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雨絕對沒有想到,包括蕭若璃。他們不料司徒遠對他們竟問出了這個問題。

雖說修道之人和普通凡人同處一個世界,有諸多交集之處,而且修道者的前身乃是凡人,起點可謂是在同一個地方。但隨之修道者和凡人將走的是兩條道路,截然不同。

若是凡人突然問他人乃普通人抑或修道之人,估計誰都會怔上一怔。這個問題很突兀。

應雨想了想問道:“你為何會問這個問題呢?莫非你經常見到修道之人麽?”

蕭若璃亦是睜著漂亮的大眼睛看著。

司徒遠笑道:“修道之人對凡人而言可謂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但這已經是以前的情況。如今在這錦繡城中,修道者之多,任誰待上一個時辰都能知道,自然見怪不怪。”

“這是什麽原因?”應雨問道,內心十分好奇。

司徒遠道:“這些並不是秘密,請容我徐徐道來。”

“快說吧。”蕭若璃迫不及待地道,她亦是非常好奇。

司徒遠道:“據說九十年前的文學大家徐幽生前曾寫下一篇錦繡文章,講述的乃是養生之道,故一直被本書院珍藏。聽一些修道之人所說,因近乎百年來,本書院學子讀書的浩然正氣被那篇錦繡文章所凝聚,自然演化奧義,逐漸誕生出一篇養生拳法,叫作浩然神拳。雖說是養生拳法,但對敵時亦有浩瀚如海般的強大力量,乃是不可多得的玄法道術。正是如此,方會有如此多的修道者聽到消息從四麵八方湧來,無不想得到此拳法。”

應雨和蕭若璃聞言麵麵相窺,實在沒有預料到。

不過很顯然,這又是一件經天地自然而產生的玄法道術,與楚王劍的誕生相同,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去,難怪會吸引來這麽多修道者。

“難道沒有誰得到浩然神拳麽?”應雨繼續問道。

有這般玄法在此,修道者們怎麽可能會如此安靜?恐怕早就已經出手了,其中定然還有未知的緣故。

司徒遠笑道:“的確如此。浩然神拳依然在本書院中,並未落入修道之人的手上。”

“這又是為何?”蕭若璃訝然道。

司徒遠道:“真正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我隻是一位普通的學子。不過對浩然神拳出手的修道者不少,但沒有誰成功。本書院中似乎有誰或什麽事物讓修道者失敗,從而忌憚吧。”

浩然書院在應雨和蕭若璃的眼中立即變得十分神秘,表麵上仍是那副欣欣向榮的模樣,暗地裏卻已是暗流湧動,諸多修道者可不會有那麽好的耐心,遲早會陸續動手的。

“對了。”司徒遠繼續說道:“兩位看樣子似乎是普通人了,不知來本書院有何貴幹,是否需要在下的幫忙呢?”

“不用了,我們隻是路過。”應雨連忙回絕道,隨即背著蕭若璃離開。

在他們離開後,相繼有修道之人不留痕跡地出現在四周,隨之又顯得十分自然地離去,不引起任何注意。

走在錦繡城的街道上,應雨悄聲問道:“小魔女,對於這件事情你怎麽看待?”

蕭若璃兩眼放光道:“此事已經引起本小姐的興趣了,所以本小姐打算到了晚上便潛伏進入浩然書院,看看是否能得到浩然神拳,同時見識見識其中究竟有什麽事物居然讓這麽多修道者不敢進入。”

應雨一怔問道:“你如今無法下地,怎麽潛伏進去?”

蕭若璃嘻嘻笑道:“這有何妨!不是還有你麽,到時候你帶著本小姐進去不就可以了。”

應雨翻眼道:“感情還要拖我下水,這果然是你的作風。不過,你就不怕在這件事上麵浪費太多時間,從而來不及參加玄極大會麽?”

蕭若璃道:“無妨,我們就在這個城裏待上一天,晚上我們潛伏進去若能取到什麽成果自然好。可若是一事無成,我們也不必久留,明天就繼續上路。相比下來,還是玄極大會比較熱鬧,記得本小姐六歲去看的時候眼花繚亂……”

應雨嘴角**了一下,耳邊聽著蕭若璃的自言自語,明智地選擇沒有插話。他帶著蕭若璃來到了附近不遠處的一間客棧中住下,打算晚上行動。

時間總是流逝得很快,從不會為任何人而停留,轉眼間已到了夜晚。

今天月黑風高,僅能看見城中少許地方傳來燈燭火光,距離遠了便隻有微弱毫芒,幾乎不可見。窗外樹木嘩嘩作響,是寂靜的夜中唯一的聲音。

“偷窺狂,該動身了。”一家客棧中,陳設清簡古舊,蕭若璃低聲地說了一句,已經嬉笑著伏在了應雨的身上。

應雨將楚王劍別在腰間,腳踏虛空步直接從黑暗的客房中躍了出去,踩在外麵的青灰壁牆上,如履平地般前行。

他每一步下去,都仿佛濃縮了腳下的土地,跨越數丈距離,速度十分飛快。不多時,他便背著蕭若璃來到了浩然書院外。

浩然書院占地頗廣,除了西麵的書院大門外,東南北三方是濃密到毫無縫隙的植物,花草樹木皆有,加之柵欄圍牆阻擋,對凡人有絕對的阻隔作用,但在修道者麵前卻形同無物。

應雨和蕭若璃對視一眼,便提身躍了進去,踩著神妙的步法,落地無聲,踏在那些枯黃落地的楓葉上未發出絲毫聲音,輕飄飄地溜進了其中。

夜中,浩然書院內冷冷清清,當然除了劃過的習習晚風和兩人交雜一起的心跳聲。

“看不出你挺有做賊的潛質,若是將來精研此道,或許世上會出現一位聞名天下的盜賊。”蕭若璃壓低聲音戲弄道。

應雨白了她一眼,十分明智地選擇沒有還口,這種事情他經常占據下風,可謂有理說不清,沉默才是最好的反擊。

幽幽的清風在夜裏蔓延,說不出的詭異莫名,偶爾卷動得地麵落葉浮起數尺又再落下,傳出細微的響動。

應雨大致在浩然書院中掃視一眼,比白天在書院門口看到的還要詳細,發覺傳承近百年的書院果然氣宇軒昂。一座座閣樓屋子,錯落有致,古意盎然,卻十分整潔,隱約間仿佛讓人見到了諸多學子朗誦讀書的場景。

應雨和蕭若璃都不知道該從何找起,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行動。應雨背著蕭若璃直接向前方一座座樓閣內掠去,速度疾快,不多時已站在一座小樓之頂。

“看,還有別人。”蕭若璃輕輕地說道。

果然,在諸多房屋深處,一道黑影一閃而逝,如若眼神不好還未必能將之發現。

毫無疑問,對方的出現和他們是相同目的,這一點他們毫不驚奇,如果隻有他們偷偷摸摸地前來,那才叫作奇怪。不過還有更多的修道者,依然在外坐觀,不敢輕易入內。

應雨如鷹掠過,迅速地逼近一間間房舍內部,不驚起任何的人。

他剛行動沒多久,心神又是一動,便感應到一股狂風從另一處橫行方向衝來,隻見一名長滿大胡子的中年男子飛衝而過,目的亦是在一群建築的中心。

又是一位潛伏進來的人,且明目張膽,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顯然對浩然書院不屑一顧,自以為可以來去自如。

書院內部,一處寬闊的院落中,四角種樹,鄰側擺花,道路四通八達,延伸向各個位置。隻有一個方向有一座破落茅廬,在此地顯得十分突兀,其中隱隱又一股靈氣流轉。

正是這股靈氣的原因,包括應雨兩人在內,一共四人都來到了此處!

除了應雨他們兩人,另外還有那名大胡子中年人,猿臂蜂腰,身姿挺拔。最後一人竟是一名女子,容顏秀麗,眼神執著,身姿如柳輕柔,盈盈一握,是一位妙齡女子。

三方目光交錯,均是落在了破敗的茅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