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交換
龍騎士慈善晚宴的紅毯前，邵英雄又一次愣住，這回他不是因為沒人理他，恰恰相反，他是在閃光燈下愣住，因為他看見了簽名牆上的字，令人匪夷所思的字。
“快看，邵英雄！”
“邵英雄，聽說你親手做了一部電視劇是嗎？為什麽那部電視劇既沒有開機儀式也沒有殺青儀式？”
“小邵，你為什麽會和王忠磊先生一起來走紅毯……”
邵英雄沒有回答，他依然盯著那麵簽名牆！
王忠磊來找他的目的邵英雄自然清楚，這說明華宜已經有了要和自己和解的態度，隻要有個台階，還是很好的合作夥伴。可龍騎士慈善晚宴是什麽意思？？！！！
邵英雄看過有關於所有大明星的介紹，並且知道這個龍騎士慈善晚宴是程龍舉辦的，可這個舉辦地點應該在多倫多，絕對不是京城……
完全無法理解這一改變的邵英雄沒想到應該在2005年才形成氣候的‘程龍慈善晚宴’竟然在2001年已經出現，還是以幫助‘貧困住院兒童’的由頭。
“小邵。”
王忠磊用手肘撞了一下邵英雄，他們從車裏鑽出來已經有一會了，就算是要留點時間給記者拍照，也不能紅毯一步都不走站在紅毯邊上幹拍照吧？
“哦，小磊哥。”邵英雄用手一引，表現了一個姿態。
王忠磊從這個動作已經明白了今天沒白帶邵英雄出來，這小子很懂事，看來王忠軍的重視是對的，否則幹嘛帶他來這麽隆重的場合。
兩人並排從紅毯上走過、簽字離開，這一走，記者又炸開了。
“這是怎麽回事？邵英雄怎麽和王忠磊走紅毯？這個位置原來不是應該屬於馮小鋼的麽？”
“你知道什麽，華宜要捧邵英雄了！”
“廢什麽話啊，華宜捧邵英雄那是去年的新聞，現在邵英雄在《大宅門》《結婚十年》之後還用捧？”
閃光燈一直沒停過，邵英雄和王忠磊步入宴會廳那一刻，記者群裏依然在猜測，甚至有人說，華宜這是要捧邵英雄坐上第四把交椅，現在的邵英雄不可能排在薑紋、陳道鳴前頭成為一哥，更何況一哥頭上還有個馮大炮。
進入慈善晚宴的宴會廳，王忠磊帶著邵英雄直接奔著第一排走去，當兩人坐下，身後一些其他公司推出來露臉的藝人也同樣開始議論紛紛。
“小邵，你得習慣這種場合。”王忠磊還是穿著那身黑西裝和牛子褲，而邵英雄則穿上了高媛媛為他精心挑選的西服。
邵英雄點點頭：“小磊哥，平日裏我哪有時間接觸這些，每天都泡在劇組，要不是您，我指不定什麽時候才能進入這個圈子呢。”
王忠磊回頭看著邵英雄心道：“裝什麽傻？剛才還學著低姿態，現在怎麽不往正題上走？”想到這他也不提正事道：“小邵，這我就得說你兩句了，忙歸忙，交際歸交際，不然你的人脈從哪來？”
邵英雄低眉順眼的模樣不管讓誰看都像是給王忠磊溜須，可這小子就不說《亮劍》被王忠軍扣下六百萬差點沒讓他急死的事：“對，小磊哥說的對。”
這把王忠磊給氣的，他本來打算讓邵英雄求著他，倆人三言兩句把這事就給說開了，到時候一家人還是一家人。現在不行了，人家不起頭：“小邵，你不覺得公司對你的態度有些改變麽？”
“沒有吧？”邵英雄還繃著：“有，真有。”
王忠磊總算順了口氣。
邵英雄又道：“公司是對我越來越好，瞧瞧，程龍的慈善晚宴。這要是等我自己在圈裏往上爬，得哪年才能有個席位，更別提第一排了。小磊哥，謝謝啊！”
這，王忠磊差點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幹巴巴的自己提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你就不覺得你和我哥有點……不然華宜為什麽扣著你拍戲的六百萬。”
邵英雄勸道：“小磊哥，我和王總真沒矛盾，不信我這就給你打電話現場證實。”
“小邵，你聽我說。”王忠磊氣的咬牙切齒，這邵英雄也太混了點，不明白自己什麽意思麽？
“小邵，你不覺得你的拍戲經費被扣，這事有蹊蹺麽？還有，你回來這麽長時間我哥都沒見你，你就沒感覺很出點問題？”
一般說這話得倆人有交情，他和王忠磊哪有什麽交情，除了去公司的偶爾見過幾次，這才是第一回說話，這倆人一個是專業演員，一個是早就看慣了這裏邊的所有事，雙方都在演戲，演的還都挺逼真。
“這就嫌你拍戲的時候太大手大腳了，好麽，一共一千六百萬的投資拍戲前半個月你就敢花一千萬，你這膽子得有多大？事後不知道自己哪錯了不說，竟然還主動自己投資另一半，你這心也夠大的。”
邵英雄開始認真道：“不能吧，這事我和王總說清楚了啊，怎麽，王總又開始翻舊賬了？不行，我得找他去，沒這樣的。”
王忠磊拉著邵英雄的胳膊道：“你給我坐下，我告訴你，我哥對你那算是很不錯了，這事要放到我身上，那能給我罵上房，你信不信？”歎口氣，他稍微緩解了一下談話氛圍道：“小邵，你以為我哥不見你就這一個事？”
“那還有什麽？”
王忠磊收起攀談架勢，仿佛不想說話了一樣道：“沒勁了吧？跟我還沒實話是不是？”
“行！我在提醒你一回，你是不是有了個工作室？我哥是不是點過你？可你呢，不但沒用你的工作室襯托你自己，竟然還學會簽人了，你說我哥的心情能好的了嗎？”
邵英雄趕緊道：“小磊哥，可冤死我了，我沒簽演員啊，我就簽了一個剪輯師，那還是因為咱沒那手藝，又不放心把親手拍出來的東西交出去讓別人剪，你看這事鬧得……”
“小邵，你就說想不想挽回吧。”
邵英雄立刻道：“小磊哥教我。”
“這華宜啊，現在就是一架馬車，拉車的兩匹馬，是我和我哥；車，是整個公司；一個軲轆，是馮小鋼帶起來的電影事業，現在還缺一個軲轆。明白我說什麽嗎？錢不是一個人掙的，這個圈裏，有個朋友比多個對手強太多了，你說你要是進屋就跟我哥說‘王總，我那工作室不也是為了給公司創利潤、搶占電視劇市場，替華宜把另外一個軲轆也安上麽’他能難為你麽？絕對不能。緊接著你就特敞亮的說‘工作室的利潤我和公司一人一半’，這話聽著是什麽心情？你們這些藝人啊，我了解，就是想要點自主權，這才多大點事。”
邵英雄明白了，王忠磊別看說話輕聲細語的，這個主兒比他哥還狠，張嘴就要工作室一般的利潤，這是軟刀子放血。
王忠磊見邵英雄還在猶豫，補充道：“小邵，是，你現在有了央視這個靠山，那得說《亮劍》拍的過硬，你保證每部戲都能過硬麽？你能保證每部戲都適合央視，央視影視部領導永遠不換，每一部都收？你能保證每一部都能過審？萬一任何一個環節出現了問題，你怎麽辦！對不對。”
“一層。”邵英雄豎起一根手指頭，他知道這是扯淡，但是也得往低了說，畢竟他身上還背著華宜的合同，他的片酬、演出費用華宜還要抽三層，關鍵是這是王忠磊來找的他，不是他去求的王家哥倆，雖然這屬於早就布置好的和解，可也不能隨手就把利潤往出讓。
“不會聊天了吧？萬一你一部戲就整個百八十萬的，我們哥倆就差你那點錢？”
“兩層，不能再多了，小磊哥，我那工作室現在連人都沒有，裝修好了我還沒去看過，這就舍出去兩層利潤已經夠嗆了。”
王忠磊笑了，低頭道：“三層，這事我幫你扛下來，以後，馮小鋼掌控電影市場，公司的電視劇市場歸你，渠道，公司出，跟你的合同一樣。至於你說沒人，那還不好辦？公司有多少藝人？你就點將，隻要是沒檔期，小磊哥今天給你個準話，華宜坑誰也不能坑自己人，邵英雄的戲肯定不會缺演員，怎麽樣？不過先說好，這工作室得掛在華宜名下，剪彩那天，我們哥倆一起到，幫你熱鬧熱鬧。”
這個世界上無論服軟也好，和解也好，在商人眼裏就沒有求氣的，從來都是求錢，隻要錢到位，那麽，什麽都沒有問題。
邵英雄很奇怪那些藝人為什麽玩了命也要反老東家，難道新東家簽你不是為了錢？如果條件成熟，自然是誰都不願意被人吸口血，問題是你反老東家的時候，時機成熟了麽？
正如王忠磊所說，邵英雄現在缺渠道，這回能搬動央視這尊大佛那看的也不是他邵英雄，是郭保昌。你能求郭保昌第一回，總不能每一回都求吧？
“一言為定。”邵英雄把手伸了出去。
王忠磊壞笑著一把拍開邵英雄的手說道：“握手就不必了，我幫了你一個忙，你是不是也得幫我一個忙？”
那一刻，一個女人出現了，她穿著一襲姿色長裙，耳朵上掛著兩串很別致的耳墜，入席之後直接坐在王忠磊旁邊。
王忠磊扭頭微笑道：“來了？”
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嗯。”
邵英雄抬頭看著那個女人時，眼前這一幕……
“我和金英馬打好招呼了，你不是馬上要拍《插翅難逃》麽？她給你演女一號，就是張世豪的老婆……”
邵英雄看著這個女人道：“小磊哥，這恐怕有難度，據我所知《插翅難逃》光我一個人的片酬就耗費了他們一半的投資，你這在……”
“你是為了錢才接，她不是。”王忠磊小聲道：“我知道金英馬不會在多投錢，所以，她參演就沒打算要錢，而參演的目的是……”
“小磊哥，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緋聞！”邵英雄迅速抬起了頭，從那低微到細不可聞的聲音中掙脫。
王忠磊笑了，指了指台上‘龍騎士’的招牌道：“在這麽聊天就沒勁了啊，你這顆搖錢樹有了自由，華宜得找一顆新的捧上去吧？這事你不幫忙誰幫忙？記得我哥曾經答應過你什麽嗎？我們哥倆都不是沒有信譽的人，不然混不到今天，今天，就完成你的心願。你不是要演一部香江電影麽？我知道有一部大製作正在醞釀，當然，你別想著男一號，連男二、男三都別想，我能保證的是，一定會讓你在影片中出現，這可是一部眾星雲集的大片，一會，導演就會來給程龍大哥捧場。”
邵英雄還沒等問是什麽電影，程龍已經出現在了舞台上，他此時才環視左右，發現身邊已經坐滿了人。
程龍帶著故意擠出來的笑容走上舞台，很和善的說道：“龍騎士慈善晚會不是第一次舉辦，第一個舉辦場地是在多倫多，當時氣氛也很好，隻是在慈善晚宴結束的時候，我聽到兩個老外談話，他們說，一個華人為什麽要在其他國家籌集善款，盡管善心可嘉，可是他們的國家就沒人需要幫助麽？我很臉紅，讓一個外國人、洋鬼－子說的我臉紅。所以，今天這場晚宴一定要回國舉辦，就算多忙，我都要親自來。”
邵英雄沒仔細聽程龍說什麽，他的一雙眼睛在晚宴現場不停的搜索，他要看看到底是哪位導演今天會來。
此刻，台下掌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