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生死相依入洞房
小魏子牽著多氏姐妹,走出房間,順手帶上房門。
“石愛卿,情況如何?”桂王緊張地問。
“魏子兄弟,武姑娘傷勢怎麽樣?”楊威、朱常生、譚司旺等人,全圍上前來。
“準備新郎服、新娘服,包一間最大的最豪華的客棧,讓宮中樂隊做好準備。快!我們一起為鳳凰姐姐與心兒哥哥準備婚禮……快!”小魏子推開桂王,語氣急促地對楊威道。
“這……宮中樂隊可不能走啊!”沐毅恩聞言一愣,沒想到小魏子要調用宮中樂隊。
“啪!滾!”小魏子氣惱異常,悲憤異常,甩手就給他一記耳光。
“砰!”沐毅恩被他打得左腮通紅,牙血直流,跌倒在地,惶恐地滾爬而走。
桂王一看情況不妙,嚇得心驚膽戰,臉色發青,額頭滴汗,也怕挨耳光,急捂著兩腮而溜。
這小魏子平常時是嘻嘻哈哈,但是,他一旦凶狠起來,比誰都狠,鏟除天花教、誅殺圍攻昆明的清兵,一點也不含糊。
此時,他心情不好,可不管你是帝王將相還是黎民百姓,最好別惹他。
誰惹他都不討好。
“轟……”
李定國、楊威、朱常生、段世英、譚司旺、陸海庭、陸勝、宋子青、鄭少輝等人的腦袋,仿似被人狠擊了一棍,腦轟耳鳴,個個身子搖搖晃晃,心頭皆是難過異常。
“快去呀!嗚……”小魏子大吼一聲,掩臉而哭,跑向中軍堂。
他癱坐在虎皮大椅上,仰躺著,任由淚流。
眾將士、眾武林義士急急散開,趕緊去作準備。
“我們也去打扮一下,作伴娘。”多彩撫撫小魏子的臉,輕聲道。
“嗯!”小魏子無力地點了點頭。
多姿一滴淚灑落在小魏子的臉上。
一向天真活潑、無憂無慮的她,此次心頭極其沉重,抬腳艱難,緩慢地隨多彩走出了中軍堂。
房間內。
“我和冰冰……一起做新娘……好嗎?我要走了……以後,好有個人照顧你……”武鳳凰的手給石心兒一握,一股暖流迅速流遍全身,俏臉泛暈,氣喘籲籲地道,氣若遊絲。
她眼望石心兒,眼泛無限愛戀。
留戀的淚水,盈滿了她雙眶。
她的櫻唇,又滲血出來。
吳蓉難過地望著石心兒與武鳳凰,嗚嗚啜泣,轉身跑出了房間,心裏實在受不了眼前的慘象。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嗯!”石心兒含淚地點了點頭。
武鳳凰越是留戀他,他越是傷感。
往事曆曆在目,一幕幕地在他腦際間掠過:天龍山上相遇相識;陽關風沙漫漫相伴相依;餓狼山上決戰沈再生,生死相偎;西安救民女,危難之中一起冒險;南下川滇,攜手並肩抗清,真情不變永相隨。
“姐姐,你不能走……我不讓你走……”孫雨冰蹲下身子,雙手緊緊地握著武鳳凰的另一隻手,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對不起……冰冰……我……我……我以前不該打你……”武鳳凰一口氣喘不過來,頭一垂,手一軟。
“妹子……”石心兒泣聲大喊,淚水紛飛,傷痛欲絕。
“姐姐……姐姐……我從未恨過你……嗚……我們一起做新娘……這可是你說的……嗚……”孫雨冰緊握著武鳳凰的手,用力地搖啊搖。
武鳳凰低垂著頭,沒有聲音發出。
石心兒心頭一緊,泣聲大喊:“妹子……妹子……”
“姐姐……姐姐……”孫雨冰鬆開武鳳凰的手,雙手捧起她的臉,泣不成聲地呼喚。
隻是,武鳳凰的俏臉上,掛著微笑。
“妹子……”石心兒翻身走下擔架,一把抱起武鳳凰,悲戚大喊,揪人心肺。
“呀……武姑娘……武姑娘……嗚……”群雄聞聲,推門而入,湧向石心兒懷中的武鳳凰。
“快,你們出去,讓蓉兒為武姐姐更衣,快!”小魏子急急分開群雄。
群雄慘然地望著武鳳凰,退出了房門。
吳蓉、多氏姐妹抱著婚紗進來。
石心兒含淚地將武鳳凰平放於床。
“給冰冰……也穿上……我們一起……做心兒的新娘……好讓……冰冰往後……照顧心兒……”武鳳凰又艱難地睜開眼,手指孫雨冰。
她始終放心不下石心兒,含笑嬌羞的俏臉,帶著一絲對孫雨冰的歉意。
“好!你們快去多拿一套新娘服來……”吳蓉推了一下多姿,便蹲於床沿,為武鳳凰除衣、換衣。
“我為你穿衣……”孫雨冰含淚扶石心兒坐下,為他穿上大紅新郎袍。
多姿急急轉身而去,不一會又推門進來,為孫雨冰穿上新娘服。
“呀……恭喜武姑娘,賀喜武姑娘!”群雄又推門進來,個個含淚拱手,大聲恭賀,盡量表現出喜悅之情,盡量用喜氣去掩蓋滿城彌漫的悲哀氣氛。
“妹子,咱們拜堂去!”石心兒附身,抱起武鳳凰,卻發現她的身子已漸漸冰冷。
她的俏臉上蒼白如雪,桃腮含笑,雙目緊閉,眼角淚痕猶在。
“妹子……妹子……”石心兒大吃一驚,又將武鳳凰平放床於,扶她坐起,雙掌運功,按在她後心上,為她輸氣。
“武姑娘……武姑娘……”群雄圍向床沿,輕聲呼喚武鳳凰,淚水嘩啦啦而流。
任憑石心兒如何動功,如何將真氣輸送入武鳳凰體內,但是,也已回天無力了。
武鳳凰身子漸冷漸僵,頭一直歪著。
她帶著對石心兒的無限愛戀,帶著做新娘的萬般美好,含笑也含恨於九泉。
石心兒心頭越來越冰,越來越冷,心底湧起陣陣寒氣,透向心頭,躥向嗓門,最終化作悲憤,終於泣喊出聲:“妹子……呼……”
這是一聲撕人心肺的大喊,飽含對武鳳凰的無限留戀,無限愛意,無限傷感之情。
他艱難地收回雙掌。
武鳳凰歪倒在他懷中。
他傷心欲絕,牽動傷勢,一口鮮血濺噴而出,伏倒於她身上。
“石少俠……兄弟……武姑娘……”
群雄慌亂起來,紛紛泣聲大喊,撲倒在床前。
所有湧進房中的人,皆為之心酸心疼心碎。
“心兒……姐姐……為什麽?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做新娘?”孫雨冰淚水流淌,伏於石心兒背心上。
朱常生抱起石心兒,多彩抱起武鳳凰,多姿攙扶著頭暈、身子搖搖晃晃的孫雨冰,走出房間。
中軍堂裏,居中的虎皮大椅已經搬開,牆壁上掛著石劍、魏秋婷、龍飄飄、易寶華、何芳霞、武櫻、戚娟等人的畫像。
這是一場奇特的婚禮,沒有喜氣,隻有悲哀。
群雄悲淚如雨,均是低垂著頭。
“大哥,為了我,為了爹娘,你要保重!悲哀無補,咱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替嫂子報仇!一定要找到沈再生,將他碎屍萬段。”小魏子捏醒石心兒,扶他站起,含淚相勸。
“嗯!”石心兒臉色蒼白無血色,虎目血紅,悲淚難止,心情極其沉重,難過地點了點頭。
宋子青上香,雙手顫巍巍的,打火折子,打了好幾次,才打著火,點燃香燭。
鄭少輝主婚,一直為情所困而披頭散發的他,此番整理得整整齊齊,衣衫整潔。
他高聲唱道:“一拜天地!”
石心兒從多彩手中抱過武鳳凰,多姿扶著孫雨冰,一起走到天井下跪。
鄭少輝淚水噴薄而出,泣聲唱道:“二拜高堂!”
石心兒抱著武鳳凰,多姿扶著孫雨冰,一起走中軍堂,朝石劍等人的畫像下跪。
“三、夫妻對拜!”鄭少輝抹抹淚水,又高聲唱道。
多彩、吳蓉從石心兒懷中接過武鳳凰遺體,扶她跪好,多姿扶著孫雨冰與武鳳凰並排,與石心兒對望磕頭。
“恭送新婚夫婦入洞房!嗚……”鄭少輝唱完,失聲而哭,掩臉而去,不忍心再看石心兒淒楚慘象。
“三軍下半旗,為武鳳凰女俠致哀!”小魏子含淚高喝一聲。
眾將士沿街而立,低頭泣淚。
他們的身後,站滿了前來圍觀的黎民百姓。
官兵民一起,恭送石心兒去洞房。
滿街淚雨。
由中軍堂去對麵、城中最豪華的客棧,並不遠,僅隔數丈之寬。
然而,嘴邊泛血的石心兒,抱著武鳳凰,卻走了很久。他艱難地跨出每一步,每一步都很沉重,都落地有聲。
血水不時從他嘴邊滴落,他的內傷仍是很重。
群雄默默地跟在石心兒、孫雨冰的身後,步伐整齊有聲,均是很沉重。
石心兒抱著武鳳凰,在孫雨冰的攙扶下,走進客棧,跨步上樓,走入上房,將武鳳凰平放於床,兩顆滾燙的淚水,滴落在她蒼白的俏臉上。
武鳳凰俏臉依舊,櫻唇泛笑。
她是不幸的,腰脊被沈再生踏碎,五髒六腑受損,沒能殉難於疆場,卻慘死於邪魔之手。
她又是幸運的,臨終前了卻了一番心願,終於披上了霞衣,與石心兒拜了天地,成為石心兒名正言順的妻子。
她含笑九泉,俏臉上始終掛著幸福的微笑。
“妹子,我們生死相依,生當同枕,死當同穴。往後,我為你報了大仇,身後之事,將和你一起入土。”石心兒嘴邊的血,眼中的淚,一起滴落在武鳳凰蒼白的俏臉上,將她平放於床,自己和衣躺於她身邊。
孫雨冰衣不解帶,也躺於石心兒身邊。
他們一起,默默地流著淚水,伴著武鳳凰的遺體,度過了一個難過沉悶的不眠之夜。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