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籙 番外新春特別篇 女學霸和書呆子 中
夜色靜謐,庭院深深。
遠處繁華街巷上炮竹聲聲,煙火璀璨,照亮的夜空,襯托得這片延存千年之久的胡同巷子愈發寧靜。
十九號院的格局四四方方,堂堂正正,院落中有一株盤根錯節的老槐樹,枝葉繁茂,蔚然成蔭。
今天是小年夜,院落中早已掛上一盞盞紅彤彤的燈籠,平添一份喜慶的味道。
地麵鋪著青磚,斑駁鋥亮,有一股歲月沉澱的曆史厚重感。
陳瀾和慕青並肩前行,一路上倒也有些微微的訝然。
“怎麽了?”
因為心中一直擔心陳瀾會感到不適,慕青一路上都在捕捉著陳瀾的表情,這一絲微弱的訝然反應自然也被她看在眼中。
“這庭院格局倒是有一絲鬧中取靜引風聚水的味道。”
陳瀾隨口說了一句。
慕青一怔,笑道:“你還懂得風水之術?”
陳瀾道:“略知一二。”
正在前邊引路的趙誌成聞言,不禁扭頭說道:“同學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什麽叫隻有一絲味道,這處庭院乃是前朝雲親王的宅邸,在當初設計這宅邸時,雲親王曾花費大價錢請來了一位高人幫忙看的風水,取的便是‘龍吞水聚探雲頭,紫氣東來納乾坤’之格局,絕對是世上一等一的清貴寶地。”
言辭之中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不屑,旋即他就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你能夠看出這一點,倒也不容易。”
這句話看似讚美,實則有一股高高在上的點評味道,慕青自然聽得出來,不過趙誌成這家夥說話不著痕跡,言辭綿裏藏針,她倒也沒辦法直接去反駁了。
至於陳瀾,隻是點了點頭,就沒了動靜。
見陳瀾沒有一絲被挑釁激怒的反應,那趙誌成反倒有些一拳打空的無力感,他不禁心有不甘,笑道:“對了,我忽然想起來,這位陳瀾同學不是在皇家帝國學院學習的理工科麽,怎麽又跑去研究風水了?這可有些不務正業了,陳瀾你以後可要收收心,可千萬別走上歧路了。”
慕青皺眉,正待說些什麽,卻見此時已經來到正屋門前,趙誌成已經搶先幾步走了過去。
慕青有些鬱悶地撇了撇嘴,扭頭看陳瀾,發現他神色如常,心中這才暗鬆一口氣。
趙誌成爺爺趙光普乃帝國開國七大將軍之一,絕對的實權派人物,即便如今已退居二線,依舊虎威猶存,在帝國中的影響力頗大。
其父親趙平波現任“星海艦隊”司令,去年剛授銜中將軍銜,肩章扛著兩顆金星的青壯派強勢人物,人當壯年,以後不出差池,必然可以再進一步,登臨上將之座。
在這等濃鬱的軍方背景,趙誌成這個趙家第三代嫡係人物可想而知有多耀眼,絕對是一個在整個帝都貴胄子弟圈子裏聲名赫赫的角色,人稱趙大公子,自小頗有心機,城府極深,這種人說出的話,哪怕再讓人鬱悶和反感,也根本讓人抓不住一絲破綻了。
對於這次趙誌成突然出現在自己家裏,慕青心中已隱隱約約明白了一些什麽,禁不住也是一陣頭疼。
原本這一次小年飯她就在擔心父母那一關,沒曾想,又跑出來趙誌成這樣一個大紈絝軍三代。
沒來由地,慕青在心中歎了口氣。
……
正屋,也叫堂屋,是主人招待客人的地方。
此時堂屋大門打開,其內燈火通明,紫檀木鑄造而成的八仙桌旁邊,早已坐了一些男女。
坐在上首的是一名瘦削中年,麵相白淨,溫文爾雅,眼角有一些魚尾紋,整個人坐在那有一股睿智成熟的魅力。
瘦削中年旁邊坐著一位美婦人,長發盤髻,端莊賢淑,慕青的美麗麵龐和她有著七分相似。
除了他們,飯桌上還有一個中年胖子,笑眯眯坐在那盤一串黃花梨木手珠,看起來頗為和藹。
趙誌成進屋之後,就笑著說:“青青回來了,大家終於可以開飯嘍。”然後,一屁股坐了來,顯得很隨意,仿佛在表明,他和幕家關係不是一般意義的熟絡。
這麽做,當然是給陳瀾看的。
慕青進屋之後,就笑著朝那中年男女喊了一聲爸媽,當看見那中年胖子時,似有些驚喜,道:“寧叔叔也來啦,我可有很久沒見您了,這次您可得多留一段時間。”
那胖子中年哈哈一笑,指著慕青說:“老慕,瞧瞧,你家這小丫頭嘴巴越來越甜了。”
瘦削中年笑了笑,旋即目光就望向了慕青身邊的陳瀾,那目光平和中透著一股沉靜的力量,讓人不由自主就心生一絲敬畏。
這時候,那美婦人也將目光看向了陳瀾。
“爸媽,這就是我給你們說起過的陳瀾。”
慕青飛快介紹了一句。
陳瀾上前,道:“叔叔好,阿姨好。”
他已經聽慕青說過,她父親名幕天元,母親名劉秀芝,皆都是生意人,據說生意做的還很大。
至於其他的,陳瀾就不知道了,慕青也沒仔細說過有關她家中的事情。
“這是寧叔叔,和我爸是發小。”
慕青又介紹那中年胖子。
“寧叔叔好。”
陳瀾又喊了聲。
中年胖子哈哈大笑,道:“別客氣,快坐快坐,今兒是小年夜,開開心心最重要,不要拘束。”
“坐吧。”
這時候,幕天元也收回了打量陳瀾的目光,示意陳瀾落座,單從表麵看,也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什麽心情。
陳瀾和慕青落座之後,這一頓小年夜的飯局就開始了。
飯菜倒也尋常,葷素皆有,可味道頗為獨特,做工也極為講究,明顯不是尋常人所烹飪。
飯桌上,陳瀾一聲不吭埋頭吃飯,幕天元在和那個寧胖子說話,趙誌成則和劉秀芝聊一些養生保養的話題,還不時跟慕青說一些話。
有意無意地,似乎都忽略和冷落了陳瀾。
慕青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一時頗為不舒服,她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父母問陳瀾一些刁鑽的問題,她就出麵一一給擋回去,誰曾想到,這一次聚餐竟會呈現出這種局麵。
這明顯是在用一種無聲的態度去排斥陳瀾,對人的打擊也最狠。
第一次登門上女方家裏,女方父母都懶得刁難你,直接就忽略了你的存在,這打擊誰能受得了?
慕青輕輕咬了咬嘴唇,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趙誌成,心中那一股怒火再也控製不住,猛地一丟筷子,深吸一口氣,道:“爸,媽,寧叔叔,人我已經帶回來了,你們也看見了,不知道你們有什麽想說的?”
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豁出去的味道。
房間中的談話時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齊齊看向了慕青。
陳瀾這時候也終於停手中筷子,擦了擦嘴角,就安靜坐在那不動了。
幕天元皺了皺眉,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一時有些沉默。
見氣氛不對勁,趙誌成連忙道:“青青,別胡鬧,今天可是小年夜,哪能這麽和父母說話?”
慕青瞪了他一眼:“趙誌成,少假惺惺做好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心思!”
這話毫不客氣,和撕破臉皮也沒什麽區別了,可想而知慕青此刻心情多惱怒和憋屈。
趙誌成神色一滯,陰晴不定,身為帝都響當當的一位紈絝子弟,誰敢這麽跟他說話?
擱在其他人身上,趙誌成有無數種手段玩死對方,可這話出自慕青之後,就讓他有些難堪了。
“胡鬧!”
幕天元皺眉嗬斥了一聲,神色已變得威嚴起來,目光淩厲。
“好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和她計較什麽。”
劉靈芝在一旁勸了一句。
“對,剛才的確是我做的有些不妥,叔叔你可別責怪青青。”
趙誌成笑了笑,就恢複如常,此人心機倒也轉換自如。
唯有寧胖子饒有興趣地看了看慕青和陳瀾,笑眯眯的也不多說什麽,也不知在琢磨什麽。
“既然你要知道,那我便直接告訴你。”幕天元平靜道,“你和他,不可能。”
不可能,寥寥三個字,已表明了堅定的力場。
慕青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甚至已準備了許多手段去盡最大努力的說服父母,可她還是沒想到,這一場談判還沒有開始進行,就被父親直接一句“不可能”給判刑。
慕青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心中如遭雷擊般,整個人都有些懵住,死死咬著嘴唇,才沒能當場失控。
趙誌成似乎也有些驚訝幕天元的直接,旋即他唇角就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結果雖然提前宣布出來,可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勝利,值得喜悅和慶賀。
他忍不住把目光挪移向陳瀾,想要看一看這個土包子般的家夥此刻會如何反應。
是離席憤怒而去?
還是苦苦哀求上演一場苦情戲?
然而讓趙誌成失望的是,自始至終,他眼中的土包子竟依舊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不喜不悲,甚至像對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一樣。
這家夥難道真的是一個讀書讀傻掉的書呆子?
趙誌成第一次聽說慕青找了一個對象時,也曾打聽過有關陳瀾的一切,也知道那個在皇家帝國學院中都名聲斐然的“書呆子”綽號。
原本他還不相信慕青找了這麽一個奇葩男友,可此時看了陳瀾的表現和反應,連他也不禁有些懷疑了。
場麵寂靜,氣氛沉悶。
幕天元這一刻顯得平靜而淩厲,目光看著陳瀾,道:“我不是一個狠心的父親,我也支持我的女兒去追逐自己的幸福,但是選擇你卻不行。”
陳瀾想了想,才說道:“為什麽?”
趙誌成想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嗤地笑出聲來,道:“同學,這還用解釋嗎,從你進入八串胡同抵達這裏開始,想必就應該明白,你和青青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陳瀾沒有被激怒,而是思忖了片刻後,才說道:“我承認,我和慕青的確是兩個世界的人,可這又有什麽關係?”
趙誌成見此,已經大致確定,這陳瀾就是一個年少無知的大學生,根本就不懂什麽叫現實,什麽叫門當戶對。
一隻癩蛤蟆,還想吃天空中的天鵝?
這也就那些懵懂無知的學生才會如此幻想了。
這一刻,趙誌成看向陳瀾的目光中已帶上一抹憐憫,還有一絲鄙夷,他完全無法想象,慕青是如何看上這種愚蠢而無知的家夥的。
“這其中的關係,等以後你就明白了。”
幕天元再度開口,道:“年輕人追逐自由的婚姻是好事,可當你們活在兩個世界時,所謂自由婚姻,隻會毀掉你們兩個人一生。”
一旁的劉靈芝也歎了口氣,柔聲道:“陳瀾,沒有哪個父母願意充當惡人去害自己的女兒,你們都還年輕,不懂其中的厲害,就像幕叔叔說的,以後你們都成熟了,自然就明白了。”
眼見父母都把話說到這種程度,原本就被打擊得六神不寧,臉色煞白的慕青身軀猛地一陣顫粟,櫻唇都快咬破,一對美眸中已瑩瑩泛光起來。
她自小衣食無憂,進入學校也一直是同齡人中成績最優秀的一名女學霸,並且加之樣貌絕麗,家庭背景深厚,儼然和天之驕女也沒什麽區別。
可歸根究底,她終究還是一個沒有走出大學校門的學生,也根本沒多少麵對現實問題的博弈手段。
故而此刻的她真真是又惱又怒又委屈,整個人都變得蒼白無助。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往日裏對自己千依百順的父母會變得如此冷酷?
慕青失魂落魄。
飯桌上氣氛沉寂,這一刻的幕天元和劉靈芝態度顯得決然堅定之極,或者說,在自己女兒的婚事麵前,他們是斷然不會退後一步的。
趙誌成雖抿嘴不言,心中實則暢快到了極致,若非礙於場合特殊,他已恨不得暢飲一番慶賀慶賀了。
唯一顯得有些反常的就要數陳瀾了,他仿佛根本就沒有被打擊到,神情安靜地坐在那裏,思忖片刻,才說道:“叔叔,阿姨,我原本的確認為我和慕青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便是在一起,也注定沒什麽結果。”
聞言,慕青渾身一顫,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身側的陳瀾,似根本沒想到,在這等關鍵時刻,陳瀾竟會做出如此反應。
難道他真的就一點也不喜歡自己?
或者說,他在麵對來自父母的打擊時,已經扛不住這種壓力,選擇了退縮?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讓慕青心中如刀絞般疼痛,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如此癡狂地喜歡上一個人,為了和他在一起,甚至做出了太多的讓步,可是……
他怎麽能這樣!?
慕青已快要出離憤怒,感覺整個世界把自己一個人拋棄了般,那種無助絕望的情緒,是她根本未曾體會過的。
幕天元和劉靈芝似也微微一怔,但同時又暗自鬆了口氣,隻要這年輕人放棄追逐青青的想法就足夠了,至於對方是否委屈,大不了等以後補償給對方一筆財富就是了。
趙誌成則有些心疼和憐憫地看著慕青,輕歎了一口氣,似乎在說,青青,你看上的這家夥可不行啊,根本就承受不住打擊,以後基本嫁給他,也會委屈了自己。
而這一刻,寧胖子罕見地收斂了笑容,皺眉看著陳瀾,似乎有些不解,或者說,陳瀾的表現讓他也感到了意外。
便在這時,一隻手在慕青肩膀上拍了拍,她惘然扭頭,就看見了陳瀾那一張依舊波瀾不驚的臉龐。
“先別驚慌,聽我說完。”
寥寥八個字,聲音不大,可沒來由地卻讓慕青眼眸一亮,原本絕望而無助的情緒,竟是大大緩和許多。
“我一切都聽你的。”
慕青咬著嘴唇,低聲說道,再也不看自己父母一眼,這種決絕的態度,讓得幕天元和劉靈芝也不禁齊齊皺眉,心中震怒,這丫頭簡直太胡鬧了!為了一個大學談的對象,竟連父母都不要了?
荒唐!
“你究竟還有什麽話可說?”
以幕天元的城府之深,此刻也不禁有些慍怒,冷冷看著對麵的陳瀾,無形中有一股逼人的壓迫力量。
他縱橫宦海數十年,在商界中也曆經了不知多少血戰和算計,才擁有了今日之榮耀和地位,哪會把一個還未踏上社會的年輕人放在眼中。
可幕天元同樣也知道,越是這種什麽見識都沒有的年輕人,反倒越是無知者無畏,僅憑一腔熱血,啥事情都幹得出來。
他已經決定,若這年輕人再不知好歹,那就別怪他不給麵子了。
氣氛凝重,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陳瀾。
陳瀾卻仿佛感受不到氣氛的變化,平靜開口道:“以前我不相信,可現在,我想試著去改變,叔叔阿姨,這便是我的態度,慕青這輩子隻能和我在一起。”
言外之意就是,哪怕他和慕青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陳瀾若認準這件事,就會去改變!誰也別想阻止他和慕青在一起!
聞言,幕天元真是又驚又怒,氣得臉色都陰沉來,這年輕人還真是不知好歹啊!
就連劉靈芝也生氣了,臉色冷若冰霜。
唯獨那寧胖子似乎感覺很有趣,胖乎乎的臉上又露出了那一抹慣有的笑容。
趙誌成卻有些煩了,失去了耐心,敲著桌子,皺眉看著陳瀾,道:“這位同學,你可別不知進退,你如此纏著青青,無非是貪圖她背後的榮華富貴,說吧,你究竟要什麽?房子?工作?還是金錢?我統統滿足你,我隻有一個條件,離開慕青!”
啪!
說著,趙誌成已經拿出一張支票,拍在了陳瀾麵前。
然後,他俯身看著陳瀾,目光陰冷懾人:“叔叔和阿姨不願和你一個晚輩計較,可我不一樣,我的耐心很有限,這已經是給你的最後一個機會,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否則……”
聲音中毫不掩飾脅迫威逼的味道。
這一刻,幕天元和劉靈芝選擇了冷眼旁觀,道理已經講不通,那麽接來就隻能不講道理了。
雖然這種做法有些殘忍,可為了女兒以後的幸福,他們也已不在乎了。
慕青憤怒,指著趙誌成,氣得目光直欲噴火:“你把陳瀾當做什麽人了?”
趙誌成笑了笑,慢條斯理道:“青青,你別生氣,我隻是給陳瀾同學上一堂課,讓他徹底明白,他根本不夠資格去喜歡你!”
說著,他又看向陳瀾:“八百萬的支票,足夠你在帝都買一套房子了,你若不知足,我還可以幫你在帝都安排一份工作,你不是今年大四就要畢業了?想必也正在為工作頭疼吧?現在的帝都可是和以往不一樣,哪怕你就是皇家帝國學院畢業,就憑你的出身,也根本難以在帝都立足,我想我的誠意已經足夠了,接來就看你的態度了。”
聲音中透著濃濃的不屑和頤指氣使味道。
趙誌成以往泡妞也遇到過一些貞烈自律的女子,也曾從別的男人手中搶過男人,對處理這種事情已經得心應手,而他最喜歡用的就是用權力和金錢去砸對方!
任憑你再嬌貴矜持,在權力和金錢麵前,誰又能堅持自己的底線?
最重要的是,趙誌成從來都不相信什麽底線,之所以會有底線存在,要麽是因為權力不夠大,要麽是砸的金錢不夠多。
雖然方法很粗暴簡單,可卻也是最有效的。
趙誌成就憑借這一招,不知拿了多少帝都名媛和自恃清高的驕傲女子,堪稱是無往不利。
然而,麵對這種金錢權利的**,以及這背後所透露出的威脅氣息,陳瀾卻依舊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
他看了看桌上的支票,又看了看冷眼旁觀的幕天元夫婦,以及那正在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屑俯視自己的趙誌成,最終卻是輕歎了一口氣。
“如果我想要,這些東西什麽時候都可以擁有,並且是你們無法想象的多。”
陳瀾將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摘,露出一對清澈而幽邃的眸,平靜道,“我之所以不想要這些,隻是感覺……這些都配不上我,僅此而已。”
這句話雖平靜,可落入在座眾人耳中,卻顯得狂妄無知之極,幕天元夫婦都怒極而笑。
這年輕人,還真是什麽都不懂啊!
尤其是趙誌成,大笑道:“書呆子!果然是個書呆子!簡直蠢得讓我無話可說了!我就想問你,你憑什麽敢說這種話?就憑你一個皇家帝國學院學生的身份?”
陳瀾皺了皺眉,似有些意興闌珊。
就在這時,房間門被粗暴的一把推開,走進來一個身穿軍裝,帶著一雙黑色皮手套,麵龐冰冷如霜,身段卻修長曼妙,凹凸有致,火爆無比的女人。
甫一亮相,就讓人眼睛一亮,宛如看見一朵鏗鏘帶刺的冰山紅玫瑰,透著一股不羈而火辣的野性,能夠強烈激發出人的征服。
看見她,剛啜了一口茶水的寧胖子噗的一聲噴了出來,嗆得臉紅脖子粗。
趙誌成則渾身不易察覺地一哆嗦,宛如老鼠見到貓般,竟不敢再看過去一眼。
就連幕天元夫婦則有些意外般,齊齊起身,道:“梁靚,你……怎麽來了?”
敢一個人大喇喇就闖進這八串胡同十九號院,然後以一種粗暴的方式進入幕家堂屋的家宴中,這被稱作梁靚的女軍人的來曆自然不簡單。
而看見她之後,從寧胖子的失態趙誌成的忌憚以及幕天元夫婦齊齊起身的一係列動作中,就愈發能夠證明,這位梁靚來曆絕對不同尋常。
麵對幕天元夫婦的問話,梁靚似渾然不覺,甫一進屋,就把目光冷冷掃在趙誌成身上,看得後者脖子一縮,一副直恨不得遠遠躲開的模樣。
“剛才就是你這滿肚子冒壞水的家夥在問憑什麽?”
梁靚聲音低沉中帶著一股獨特的磁性和慵懶。
梁靚,帝部十四處特殊訓練科總教官,出身帝國皇室,乃當今帝國大帝膝十六公主,性情刁蠻,暴力傾向嚴重,帝國貴胄圈子裏的公子哥們有一個共同的認識——“寧惹閻王,莫惹娘娘”,說的便是梁靚。
梁靚,娘娘,取得就是一個諧音而已。
趙誌成之前在一次聚會時,喝醉酒跟朋友說了一句類似調戲梁靚的玩笑話,結果不知道怎麽地就傳入了梁靚的耳中,於是梁靚當晚就闖入了趙誌成家裏,當著其父“星海艦隊”司令趙平波中將的麵,硬生生把趙誌成打了個哭爹喊娘,直至趙家老爺子親自出麵,這才放過了差點一命嗚呼的趙誌成,揚長而去。
這件事也被趙誌成視作一生的恥辱,隻不過麵對梁靚這種存在,他也隻能將恥辱藏在心中,根本也不奢望敢於去複仇了。
故而此刻當看見梁靚這一朵帶刺的野玫瑰闖進來,並且一來就把矛頭指向自己,把趙誌成也嚇得心中忐忑之極,說話聲音也變得期期艾艾起來。
“難道……我說錯了?”
梁靚根本就不說話,一巴掌就抽在了趙誌成臉上,打得後者一聲慘叫,跌坐在了地上。
“你何止是錯了,簡直就他媽一個有眼無珠,傻×一樣的混賬!上次看在趙爺爺的麵子上我放了你,這次我非打殘你不可!”
梁靚一邊罵著,穿著軍靴的修長右腿已經抬起,一個鞭腿就講對方踢飛出去,狠狠砸在牆上,旁邊一個花架也轟然傾塌。
子,堂屋中亂了起來。
“梁靚,有話好說,先別動手。”
幕天元夫婦連忙上前勸阻,剛才兩人也傻眼了,哪能想到梁靚突然衝過來,竟是一副要殺了趙誌成的模樣。
“你們站邊上去,否則別怪我不念情麵!”
梁靚漂亮而充斥著殺意的目光掃了幕天元夫婦,就讓得兩者不敢再上前,兩人同樣也清楚這位皇家明珠的火爆脾氣,一旦發飆,根本就沒人能攔住。
甚至有一次在國宴上,梁靚當著當今大帝和一眾官員的麵,硬生生把一個公子哥打得鼻青臉腫,連大帝親自出麵都沒能勸住!
“還有你這死胖子,最好也少插手!”
梁靚又掃了一眼旁邊的寧胖子,令得後者苦笑連連,盡是無奈之色。
“梁靚姐,我這次究竟哪裏惹到您了?”
趙誌成眼見這般情景,知道梁靚這次是玩真的,也顧不得身上痛苦了,扯著嗓子就焦急叫起來。
“你他媽還一副委屈的模樣,是不是感覺我欺人太甚?我告訴你,我今兒就欺負你了!”
梁靚一邊說著,一邊衝過去,對著趙誌成就一頓拳打腳踢,一時之間,隻聽慘嚎不斷,那趙誌成蜷縮在地上,被打得口鼻噴血,根本就站不起來了。
“好了,再這樣去,人都要被打死了。”
寧胖子不知何時,擋住了梁靚,苦笑道,“更何況,即便是打人,也總要有個原因吧?”
梁靚正待一把推開寧胖子,卻見遠處的陳瀾和慕青這時已轉身離開了這亂糟糟的房間,登時怔了怔,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好半響才撇了撇嘴,呸的一聲,吐在地上的趙誌成身上,道:“滾!”
聞言,幕天元夫婦使了一個眼色,讓早已聞風而來,等在門外的兩名警衛進屋,將已被打得陷入昏迷的趙誌成給攙扶了出去。
“梁靚,這就叫是怎麽回事?”
寧胖子歎了口氣,他知道,這次趙誌成被打成這樣送回家,非引得趙家大院雞飛狗跳不可。
“我為他好才打他,否則我才懶得理會這隻會耍心眼的陰險家夥。”
梁靚一屁股坐在飯桌前,拎起一個茶杯就咕嚕咕嚕灌了起來,配上她那冰冷而嬌媚的外表,非但顯得不粗俗,反而有一種颯爽利落的別樣風情。
這句話一出,登時讓寧胖子和幕天元夫婦陷入思索。
梁靚人雖暴力了一些,可絕對不是蠢貨,相反這位皇家子弟極為聰慧靈秀,否則也不會獲得當今大帝如此寵溺。
她突然在這小年夜中闖來,進門就暴走了趙誌成一頓,如今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自然值得玩味斟酌。
可是,讓幕天元夫婦和寧胖子兀自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梁靚會在此時此刻這麽說?
難道若是她不來揍趙誌成一頓,以後趙誌成就會犯什麽大錯不成?
若真是這樣,倒也可以讓人理解。
讓人不理解的是,她為何要選擇今晚來?這可是小年夜,誰見過一個帝國皇家子弟風風火火的跑別人家揍人的?
“還不明白?看來你們也和那趙誌成一樣的蠢。”
梁靚放茶杯,看了他們一眼,不禁皺眉。
“該不會是和……青青的那個男朋友有關吧?”
寧胖子也不知想起了什麽,吃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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