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

豈料,鄭少輝與人為敵,仗的不是手中鋼刀鋒利,而是靠其揚名武林的“神龍拳”的精銳。

他刀花疾舞,意在亂敵,目的是掩護左拳進招。

他左拳隨身形晃動而晃動,奇快無比,由下而上,又側擂,一拳正中安明宇戰馬之馬耳。

一拳擊去,如擊敗革。

“蓬”地一聲巨響,擊得安明宇之戰馬慘嘶淒鳴,耳朵流血,馬脖骨立斷,馬身側翻而倒,即時慘亡。

安明宇雖驚不亂,武功高強。

他在戰馬倒地刹那間,他雙鉤攔擋開了鄭少輝的刀花,也雙腿反蹬,脫離馬蹬,左膝蓋在馬腹上,借力騰空而起。

鄭少輝趁勢一招“海底撈月”,刀尖由下而上,劃向安明宇的褲檔。

“啊呀……砰……”安明宇猝不及防,褲檔被鄭少輝的刀尖劃破,兩隻“雞蛋”即時破殼而跌,摔得甚是扁爛,極是難看。

他嗚呼慘叫,倒跌在地,又是頭破血流,雙鉤橫甩,哀號翻滾一會,便雙腿一蹬,雙手一攤,就此去見閻羅王了。

鄭少輝一腳撩起安明宇死屍一甩,撞倒兩名迎麵而來的兩名鐵騎兵,縱身一躍,淩空橫刀。

“哢嚓哢嚓……”

兩名鐵騎兵脖子立折而飛,兀身各濺起一股血柱,煞是嚇人。

鄭少輝身子落地,隨即也加入戰團,與眾鐵騎兵混戰起來。

雄櫻會群雄雖然個個渾身染血,力拚兩千多鐵騎兵,有的好漢將刀劍都砍卷了,但是,無人高聲去喊叫石劍,個個似乎勝算在握,也似乎不願打擾石劍與陳圓圓幽會,似乎很支持石劍的風流。

那邊的宋子青與龔權貴單打獨鬥,刀來槍往,撕殺得難分難解。

龔權貴握槍由馬上戰至馬下,舞槍攔、拿、紮、挑、崩,十分凶悍,槍尖招招不離宋子青咽喉、胸腹。

宋子青執劍擊、刺、格、洗、劈、砍、撩,以攻對攻,雖然槍長劍短,但是,他仍是著著進招。

“得得得得……唰唰唰……啊啊啊……”

大街上,一匹渾身雪白無雜毛的寶馬馳騁而來,馬上青年,年約四十,英挺帥氣,執槍而來。

他由遠而近,掠過大街兩旁的鐵騎兵時,握槍點、崩、挑、撥、纏、舞、敲,那些欲攔擋他的鐵騎兵擋者即殘,攔者立死。

他一根虎頭槍猶如秋風掃落葉,借寶馬之快,槍挑一大片,寶馬之後,留下無數血屍。

蓮花池外率重兵圍困群雄的保柱見狀大吃一驚,待青年悍將迎而來之時,竟不敢迎戰,策馬閃過一邊,自動放此將殺入蓮花池中。

此年輕帥氣勇悍之將,便是羅中寶。

羅家槍法名震天下,一般士兵如何能敵?

羅中寶與來夥添、賴得出、金六福、公孫文離開六庫城後,便收拾吳三桂所部戰死人馬的衣甲換上,又仗著馬快,後發先至,於吳三桂入城之前,便事先趕到了昆明城。

雖有守將阻擋,有守兵盤查。

可是,來夥添一派胡言,聲稱是奉吳三桂之命,聽得石劍潛入了昆明城,此時自己一夥人是先行回來查探情況的,是來保護陳圓圓的。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沫液橫濺,快言快語,不容守將守兵插嘴,兼之又穿清兵戰衣,渾身染血,而吳三桂十萬鐵騎兵,守將、守兵又如何能分得清來夥添等人竟然是石劍部屬?

他們隻好相信並放行。

事後,守將、守兵感覺不妥,可是來夥添一行在雄櫻會滇貴分舵弟子的策應下,已不知躲到哪裏去了?守將、守兵把城翻了一個天,也未能搜到雄櫻會好漢的落腳之地。

羅中寶忽然由大街上一處商鋪中策馬躥出,疾如勁風,街道兩旁行人隻能看見一團白影。

他**的名駒便是石劍的寶馬—“白兔馬”。

此馬日行千裏,夜行八百,神駿非凡,久經沙場,奔跑如風。

二十年前,它曾隨石劍征戰南北,決死遼東。

它與石劍一樣,揚名天下。

城中守兵眼花繚亂,根本無法看清羅中寶的真麵目,雖有人阻攔,但是,在淩厲迅猛的羅家槍下,阻攔的守兵或是城中捕快都是非死則殘。

羅中寶殺到,不見保柱及蓮花池外的三萬鐵騎阻攔,便也不理會保柱。

他欲尋石劍要緊。

他策馬奔入蓮花池中,兩手持槍,前管後鎖。

他紮槍直出直入,勢如潛龍出入。

他持槍橫掃則如秋風掃落葉,氣勢非凡,銳不可當。他縱馬來回,寶馬之下,便是血屍。

“大哥,小弟來也!大哥,你在何處?”他連聲高喊,對石劍之安全甚是關切。

“寶弟,愚兄來也!”石劍聞聲而出,他摟著陳圓圓,緩步而行,走出安阜園,來到了蓮花池,笑吟吟地與羅中寶打招呼。

他長身玉立,英挺雄姿,風度翩翩,風采怡人,無視眼前的血戰,似乎沒看到遍地殘屍,也無睹那滿池血水。

他那份王者氣度,華貴非凡,英氣逼人。

“血……血……太可怕了……哎呀……”陳圓圓卻甚是纖弱,且久未於當眾露臉。

此時,她相依相伴石劍來到蓮花池,但見滿地殘屍,足下血溪流淌,戰馬亂蹦亂跳,橫衝直撞,不由嚇得驚叫了一聲。

她花容失色,俏臉蒼白,即時雙腿發軟,足膝一彎,嬌體竟然從石劍的臂彎中滑倒下來。

她軟綿綿萎坐在血地上,長裙即時殷紅。

“圓圓……”石劍一驚,急彎身去扶陳圓圓。

“姓石的奸賊……你……你……你不得好死!”恰好,吳三桂也在滅法道長及其弟子的陪同下,走進了蓮花池。

他見石劍如此摟著陳圓圓由安阜園出來,氣得渾身哆嗦,滿臉漲紅,須發亂抖,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他雙手握著青龍偃月刀,隨即縱身躍來,斜劈向石劍左肩。

倏然間,滅法道長手執道塵,也飛身掠來,掃向石劍右側,其六名弟子賴永生握刀、何航海執劍、鐵木京掄著鐵鏟、高清明雙手各舉金剛圈、吳平江拿著大鋼箭、肖有良舞弄巨鎖,先後圍向石劍。

石劍本是彎身去扶陳圓圓,驀聽吳三桂語無倫次的大喝,吳三桂與滅法道長又是聲到人到,刀風呼呼,塵絲纏舞,淩厲迅猛。

滅法既然是賀必龍的師父,無論武藝內功都遠在賀必龍之上。

他道塵橫掃而來,塵絲千絲萬縷,宛若無數塵藤組成的網牆,疾撞而來。

若石劍給他道塵掃中,必全身受傷,且會橫跌數丈,不死亦殘。

石劍來不及去扶陳圓圓,本能地直起身子,劍掌兼施,一招“彩虹斜架”,左手反手拔劍一格,右掌“呼呼”兩掌拍向滅法道長的道塵。

他繼而雙足一點,身子斜掠,寶劍反劈橫掃。

“蓬蓬……咚……啊呀……”

然而,一山還有一山高。

石劍的內力遠比滅法渾厚,早在二十年前便已雄霸武林,無敵於塵世間。

他雄勁的掌風**破了藤牆,震得千絲萬縷的塵條倒卷向滅法道長。

無數塵絲猶如無數條毒蛇一般,纏卷滅法全身,更如將滅法捆紮一樣。

滅法道袍立破,全身血痕絲絲,側跌在地上。

破袍碎片紛飛,滅法身子立光,身上僅沾了丁點破袍片。

他猶如同被五花大綁一樣,手腳被捆,動彈不得。

側跌於地,又讓他頭破血流,疼得他連聲慘叫。

“哢嚓……哎呀……砰……啊呀……”

石劍反手拔劍一格,金光閃閃,如彩虹斜架,不僅彈開了吳三桂斜劈而來的一刀,且將吳三桂的刀柄折斷。

他雄渾的內力震**之下,以“隔山打牛”之功,透過刀柄,震得吳三桂虎口裂隙,雙手是血,疼得他也是連聲慘叫。

吳三桂身子淩空倒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啪……嚓……”

石劍縱身躍起,反劍橫削,敲碎了賴永生的頭顱。

而石劍也旋即脫離了其他人的包圍圈。

他白衣飄飄,淩空灑揚,動作甚是優美。

可是,鐵木京握著鐵鏟,縱步掄來,卻一鏟在石劍足底下掃過,掃在萎坐於地的陳圓圓的肩膀上。

“哢嚓……啊呀……砰……撲通……”

陳圓圓本是弱不禁風之女,如何經得起鐵木京此拚盡全力的一鏟?

而且,她做夢也不想到會有人殺她、打她的?

她被鐵鏟打塌了左肩,心肺皆裂,嬌體變形,慘叫一聲,狂噴鮮血數口,身子也斜跌入蓮花池中,即時香消玉殞,沉入池中。

池水泛著陣陣血圈。

不僅是陳圓圓沒想到會有人打她、殺她,且連吳三桂、石劍等人也意想不到的。

當然,殺害陳圓圓,也非鐵木京的本意,鐵木京隻想殺石劍,以替大師兄賀必龍報仇。

所以,他趁眾師兄弟圍攻石劍之際,便出盡全力,掄著鐵鏟,以誅石劍,豈料,卻誤殺了陳圓圓。

“哢嚓……啊呀……”

石劍身子落地,又反手一劍斜劈,將何航海由左肩至右勒劈成兩半。

何航海淒厲慘叫,兩截殘屍,各倒一邊,血水激濺,迷蒙了他身前跟後的高清明、吳平江、肖有良幾名師兄弟的眼睛。

“圓圓……圓圓……”

石劍聞得陳圓圓淒厲慘叫,不由驀然回身,眼望陳圓圓慘狀,不由倏然淚下,泣不成聲地驚呼。

吳三桂倒跌於地,本是暈頭轉向,可就此瞬間,便耳聞陳圓圓的慘叫聲響,便拄著刀柄,起身望向蓮花池中,也是泣不成聲地驚呼。

如此巨變,令當場還能喘氣的人,都不知覺地放下了兵器,皆是轉身望向蓮花池。

美人沉香,瞬間消逝,令蓮花池內所有人都呆住了。敵我雙方將士,均是怔怔地望著蓮花池水**漾的血圈。

“圓圓……當……咚……”

“圓圓……當……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