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覺得她磨磨唧唧的,男人不耐煩伸手將沈皎給卷了進去。

車門關上,助理很有眼力見站到一邊放哨。

沈皎軟軟趴在季宴琛懷裏,瞳孔放大,聲音有些不穩:“你怎麽親自來了?”

季宴琛低低的嗓音壓近她耳裏,還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調侃:“怕我家沈老師被人欺負了,所以來給你撐撐腰。”

沈皎一張臉羞得通紅,居然是這個原因。

“你,你不用這樣的。”

男人掐了一把她的小臉,“好了,合同秦風已經整理好了,你簽字就可以。”

沈皎認真看完合同,沒發現夾帶的隱性條款這才簽字。

泳池的事她隻是順帶,她再度開口:“那孤兒院的事……”

男人揉了揉她的腦袋,“晚點再談,今天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他穿著正裝,應該是有重要的應酬,沈皎也不會這麽不懂事,便禮貌告別。

在她下車之前,季宴琛毫無預兆湊了過來,溫柔的嗓音闖入她的耳膜:“昨晚沈老師的吻,很甜。”

直到季宴琛離開之後,沈皎鬼使神差還回味著他那句話。

這男人,將她都釣成了翹嘴還不肯給她答案。

見沈皎神情複雜,季子墨小心翼翼扯了扯沈皎的手,“沈老師,你不開心嗎?是不是我做錯了?”

季子墨本就敏感,見沈皎沒有說話,他低下頭小聲道:“我隻是想要幫幫你,對不起沈老師。”

沈皎這才回過神,蹲下身摸了摸他的頭,“沒有,你做得很好,以後小朋友們又多一個泳池了,大家都會很感謝你的。”

“那你呢?”季子墨在意的隻有她的情緒。

沈皎微微一笑:“我也很開心,我們的子墨是個很有擔當的男子漢呢,這次你幫了老師大忙。”

小家夥的臉這才揚起一抹笑容。

送走秦助理,辦公室可就精彩了,園長毫不掩飾表揚沈皎,同事們也在嘲諷姚青。

“之前還針對沈老師,不知道這會兒你臉疼不疼?還說什麽未來的季夫人,簡直笑死人了,你是篤定了沒有人看到你被趕出來的糗樣吧?”

姚青惡狠狠瞪了沈皎一眼,“你得意死了吧。”

說完就跑了出去,沈皎一臉無語,許淼淼呸了一聲:“她有病吧。”

這一天,沈皎的心情宛如坐過山車,泳池的事情定了下來,那孤兒院的孩子們呢?

她看著朋友圈裏院長發的朋友圈,是孩子們天真的笑臉。

並配文:

[這樣的笑容,我會一直守候下去的。]

沈皎默默給她點了個讚,她收起手機起身梳洗,今晚要見新客戶。

她換了一條白色吊帶裙,外麵搭配著小香風西裝,將微卷的長發偏分在一側,戴了一對流蘇耳墜,從首飾盒裏取出一支墨綠色的腕表,整個人看上去職業幹練又不失女人味。

帶上已經完成的畫出發。

出發前她看了一眼地址,是在一個酒吧。

沈皎喜靜,她不太喜歡這樣喧鬧的場合。

為了接下來的大單,沈皎也隻得過來。

推開門,楚筱已經提前到了,她身邊坐著個二十來歲的男人。

“展少,這就是我們的畫師沈……”

沈皎和男人四目相對,來人是周文言的好友。

展意雙腿交疊,一副紈絝模樣打斷楚筱的話:“我認識,沈老師嘛。”

“展少,你們認識?”

“自然,這位沈老師從前是我兄弟的女朋友,跟人談了幾年,說分手就分手了……”

在旁人眼裏周文言就是一個深愛她的舔狗。

沒人知道他們分手是因為周文言出軌在前,畢竟豪門的人,也是要臉的,他將所有黑鍋都甩在了沈皎身上。

有些印象別人先入為主,不信你的人哪怕是你把舌頭割了放他麵前,他也不會相信。

唯一的辦法就是挖掉他的眼睛吞入肚子裏,讓他自己去看。

沈皎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直接岔開了話題。

這幅畫不大,但裝裱之後還是有些重的,沈皎雙手將畫放到了桌上,“展先生,你看看有沒有需要改的地方。”

那是一副金鹿圖,裏麵是用各種寶石以及金箔研磨的粉末畫的,即便是在黯淡的燈光下,畫麵也顯得流光溢彩,漂亮極了。

展意端著一杯威士忌,原本是想要潑到畫上的,但看到那幅每一處都透著精致完美的畫,他本就是個愛畫之人,這杯酒潑不下來。

“沈老師的畫技真是和你勾搭男人的水平一樣高呢。”

沈皎神情淡然道:“如果展先生覺得沒問題,尾款一共是十萬,您看怎麽支付?”

“正好,我帶了現金。”

他抽出一疊錢,“錢在這了,沈老師點點吧。”

說完,展意撕開捆綁的紙條,將錢往天空一撒。

像是下了一場粉紅色的雨,從沈皎身邊飄了下來。

沈皎放下包,精致的小臉平靜道:“謝謝展先生照顧。”

然後她雙腿微曲蹲了下來,將鈔票一張張撿了起來。

“皎皎,別撿了。”楚筱也看出對方是故意找事想要製止她。

“學姐,我靠手藝吃飯掙錢,沒什麽可丟人的。”

當她一點點撿到門口,一張鈔票被人踩在腳下,沈皎開口:“先生,麻煩你挪一下……”

她抬起頭看到來人的臉,撿錢的手頓住。

不知道周文言什麽時候站在那裏的,他的身形削瘦,往日儒雅的臉也蒙上了一層陰鷙。

他居高臨下看著沈皎,目光裏帶著一絲不屑。

“沈皎,你可真賤。”

沈皎呼吸一窒,雖然她不愛周文言,畢竟他是自己從眾多追求者裏挑選出來的人。

哪怕他劈腿,她也從未在背後詆毀半個字。

她呆愣時周文言緩緩俯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口吻近乎涼薄:“給你錢不要,非要在這種地方受人侮辱,還是你原本就這麽賤?你知道我給你的那張卡一個月的限額是多少?”

沈皎半蹲在地上,下巴高抬,房間裏昏暗的光灑落在她身上。

她隻化了淡妝,但濃顏係的她五官精致,鼻梁高挺,裙擺散落在地上,和這種環境格格不入,周身流淌著清冷的光。

沈皎聲音平靜:“不知道。”

周文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身體往前傾,拉近了他和沈皎的距離。

那張日夜讓他心動的臉近在咫尺。

他發現不管過去多久,他對這張臉都欲罷不能,日夜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