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琛將沈皎放在軟墊上坐下,自己則是單膝跪在她的腳邊,替她將鞋扣取了下來。

做這種事他的臉上沒有半點紆尊降貴的表情,他很認真,輪廓分明五官立體。

襯衣解開了兩顆扣子,袖口卷至胳膊,露出古銅色的小臂,少了一些矜貴,多了野性。

兩隻鞋被他取下整齊放到一邊。

“以後跟我在一起,不用穿高跟鞋。”

沈皎順勢將腳放到了他的西褲上,這樣輕佻而又放肆的動作,一般人哪敢!

她在試探。

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男人對她究竟是什麽心思。

顯然男人並沒有介意,反倒是托住了她纖細的腳踝,放緩了力道給她揉了揉小腿,“累嗎?”

沈皎抽回腿,“還好。”

她拽著季宴琛的衣領,將他拉到了對麵的軟座上,“我們談談?”

她帶著居高臨下的姿態,想要掌控結局。

腰間環過一隻手,將她一帶,沈皎便撲入他堅硬無比的懷中。

船身在水麵傾斜搖晃,沈皎得抓緊他的肩來掌控平衡。

沈皎心知肚明,掌控權在他手上。

她站著,他坐著,季宴琛得抬頭細細打量著她。

小姑娘沒有化妝,小臉幹幹淨淨的,露出的脖子是冷白色的,像是很好的緞麵,光滑富有光澤。

穿著旗袍的她比起初見,清冷中又多了幾抹嫵媚,勾人得很。

他聲音沉沉:“嗯,你說。”

沈皎也不傻,如果不是蓄意而為,孤兒院裏一百多個孩子怎麽會這麽快就妥善安置好?

“你早就在準備安置孩子的事了?”

“季氏最近收購了一些養老院準備統一裝修,打造一個高端養老院品牌,拿一個暫時讓這些孩子們住著,也很方便。”

他說得輕描淡寫,裏麵的工作人員並沒辭退,而且還有的地方暫時規劃成孩子娛樂區。

她們去的時候,一些玩具還在安裝,說明季宴琛早就著手在準備了。

他卻遲遲沒有告訴她。

不像周文言在背後挖坑算計,他用了實際行動來告訴她,她在他這是無價之寶!

不是什麽情人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

季宴琛平靜的眼神裏流淌著不易覺察的暗湧,淡漠的臉色在昏暗的船裏顯得溫和了許多。

季宴琛放在她腰間的手略略用力,順手一拉,沈皎便橫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握住沈皎的手腕,“所以,現在知道我的回答了?”

有力的行動遠比花言巧語更重要,沈皎心口**漾著一股熱湧。

她從季宴琛的身上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那是任何人都不曾給予過她的東西。

“謝謝。”她微微垂下頭,掩去眼底感動。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凝結在她白淨的小臉上,“沈老師,我說過你不用妄自菲薄,更無需為了別人放低自己的姿態,像這樣就好。”

他砸下來的好處讓她心裏很不安,“做了這麽多,你究竟想要什麽?”

季宴琛的瞳孔漆黑深沉,宛如遼闊的海域深不可測,嗓音沉斂泛啞:“我想要你,也想要你的心。”

沈皎此刻才明白季宴琛的胃口比周文言更大。

周文言想要的無非是她的身體,或者說她安心在他身邊就好。

季宴琛不同,他野心很大。

沈皎故作不懂,勾著他脖子的手搖晃著,頗有些撒嬌的意味。

“身體都給你了,人可不能既要又要。”

“嗬。”男人低笑,薄唇落到她的耳後。

“季宴琛,我可以跟你上床,做無數次,但心隻有一顆,弄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輕哼著,像是貓兒一樣慵懶,也像貓兒一樣的傲嬌。

季宴琛感受到她話語中的拒絕,眸光暗沉,打了一張親子牌。

“子墨很喜歡你,我希望你能到季家照顧他,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娶你。”

沈皎猛地一驚,幾乎是從他懷裏跳了出來。

她站在船心,心髒跟搖晃的船一樣搖擺不定。

“你說什麽?”

“沈老師,有沒有興趣當我的季太太?”

沈皎的心髒在狂跳,她和他不過才認識三個月而已。

就連周文言都從來沒有想過要娶她,季宴琛位高權重,一時間沈皎腦子有點懵。

一想到周文言,宛如一盆冷水將她發熱的頭腦澆濕。

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她已經被人玩弄了一次。

在包間裏周文言對她說的那些話,就像是一根根針狠狠紮在了沈皎心中。

她不是孩子了,怎麽還會相信男人的話?

別說他對她隻是生理需求,連那些深愛的夫妻婚後也有多少不幸離婚的。

她這樣的人,別說她和季宴琛彼此沒有愛,就算有愛也跨越不了山海。

現實哪有那麽多的灰姑娘嫁給王子?

即便是有,也會以慘淡結局收場。

沈皎三歲就明白的道理,所以她隻是有些驚訝,心態沒有半點動搖:“季先生,我沒有興趣。”

她的回答在季宴琛的預料之內,他也並不惱怒。

重新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上,季宴琛將下巴擱在沈皎的肩膀上,“那我們各自退讓一步,恢複成從前的關係。”

他啊,以退為進,早就算到了沈皎不可能答應他這個條件。

在她拒絕之後再放低要求,沈皎拒絕的概率就小了。

這一場情感博弈,從一開始他就占據了上風,把控了全局。

像是精明的獵人,一步步誘她入套。

季宴琛磁性的聲音帶著蠱惑:“第一,不過夜。”

“第二,你有伴了,我走。”

“第三,我們的關係僅此而已。”

季宴琛攬著她,順勢抵上她的小手,修長的指骨一根根陷入沈皎的指縫中,牢牢同她十指相扣。

他的嗓音低沉:“沒有金錢,沒有束縛,隻有夜深人靜男女最純粹的原始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