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雨進入了幽冥界,在人間界什麽都不曾留下。或者,別人記憶中的他,才是尚存的點滴吧。

琴夢離、道無為等對應雨抱有殺意的人,在聽聞應雨進入幽冥界的消息後,無疑都是極度憤怒的,恨不得殺入幽冥界中。

可惜,五行玉被應雨帶入了幽冥界。他若是不主動出來,人間界的人幾乎無法再進入幽冥界了!

從此,兩界難相通。

幽冥界。

此地一如既往的陰沉,天宇上沒有陽光,沒有溫暖,隻有一片濃濃的陰雲,將一切都覆蓋,看不穿、望不透。

一輪血月永恒的高懸在幽冥界天空遠方,清冷的血色光輝照耀下來,仿佛蘊含著殺機般,比陽光還要讓人刺目,幾乎不敢相對而視,隻能移開目光,不敢多看。

踏在幽冥界的土地上,應雨沿著黃泉路緩緩走過。

飄**的白衣,漆黑的長發,清冷的麵容,冰霜般的眸子,應雨一步數百丈,身若流光,刹那閃現。

在黃泉路上的諸多幽冥界妖獸都已經消失了,它們不會永遠的帶在這裏,成為整個幽冥界的先鋒。它們有自己的智慧與決定,幽冥妖帝也僅僅是然眾妖獸們在忘川鏡一事中聯合前來阻擋。

可時至今日,這些妖獸早已經各自散去,彼此在幽冥界中不知何處肆意的廝殺著,在鮮血中飛揚,讓吼叫聲永遠回**在充滿殺氣的地方。

走出黃泉路,應雨在幽冥界中展身高飛,像是卸下了往昔的羈絆,隻願在冷風呼呼刮來的空中翱翔,讓心事隨著清風飄散。

黃泉路的前方,是曾經發生連天大戰的忘川河,忘川鏡便是在此地出現的,掀起了漫天血雨。饒是在如今,忘川河的兩岸土壤中,仍然有鮮紅的土粒,匯聚成血色土地,一抹刺鼻的腥味四處飄散。

這裏沒有煉獄那般可怖,卻依然埋葬了無數具殘碎的無名屍體。不管這些人在生前如何,身死之後,卻都相同,塵歸塵、土歸土,再見不到朝陽的光霞。

應雨飛到忘川河上,看著微波粼粼的河麵,心中陡然一動,生出一個猜測來!

“我早奇怪何以在道無為的手中重傷,居然會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中永睡不起,害的輕舞為了我,犧牲性命,才將我就回來。如今,答案終於揭曉,原來這根本就是道無為的手段,是他不忿不能殺我,從而用忘川鏡對我施加的傷害,多麽像忘川河的效果?”

雙拳緊握著,應雨對道無為的憤怒又提升了一個高度,幾乎要如火山般噴發出來。

雲輕舞的死亡,就因為這個緣故,還有道無為間接參與的一份。將來若是不能讓道無為付出生命的代價,如何能夠對得起身死的雲輕舞?

“我不能忘你,你永遠活在我的記憶中與我相伴,就如在我的身邊一樣。每每想到你,你都將是我的動力,促使我堅韌前行,將一切阻礙都斬破掉,沒有誰可以阻擋,即便是聖境強者!”

芳魂已隨風逝,卻不會永恒消散。應雨堅信,雲輕舞還活在自身的記憶之中。待到將來,他相信一定能夠在茫茫的人海中,將輪回轉世的絕代佳人尋回。

“嗖……”思忖間,應雨飛離了忘川河,隨即他猝然停止下來。

在進入幽冥界之前,應雨的想法比較單純,沒有想的太多,隻是想要避開聖境強者的追殺,用幽冥界這方和人間界截然不同的世界作為緩衝。

可直至進入幽冥界內,應雨才陡然發現自身居然沒有任何目標可去。天大地大,何處才是準確的道路?

茫然之際,應雨再度動身飛行,徑向朝著曾經飛行過的道路而去。

到達血土無邊的煉獄,一路殺過去,不放過任何一個過路之人,將自身隱蔽著。殺出血土後,應雨又飛往了輪回之海,那是他在幽冥界中唯一追尋過的目標。

一段時日過後,應雨風塵仆仆的來到了輪回之海海岸!

不論過去幾許時光,是否有無數時代變化,輪回之海總會呈現出一個模樣,並不會有什麽變化。

海潮依舊洶湧,浪頭仍然高險,無休止的拍打著黑色沙粒般的海岸,水流稍稍衝擊上一點,又會快速的退回去,往而複始,始終如此,與映像中的畫麵沒有差異之處。

應雨沿著海岸線行走,步履平緩。

由於此地是幽冥界兩大至尊之一的幽月所居的地方,所以平素不會有什麽幽冥界的人前來。或者根本沒有幾個人知曉幽月在此地,但因輪回之海的詭異和無價值,所以還是沒有人前來。

“居然是你?你又來幽冥界了。”一道女聲在安靜的海岸邊霍然響起。

應雨詫異的抬頭,看見在輪回之海的邊緣礁石上,竟坐著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一身紫衣,俏容平淡,紫色的眸光在閃爍,紫發披肩而落,宛若一朵綻放的幽蘭,赫然就是幽月!

“幽冥仙子,我隻是路過此地,但願沒有打擾到仙子。”應雨回答道。

“路過?”幽月的視線直直探來,說道:“來到輪回之海的人,從來沒有一人是真正路過的。曾經如此,今昔亦如此。你來輪回之海,想必又是想去輪回盤的位置。可惜,你去了也是白去。”

“為什麽?”應雨直接問道。

正如幽月說的那般,應雨的確不是單純的路過,更是想要去輪回盤的位置看一看。想要見的人,自然是雲輕舞。既然現世已無法看見那位佳人,那麽在輪回盤中看看往昔的佳人模樣,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至少能稍稍排解哀愁。

“每一個人,都隻能在輪回盤中看見一次今生前世,無法第二次去看。縱然你去了,也不過空歡喜一場,什麽都得不到。”幽月的話語,無情打算了應雨的希冀。

“原來如此,我連在無盡時空外,都無法再看見他,隻能用記憶去回想麽?”似歎似問的話語說出來,應雨黯然的低著頭,離去。