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當著影帝麵表演
湯姆-漢克斯坐在家裏火爐旁穿著毛衣,他麵前是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主持人,火爐旁燃燒的火焰和幹柴被燒斷的‘劈啪’之聲傳出時,兩架攝影機在鏡頭裏對準了他。
這是《親愛的》片場中拍攝的一個鏡頭,講述的是湯姆-漢克斯在丟了孩子以後奔走於維權的道路上時,接受媒體采訪的畫麵。
“準備。”
邵英雄喊了一嗓子以後,開口道:“開始!”
女主持人就是在好萊塢找的臨時演員,這出戲裏她不需要什麽演技,唯一要演出的東西就是流淚:“請問艾坦丟失以後你是什麽狀態?”女主持人說出了在戲裏的唯一一句台詞,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醞釀情感,把眼淚流出來而已。
湯姆-漢克斯表現的十分嚴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嘴角輕輕蠕動了一下,這是一種習慣,就像是生活中有人突然間咧嘴、眨眼一樣,如此一來會讓他所演的角色更加真實。
他把雙手放在腹部,食指相扣,安靜的說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麽狀態。”
隨後的一段沉默是湯姆-漢克斯坐在那裏低著頭直視腳麵的近景鏡頭,他什麽都沒做,留出了大概十秒鍾的空白,這並不是為了後期配樂方便,而是從演員的角度出發的話,這個角色在已經走上維權道路以後回想起事發經過時、需要一些時間進行心理平複。
“啊,我隻知道……隻知道我上街不在去看路了,我的視線,永遠停留在艾坦的身高上,我會在突然發現和艾坦身高相近、體型相似的孩子時,不管對方的父母是否在身邊衝上去看個仔細。嗬嗬……”湯姆-漢克斯這個笑容直接剜到了邵英雄心裏。可邵英雄真的看得出來,他不是自嘲,是真的在慶幸:“為此。我被打了四個耳光。”他在慶幸自己沒有被人狠狠揍一頓。
湯姆-漢克斯把笑容收斂的很苦,像是剛剛將微笑的麵容掛在臉上就在肉眼可及的速度中一點點收了回來:“我能理解打我的人。要是現在艾坦在我身邊,有這麽一個人接近我兒子,我會把他活活打死,我發誓。”
“那段時間裏,我,沒心思工作,腦子裏仿佛有種感覺,仿佛艾坦就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隻要我努力一下,就努力一點就能把他找回來。所以,隻要我能睜開眼,我就在這座城裏不停的尋找,這座城市內的每一條街道我都認識,那條街在施工、那條街有肯德基可以讓我走累的時候休息一下,那條街隻能白天去,晚上去會被人搶走錢包,我比警察了解的還清楚。”
他抬起了頭,眼角有些癢的眯了眯眼睛。用手指揉了兩下後:“我害怕回家,害怕回家聽見妻子哭泣的聲音,我不懂怎麽勸。每次要勸他的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是個騙子,因為我答應過超過一百萬次,明天,明天就把艾坦找回來,可是直到今天我也沒能做到。”
啪。
湯姆-漢克斯輕飄飄的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一聲拍打傳出時,窩心的勁不用眼淚和哭嚎被湯姆-漢克斯演的……
“有一段時間我甚至都不敢去見朋友,隻是怕他們提起艾坦。主持人,這些。算是當時的狀態麽?”
他看向女主持人的時候,伸手指著自己的眼眶說道:“你流眼淚了。”
聽到這句本該是鏡頭結尾的話。邵英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過了。”
邵英雄的手背是濕的,湯姆-漢克斯用這段表演讓他視線模糊。
丹澤爾-華盛頓同樣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下,然後進入現場對著女演員說道:“演的不錯,流淚的時間點剛剛好。”
女演員搖頭道:“我很想承認這是我的功勞,可是,我什麽都沒幹,是他。”
這句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整出戲的主導者是湯姆-漢克斯,她是否哭完全由湯姆-漢克斯控製,尤其是最後那句‘你流眼淚了’,一個丟失孩子的父親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反而讓女主持人連流淚都不自覺,這才是這個鏡頭所表達的東西。
當丹澤爾-華盛頓和湯姆-漢克斯走出拍攝現場閑聊的時候,邵英雄衝著旁邊的海青說道:“瞧出什麽來了?”
海青眼眶紅潤,連說話都如同大哭了一場般:“天才。”
“邵老板,我也沒看他在現場找感覺,怎麽就……”
邵英雄笑了:“人家用功的時候是你沒看見,而不是沒用功,你每天在酒店裏幹什麽?除了我給你找的紀錄片和資料,估計也就剩下看劇本了吧?據我所知,湯姆-漢克斯和丹澤爾-華盛頓在加盟劇組之前分別走訪了這次事件的當事人和他們的鄰居,光看人家在現場閑聊就覺得這是天生的演技?你想多了。”
“準備就準備了,那他幹嘛在現場擺出一副一點都不費勁的樣子來?”海青特別不明白。
邵英雄指了指監視器上定格的湯姆-漢克斯說道:“不是衝你,也不是衝我,衝的是丹澤爾-華盛頓,這倆人在演技上較上勁了。這部電影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什麽難度,要是在這部電影裏表現出太費力的樣子,他們倆在雙方麵前都丟了人,就得這麽舉重若輕的拿下,才算是本事。我還明跟你說,這倆人私底下努力的絕對不比你我少,有可能比咱們倆還多。”
“那怎麽辦?明天就是你的戲,後天就拍我,你這麽一說,我還演不演啊?”
邵英雄看著監視器說道:“演,幹嘛不演?那個演員不是這麽走過來的?”
“我怕丟人。”
“沒丟過人你就永遠不知道跟人家的差距在哪。”
這是邵英雄的心裏話,如果不在可以ng的時候丟人,總以為自己很行,想教訓教訓這個、指點指點那個,你就永遠是別人眼裏的笑話,隻有在能重來的時候把缺點全暴露出來,通過對比看到最寒顫的地方,才能真正的改進。
演技到了一定境界,不可能靠著自己踏入金字塔的頂層,在無法直麵觀眾的時候,這是邵英雄能想到的唯一方法,那就是往死裏逼自己。
結束了一天的拍攝,邵英雄回到酒店就開始找感覺,明天拍自己的戲份時,估計湯姆-漢克斯和丹澤爾-華盛頓都不會在,這樣壓力或許會小一點,畢竟自己可以一個人在現場慢慢揣摩、分析,就算是拖慢了進度也沒什麽,大不了拍晚點也就是了。
當天夜裏,邵英雄在各種資料的堆積下慢慢睡著,就連夢裏都在想表演上的每一個步驟,怎麽推動。
清晨起床趕到片場的那一刻他故意沒洗澡,短發睡的往一邊偏,整個人的狀態保持在剛睡醒時還有點睜不開眼的時刻,他必須把這個感覺牢牢記在心裏。
今天《親愛的》劇組從影棚搬到了大街上,是封街拍戲,在好萊塢要想拍實景隻能封街,還用大規模動用整條街的臨演,否則要是將真正的市民拍到了鏡頭裏而沒有付給他們任何費用,人家一告你一個準。更何況邵英雄這場戲拍的是1996年,也就是三個孩子當中,最後一個丟失的孩子,這個時代裏什麽車該在街上跑,什麽車不該在街上跑,服飾要求都非常高,要是不封街根本沒法拍。
更重要的是,邵英雄需要沉浸其中,這不像商業片,找準感覺就能往前走,邵英雄要是不沉浸其中在綠布景下表現出的內容恐怕比兩位奧斯卡影帝差距更大。
la一條看似沒有那麽發達的街道上,商鋪在拿到了劇組給的錢以後把不屬於那個時代的一切都收了起來。當然,這也是在劇組的要求下粗略的進行,畢竟這部電影投資不大,而整部戲一共有五場需要實景拍攝,除了邵英雄、湯姆-漢克斯、丹澤爾-華盛頓各有一場在街頭找孩子的戲份外,剩下的兩場分別是維權時在街頭接受媒體采訪和三個人一起出現在追尋失蹤兒童係統出現那一刻的哭泣。
在拍戲之前,邵英雄在現場確定著自己的表演,還把有可能出現的誤區在心裏重新點亮,那就是自己找的是個孩子,絕對不要出現好萊塢電影裏一有找東西的鏡頭就會抬頭四下看建築物的情景,因為人家找的是地點,有建築物做標誌,自己是漫無目的的找孩子,看建築物本身就是錯的。
“我好了,可以開始了!”
邵英雄衝著街對麵的副導演喊了一聲,此時,他在監視器前看見了兩個根本就不該出現的身影,湯姆-漢克斯和丹澤爾-華盛頓。
騰。
看見他們倆那一刻,邵英雄的心一下就揪到了嗓子眼,他們倆一來壓力迅速增加,又不能把這倆人攆走……
“準備!”
當過導演的湯姆-漢克斯喊了一聲後,丹澤爾-華盛頓過癮一樣說道:“開始!”
臨演在這一瞬間全都動起來了,街頭的行人、馬路上的車輛、在街角依靠牆壁談情說愛的情侶和咖啡座上等人的普通民眾全都進入了狀態。
邵英雄此時在十字路口拐了進來,攝影師在右後方跟著他,將鏡頭斜打,免得把圍觀群眾納入鏡頭之內,直到邵英雄徹底進入到封街的範圍內,攝影師才將視角慢慢轉換到了遮麵,這個時候,攝影師蹲在邵英雄身前,以仰拍的角度體現他的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