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天堂就在火柴裏
葉鋒也沉默了,沉默了許久許久,甚至他有些無法直視小女孩那空洞天真的眼睛。
車廂裏一陣沉默,再沒有人能嘲諷那兩個年幼無依的孩子,葉鋒緩緩站起身,然後輕輕將小女孩抱起來,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葉鋒的善意與他傳來的久違溫暖,很乖巧的貼在了他的懷裏,葉鋒又讓歐寶兒向一旁讓了讓,然後讓那個小也坐在了身邊,輕聲開口道:“我給你們將一個故事吧,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賣火柴的小女孩》。”
說完,一邊脫下外套將小女孩包裹起來,一邊用輕緩磁性的聲音講起了上一世那曾經風靡過的童話故事。
“天冷極了,下著雪,又快黑了。這是一年的最後一天—大年夜。在這又冷又黑的晚上,一個光著頭赤著腳的小女孩在街上走著……”
講故事的時候,葉鋒有意的將聲音漸漸提高,而此時的車廂由於小女孩先前的問話很寂靜,理所當然的,很多乘客也就聽到了這個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童話故事。
一開始還沒有多少人,在意,可是聽著聽著,許多人就被那故事吸引了,這是一個悲慘的童話故事,可憐的賣火柴的小女孩因為無法賣出一根火柴而最終在聖誕夜被凍死街頭,在這個小女孩凍死之前,她擦亮了一根根火柴,每一次擦亮火柴她都在這火柴的火光中看到了,
她擦亮了根火柴,看見了噴香的烤鵝;她擦亮第二根火柴。看見了美麗的聖誕樹;她擦亮了根火柴。看見了久違的外婆。她想讓外婆留在自己身邊,擦亮了一整把火柴。然而當火柴熄滅的時候,這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
“小女孩的那雙小腳凍得紅一塊青一塊的……她的一雙小手幾乎凍僵了……”
聽著故事裏小女孩的悲慘遭遇,看到被葉鋒抱在懷裏的小女孩和她那衣衫單薄的哥哥,很多乘客的眼圈都紅了,這一刻的他們心中再也沒有了惡意的揣測,心底的良知被喚醒,看向兩個幼小孩童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第二天清晨。這個小女孩坐在牆角裏,兩腮通紅,嘴上微笑。她死了,在舊年的大年夜凍死了。”
聽到這裏,旁邊的歐寶兒眼淚住不住的往下流,對麵的娜娜和佳怡也好不到哪裏去,三個女孩子都哭做了一團,周圍早已聚集了幾十個乘客,等到故事結束,不少人都掉下了淚水。
這樣一個悲慘的童話故事。加上兄妹兩人悲慘的現實,除非真的是鐵石心腸。不然怎麽可能沒有一點觸動。
“大哥哥。那個小女孩好,她居然看到了那麽多好東西,最重要的是她還見到了最愛她的奶奶,如果我也能再見到媽媽就好了。”葉鋒懷裏的小女孩很天真的說著讓人心疼的話,那雙空洞的大眼睛眨眼眨,小臉上盡是羨慕之色。
小女孩的這句話讓人群再次沉默了,這一次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由自主的留下了淚水,童話或許是假的,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卻是真實的,而童話中那樣悲慘的故事,竟然就發生在他們的身邊,甚至,他們還曾很惡意的揣測過這兩個可憐的孩子。
很多人淚流滿麵,很多人羞愧難當。
這個故事本就不是將給這兩個孩子聽的,這個故事,是講給這些成年人聽的,葉鋒沒有想過要拯救世界,也沒有想過要做什麽偉大的事情,不過他還是願意在自己的能力之內,為這些可憐的孩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或許這個童話故事並不能改變多少孩子的命運,但哪怕隻能改變一個,那它也就有了價值。
緩緩將小女孩放在座位上,葉鋒看著兩個幼小的孩子,微笑道:“大哥哥再給你們唱一首歌好不好?”
“好啊,好啊,謝謝大哥哥。”小女孩很開心,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穿過這麽暖和的衣服,多久沒有遇到過對自己這麽好的人,那個故事真好聽,那個小女孩真幸運,要是自己也能像那個小女孩那麽幸運,重新看見爸爸媽媽,該有多好?
葉鋒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又看了看緊緊抓著小女孩胳膊,滿臉緊張的小男孩,這個小男孩顯然比小女孩成熟的多,他知道那個童話的背後意味著什麽,他害怕失去相依為命的妹妹。
幽幽的出了一口氣,葉鋒轉身看向還抱著吉他的娜娜,問道:“能把你的吉他借我用一下嗎?”
“啊,啊!可以,可以,給你用。”娜娜愣了好幾下才回過神來,她用力的抹了幾下眼淚,慌慌張張的將吉他送到了葉鋒的手裏。
葉鋒接過吉他點了點頭,然後就抱著吉他走到了車廂過道上,在整個車廂旅客的注視之中,輕輕撩動了吉他的琴弦。
這是一個非常好聽的曲調,每一個音符都輕輕扣動著聽者的心弦,不過這曲調中卻蘊含著一股憂傷,讓人沉浸其中的同時,情緒也隨之發生變化。
“走在寒冷下雪的夜空,賣著火柴溫飽我的夢,一步步冰凍,一步步寂寞,人情寒冷冰凍我的手。”
“一包火柴燃燒我的心,寒冷夜裏擋不住前行,風刺我的臉,雪割我的口,拖著腳步還能走多久。”
當葉鋒用低沉憂傷而又略帶沙啞的歌喉將這首《火柴》演唱出來,本就寂靜的車廂變得更加的死寂,若是沒有聽過那悲傷的童話故事,若是沒有那兩個依偎蜷縮在一起的幼年兄妹,或許他們並不會因為這首歌曲而產生多大的感觸,可是在聽過那個悲傷的故事在看到現實中的這對悲慘兄妹後,他們心中最軟弱的部位都觸動了,眼淚,濕潤了他們眼角。
每一個乘客的腦海中的都自動的播放出這樣一個畫麵,一個小女孩光著腳丫走在風雪之中,她一步一步的踏著風雪前行,她的腳被凍傷了,她的手被凍木了,寒風刮著她的臉,雪打進她的口中,她不知道她還能走多久,然而,她卻必須一直走下去。
就在每一個聽者的腦海中都出現這樣一個畫麵並且揮之不去的時候,耳邊的歌聲節奏驟然發生了改變,這改變讓他們猛地回歸了現實,緊接著就見葉鋒微微昂起了頭顱,唱出一連串震動每個人心扉的歌詞。
“每次,點燃火柴,微微光芒,看到希望,看到夢想,看見天上的媽媽說話,她說,你要勇敢,你要堅強,不要害怕,不要慌張,讓你從此不必再流浪……”
火柴、光芒、希望、夢想,這句歌詞的前半段似乎充滿了光明,這光明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所想象出來的,就像葉鋒身邊的妞妞一樣,她認為那個賣火柴小女孩很幸福,然而這種幸福與光明在成年人眼裏卻是透著深深無奈和絕望,小女孩的一切希望,隻能來源於那虛幻的火光和幻想。
至於這句歌詞的後半句,更讓聽者感到無比的苦澀,他們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畫麵,一個小女孩在絕望的蜷縮在角落裏點燃火柴,她在火光中看見了母親,母親一次又一次的鼓勵她努力的活下去,然而現實是無比殘酷,除了在火柴之中,小女孩根本找不到她的天堂,隻有點燃火柴,才能看到她的天堂。
這首歌曲的曲調是那麽美,可它又那樣的憂傷,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詞都在震撼著聽者的心靈,許多女性乘客眼中的淚水已經決堤般的流了下來,當然,她們的淚水絕對不隻是因為葉鋒歌曲而流,更多的是因為葉鋒身邊的那兩個故事的主人公,那兩個不滿十歲的孩子,那麽的像那賣火柴的小女孩。
歐寶兒已經將那個包裹著葉鋒外套的小女孩抱在懷裏失聲痛哭,淚水順著她的臉頰凋落在小女孩那蒼白的小臉上,流到小女孩的嘴巴邊上,鹹鹹苦苦的味道讓經常嚐到自己眼淚的小女孩知道抱著自己的大姐姐哭了。
“姐姐不哭,妞妞都沒有哭。”小女孩天真伸出小手摸向歐寶兒的臉頰,似乎想要為她擦去淚水,而這反而讓歐寶兒哭得更厲害了。
娜娜和佳怡兩個女孩抱在一起,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片刻的功夫就哭成了淚人,甚至兩女已經哭的睜不開眼睛了,隻能閉著眼睛任由那淚水流下,不是葉鋒的歌唱的太好,實在是此時此刻情景交融到了極點,可悲的賣火柴的小女孩,憂傷動聽牽動心弦的歌曲,現實版的淒慘幼童兄妹,這三者交織,她們控製不住情緒也在情理之中。
低低的啜泣聲在車廂的四處響起,吉他還在奏響著憂傷的旋律,沙啞低沉的歌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起。
“每次,點燃火柴,微微光芒,看到希望,看到夢想,看見天上的媽媽說話,她說,你要勇敢,你要堅強,不要害怕,不要慌張,讓你從此不必再流浪……”
那歌聲喚醒了兩個孩子內心深處最幸福的回憶,父母的音容笑貌在他們的眼前重現,忠於,兩個幼小的孩子再也抑製不住對父母的思念。
“媽媽,媽媽,我想你。”
ps:本來不想用《火柴天堂》,畢竟有人用過,不過實在找不到更適合的歌曲了。
另外有同學表示歡這樣有感情的情節,那麽小九會盡量縮短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