睫毛垂下, 他漆黑的眼眸在尋找阮漓瞳孔中的笑意:“明知故問。”

邪神在阮漓耳邊輕聲說道:“自然是因為阿漓是我的心上人。”

阮漓說道:“告白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告白了,有點肉麻。”

洞庭就又笑起來, 也不知道他每天都高興些什麽, 阮漓被他圈在牆壁之間,有些艱難地問道:“所以你想到如何對付那個荼弋了麽?”

“我對他確實印象不深。”洞庭笑道,“不過我恰好有段時間對魔族有興趣, 那時魔界的魔尊被我研究了一遍。他們所說的那個荼弋, 性命與三界相勾連, 我當時覺得很奇特,倒還真多看了幾眼。”

阮漓沉默了一下:“你都記得他的體質,卻不記得他的名字和長相?”

“我記他做什麽?他也配?”洞庭搖了搖扇子, “若非他體質特殊,我連這一點記憶都不會有。”

說完洞庭看了一眼阮漓:“阿漓, 你這是什麽表情?”

“沒什麽。”阮漓麵無表情說道,“隻是覺得有一句老話說得真好。”

“什麽老話?”

“惡人自有惡人磨。”阮漓揉了揉太陽穴, “他自詡深情卻辜負那麽多人,能力不濟還想毀滅世界,按理說應該是個無情無義的東西,結果唯一的執念視他如塵土。”

“這不是他應得的麽?”

阮漓點頭:“隻是覺得很痛快,他活該。”

他頓了頓:“那個雲渺和你長得一點也不一樣。剛聽商先生說,荼弋找了許多與你容貌相似的人,唯獨雲渺和你毫無相似之處, 仍被留在身邊。”

“按照荼弋的想法,一個貌美聰明, 對他言聽計從, 情深似海至死不渝的手下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邊, 那必然是會笑納的。”洞庭嗤笑,“可荼弋反而不會對他好,因為知道無論自己做什麽,雲渺都不會離開。”

阮漓想起雲渺來這裏說的那些話,忽然有些戚戚然:“雲渺是不是也明白這一點?”

“阿漓。”洞庭抬手一點阮漓的眉心,“聖母病又犯了?他明不明白與你何幹,這個魔族最後選擇用自己的生命放出荼弋,並不值得你同情。”

阮漓轉念一想:“也是。”

更何況雲渺這個人拚死放出荼弋禍害三界,聽商聽雨描述,雲渺在救荼弋的時候,也打算用普通人的性命做籌碼。想到這裏,阮漓那淺薄的同情就灰飛煙滅了。

就算雲渺明白荼弋薄情,他也沒後悔為荼弋付出一切,他也隻是說下輩子不見而已,這輩子還不是依然死得心甘情願嗎?

到底也是這些魔族自己犯賤,並不值得阮漓多想。

“積玉和商聽雨帶來的籌碼必然是放你離開,但是他們肯定會要求監管。”阮漓說道,“我會盡量談判到我們都滿意的程度。”

“隻要不出來礙事,監管與否我無所謂。”洞庭攤手,“我這幾千年都被天道和結界監管,早已經習慣,我隻有兩個要求,一則監管用法陣而不是用人力,如果有人埋伏在我們的周圍影響我們的生活,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還有最重要的是你必須在我身邊,積玉和八紘給我滾得越遠越好。”

阮漓無奈,抬手勾住洞庭的小指:“好,沒問題,我想這點要求他們會非常樂意同意的。”

“那就走吧。”洞庭瞥了一眼時間,覺得把那二人晾在外麵的時間也夠久了,“速戰速決,然後叫狐狸他們洗洗地板。”

阮漓失笑,跟著他出了房門,一回客廳,就看見積玉仍然安靜地坐著,商聽雨已經拿出平板開始處理公務,聽見他們出來,商聽雨迅速收起平板:“看樣子我們馬上就能達成合作了?”

洞庭的表情仍然有些陰晴不定,但是還是最大限度保持著風範,他微微一笑:“雖非我本意,但是看在阿漓的麵子上,皇兄,我們單獨聊聊如何?”

積玉神色不變,兄弟直接無聲對峙,天帝也淡淡一笑:“好啊,我正有此意。”

雖然這兄弟二人都在笑,但是看上去都帶著點咬牙切齒的意思,似乎下一秒就要下死手置對方於死地。

商聽雨也起身:“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阮先生聊一聊,你們兄弟商討如何對付荼弋,我與阮先生研究一下各自的酬勞。”

說完他麵無表情地補了一句:“畢竟看起來阮先生算得上是能做主的。”

阮漓點點頭,起身和他們走,臨走還看了一眼洞庭,洞庭接受到信號後,平靜地坐下喝茶,阮漓看他的反應,放心地推開門。

商聽雨也囑咐積玉要冷靜,別打起來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神殿,到了一片草地上。

今天荒山天氣還算不錯,或許是因為製造慌亂氣氛的人都不在了,雖然整個神殿看上去還是壓抑寂寥,陰森鬱鬱,但是陽光會透過雲層撒到他們身上。

“聽積玉的描述,我從未想過有邪神會對一個人如此深情,以至於到了言聽計從的程度。”商聽雨看向阮漓,“果然這世間最利的兵刃就是心上人的愛意。”

阮漓想起過往種種,也不由得有些無奈地笑笑:“讓洞庭如此也不算容易,隻不過他有把柄在我手裏,不敢再惹我而已,”

“他不敢惹你,是因為在意你。”商聽雨似乎有些好奇,“不過他有什麽把柄在你手裏?”

阮漓麵無表情說道:“擔心我出事,所以選擇把我送走,自己一個人受罰差點gg。”

商聽雨肅然起敬:“這麽抓馬的嗎?”

“還就是還沒互通心意的時候,因為吃醋陰陽怪氣過我。”阮漓說道,“雖然我已經不在意,但是似乎他以為我很記仇,不過這個誤會也不錯,我就沒戳穿。”

“很會拿捏人啊,阮先生。”商聽雨說道,“和我想象的斯德哥爾摩症患者截然不同。”

“叫我阮漓就好。”阮漓對商聽雨很有好感,“我和洞庭的故事倒也不算複雜,也希望未來不會有太多的波折。”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商聽雨薅了根草,“八紘不會白拿情報,事實上我們做了風險評估,我們是有能力也有信心讓洞庭離開結界的,我們不會使用人力監管,而是會采取法術定位。即使洞庭真的有一天忽發奇想想毀滅世界了,八紘也能阻止他。”

“不過從積玉的描述和我親眼所見的種種,洞庭確實對毀滅世界沒什麽興趣,最多隻是不在意,世界如何與他無關罷了。”商聽雨說道,“他喜歡吃瓜看戲做缺德樂子人,這又不犯法,我們管不著,隻要他不親自下場挑撥,那麽我能保證,他會獲得自由。”

阮漓安靜聽著,商聽雨繼續說道:“外界從來都是光明與黑暗並存,單說每天上網看大家掐架和關注社會新聞,估計都能滿足洞庭的業餘愛好和精神需求。”

“他殺了荒村的罪人們之後,每天上網吃瓜也一樣樂在其中,確實並沒有感到無聊。”阮漓說道,“而且他如今已經不屑於參與其中,所以八紘可以放心。”

“他為什麽要殺荒山的罪人?”商聽雨有些好奇,“雖說那些人肯定是要被八紘處於死刑的,但是我沒想到居然是洞庭動手,那些不是他的最喜歡的演員木偶麽?”

阮漓將祭典上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商聽雨沉默片刻,麵無表情地揉了揉臉:“這是什麽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戲碼,老套。”

沒等阮漓說話,商聽雨補充道:“但是我是土狗,我喜歡看。”

阮漓:“……”

“既然如此,我就更放心了。”商聽雨說道,“隻要有你在,洞庭絕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而你的人品我也派人調查過,非常值得信賴。”

“那麽我們就算達成共識了?”阮漓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商聽雨和他握了握手,“現在暫時還不能讓洞庭出來,委屈你們再忍幾天,等洞庭離開結界後,會實行十年為一期的法術監管,隻監督洞庭的法術動向,而非禁錮人身自由。”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請放心,絕不會侵犯二位的隱私,也不會讓二位感到不適,我們會最大限度給予洞庭自由,洞庭可以像是正常人一樣隨心而活。並且八紘會提供優厚待遇,畢竟這世界上的神隻剩下這二位老祖宗,他們比大熊貓還珍貴。而十期監管結束後,會視情況而定,若是洞庭危險程度降到合理標準,我們會撤去一切監管。”

這倒是很合洞庭的心意,阮漓也沒有什麽不滿:“可以。”

“如果洞庭殿下忽然想改邪歸正,成為正道的光,八紘也歡迎邪神大人來做顧問。”商聽雨轉了轉草,“不過比起洞庭,我更想招攬你。”

阮漓心裏一動,還沒來得及說話,商聽雨便拋出橄欖枝:“八紘總部行動部,有興趣麽?五險一金,分房分車,福利高待遇好,工資高有編製。”

阮漓沒忍住笑了笑:“我其實對八紘很感興趣,也在考慮入職,隻不過直接入職總部是不是太草率了?”

“阮漓。”商聽雨說道,“你身為阮家後人,應該知道阮家的故事,你祖父是阮家家主,隻是阮家在數十年前就四分五裂,但是你是這些年來,阮家實力最強的人,即使你的法力被封印,我仍舊能看得出來,你的實力入職本部是理所應當的。”

阮漓說道:“可我隻學了一年半的法術。”

“你的封印看上去是破開了,但是又因為某種原因,你們有將法力封印了?”商聽雨眼光毒辣,“你會使用法術。”

阮漓便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遍,商聽雨若有所思:“剛接觸法術就有這樣的能耐,你倒真是個天才。放心,隻要你同意來我手下,我可以親自教你各類法術,保證不出兩年,你就能坐上行動部副部長的位置。”

作者有話說:

我也是土狗我也愛看;

這一章在《加班》裏沒仔細寫,建議看一下,不然後麵阮漓去八紘劇情接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